刚把那人抬过去,却见左右巷口出来五六个贫民,他们把李固几人围住大骂,说把他们的人打死还想溜。
李固心中冷笑:“讹钱的人来了!”
他很不屑这些穷苦人,认为来点硬的就会散去,便大声呵斥道:“不长眼的东西,讹人讹到我头上来了,你也不看看我是谁!把这些穷鬼都赶走,看着就闹心!”说完回到轿中。
两位护卫也是平日狗仗人势,欺压乡里的恶奴。见主人咆哮,便如见了骨头的狗,自恃有点能耐,一个恶狗扑食扑上去,想先下手立威。
谁知他俩却被对手一招摔翻,用的竞是实用的擒拿功夫。二人被摔得七晕八素,那敢再起来反击,倒在地上嚎叫。
这时其内一个汉子怒道:“你们眼里还有没有大宋律,打伤人不赔银子不说,还想纵奴再伤人,天理不容!我们一定要讨个说法,拉他们去见官!”
“对!拉他们去见官!”
众人附合,那汉子上前卷起帘子,一把採住李固,像拎起一只小鸡一样,把他扔到二奴跟前。众贫民把轿夫也拉过来围在里面怒目而视,你一句我一句的骂起来。
李固等人战战兢兢坐在地上,低声下气道:“好汉息怒,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早已没有刚才的强横。
这时墙头上一精瘦的汉子趁乱跳下来,他身体像树叶一样飘然,落地无声无息。轻轻走到轿子后面,用匕首割开轿子,迅速拿走轿中黄金,然后飘然跃起飞上墙头,转身消失的无影无踪。
见黄金得手,其内一人对其他人发出暗号后道:“别以为你有钱就了不起了,我们钱家……”
正说着被另一个出语阻挡道:“老六,休得漏了风声!”那人忙用手捂口,面色惊恐。
这时,那个撞伤的汉子突然坐起来,捂胸喘着粗气。众人见到忙上前扶起,一人道:“救老二要紧,快抬他去医馆!”说完七手八脚抬起人来,飞也似得跑了。
李固从地上爬起来,骂了两恶奴窝囊废,气呼呼上轿,却大叫不好,那有半点金子在内。此时才知中计,这些贫民志在金子。
他大怒道:“立刻报官,追拿盗贼!”
其中一护卫上前道:“李员外谨慎,你想几个穷人怎么会大擒拿手?而且刚才一个说我们钱家……”
李固微眯双目道:“河还未过就来拆桥,钱财你欺人太甚!”
左等右等不见李固来,蔡福有些焦躁,他本想起身回牢城,但又垂涎即将到手的六百两金子。如此心态,反让他踌躇不决,无法取舍,更加心焦。
格子门吱呀一声开,进来的不是李固,却是一精壮瘦汉子。他将一包裹放在桌上后拱手道:“蔡节级等的人不会来了,不过等的金子却分毫不少,节级不妨点点!”
蔡福感到有异,他小心疑疑打开包裹,见到里面全是金子,便问道:“素昧平生,阁下携巨资相赠,何意?”
那汉子道:“别人用金子要人命,我用同样的金子保人命!只要节级高抬贵手,将卢员外从悬丝上放下来,留得他性命于世,我将感恩戴德,日后佛眼相看。若要是节级定要为钱对他下毒手,我也只能用你一家老小的心肝来祭奠员外的在天之灵!”读读
蔡福大怒道:“你竞敢威胁我,本人最恨别人威胁,我不答应,你能怎样?”
“节级父母健在,一家住南街一四合院,兄弟俩感情和睦,至今未分家另立户。节级有一女一子,你弟弟蔡庆有一子。真是三代同堂,天伦之乐融融!”
那汉子话锋一转道:“哦!忘了自我介绍,在下梁山好汉鼓上蚤时迁,奉命前来营救卢员外去山寨聚义!想堂堂河北豪杰,却被贪官污吏,恶奴淫妇陷入死牢,怎能让天下英雄心甘?久闻节级仗义,今献上金子以求保全大义!若节级一意孤行,绳索缚我去请功,也绝不皱眉!”
蔡福听罢,吓得直冒冷汗,半晌才道:“既是水浒军好汉相求,在下一定照办!”
时迁拜谢道:“大恩不言谢,日后必报!”说完拜别,转身而去。
蔡福看着时迁背影后悔不已,早知如此不贪这些钱财了。金子到手了,还不知是福是祸!
蔡福惴惴不安,虽答应时迁照顾好卢俊义,但还是拿不定注意,该如何照顾。拿出金子去贿赂上下,将卢俊义判轻一些,他舍不得吃进去的肥肉;只照顾卢俊义在牢中的安全,若到时候梁中书判他斩立决,他又怕这些江湖上闻风丧胆的匪徒,翻脸不认人,迁怒于他的家人。他徘徊回家,和兄弟蔡庆商议。
蔡庆年级较轻,虽为衙门中人,却对江湖豪杰人士甚是敬佩,尤其是江湖闻名的梁山好汉首领宋江更是五体投地。
今听到哥哥说梁山好汉来营救卢俊义,心中喜出望外,这可是接近豪杰的大好机会。他也知道哥哥保守,把钱财看的重,但他更看重亲情,便说服蔡福道:“哥哥差矣!所谓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些许小事,何故举棋不定。常言道:杀人须见血,救人须救彻,你既已答应,就该把事情做完美,让梁山泊好汉无处寻刺。现在有许多金子在手,我们上下使用,必然就有松动。梁中书、张孔目皆为好利之徒,拿了钱财,必然为会想办法周全卢俊义的性命。只要不是斩立决,营救的事情自有梁山泊好汉动手,我们只落个顺水人情,两边都不得罪。再说及时雨宋公明义薄云天,手下兄弟都是讲义气的好汉,我们兄弟帮他们救人,肯定不会亏待咱们!”
蔡福听后道:“兄弟有所不知,钱财身外之物,就算花光还能赚到。为兄一怕是梁山泊豪杰会对家人不利,二怕我兄弟俩与匪共舞受到牵连,大好的吃饭碗便砸了!”
蔡庆笑道:“哥哥此话更加与理不通,梁山泊人所行都是好汉行径,你敬他一尺,他便还你一丈。不是出尔反尔的宵小之辈,怎么会迁怒于家人,此一怕纯属杞人忧天。我俩兄弟暗中救援,上下都受贿赂,若说牵连,大家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何故偏偏砸的是我俩的饭碗?哥哥请勿担心,依兄弟之意行事,一切顺水行舟!”
蔡福道:“兄弟这一说正好解我心中疑惑,你且将狱中事务安顿好,使人早晚照顾卢俊义饮食起居,并防有人加害。我去打点梁中书与张孔目,只要他俩松口,事情就有活头。张孔目为咱说话没有任何问题,只是梁中书那儿可能困难些。这厮贪得无厌,胃口极大,而且卢俊义又伙同梁山泊好汉盗其生辰纲,他必然怀恨在心,我怕他不可松口,事情到这儿就碰壁了!”
蔡庆点头道:“哥哥说的也有道理,但如今只能死马当做活马医,走一步看一步了!不过梁中书再贪,也有个度不是,事在人为,大不了我们再把私房钱搭进去,就算不成,至少我们尽力了,在梁山好汉那里也交代得下去!”
兄弟二人商议一定,各自去安排。
李固气得发疯,他转头回府再带足金子回到茶楼,早不见蔡福的影子。这厮白白拿走五十两金子,还连茶钱都挂在我李固的账上。
可恨!
果真是官差见钱如苍蝇见血。
不行!
无论如何我得让他把卢俊义结果在狱中,待得明日再去约他。
岂不知,蔡福兄弟俩已定下策略。从此,李固再也见不上蔡氏兄弟的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