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办?怎么办?”
李逵六神无主,急得团团转,焦虑和无助吞噬着他慌乱的心脏,折磨着他本已忐忑的神经。
满面愁云的李逵下意识的朝鱼市方向走去,走了十几步又转头回来,自言自语道:“去什么鱼市,张横都被捕了,张顺肯定会受到牵连,俺鱼市去哪能找到张顺商讨对策。不管了,先去死囚牢看看戴院长再说!”
本来探望死囚困难重重,谁知傻人有傻福,管营不但答应了李逵的探监要求,还把他调往死囚牢,专门照顾戴宗等人,顺便给了李逵几两银子,让他买些治疗外伤的药和肉食。李逵心中暗喜,这下就可以随时见到院长哥哥了。
其实,李逵没有受到牵连,除了他傻愣愣的外表,还与戴宗调离牢城营有关。负责骷髅盗案后,戴宗没有多少时间和李逵泡在一起,李逵就淡出探子的法眼,否则以他的脾气,肯定会和戴宗一同坐牢。
蔡九紧锁数年的眉头终于可以舒展了,骷髅盗一直是他的心头病,折磨的他如摘胆剜心般苦不堪言。
曾几何时,这件事都成为百官弹劾他父亲的铁证,自己差点就成为丢车保帅中的车。还好父亲在陛下心中地位颇高,要不然蔡家的富贵和前途就会一落千丈,自己岂不成蔡家的罪人!
如今否极泰来,虽然骷髅盗贼首李俊仍未落网,一些贼众如张顺、李立、童威、童猛等也逍遥法外,但案情已明了,剩下的就是张榜悬赏,全国通缉。
掩饰不住喜悦的蔡九宴请了钟琪和相府六鹰,如说大获全胜确实有些汗颜,但功臣却不能忘却,因此这次家宴特别丰盛。
相互敬酒,一番客气后,蔡九也正式提出下次回京城带上钟琪,让父亲收钟琪为义子,以后钟琪就是他的十弟。六鹰露出羡慕的面色,纷纷向钟琪恭喜。
巴结上蔡京就等于富贵无边,官运亨通,钟琪也露出得意之色,俨然把自己当成蔡京的亲儿子,九哥长九哥短叫得好甜。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酒精把钟琪刺激的无比兴奋,也勾起钟琪更大的野心。
他神秘地道:“骷髅盗事件进入收官阶段,但些许微不足道的功劳来做知府大人的十弟,实在显得小题大做。下官现有一计,可让知府大人名扬四海,也会让蔡太师稳居首辅,从此朝堂中蔡太师声名显赫,众臣只能望其项背!”
蔡九还认为钟琪又在客气,刚想说其啰嗦,听完后心中一颤,忙问道:“十弟什么计策,快说来为兄听听!”
钟琪压低声音道:“此计策可以说是骷髅盗案的完美延续,戴宗、张横是骷髅盗头领,李俊必定想方设法营救,宋清是宋江的弟弟,难道宋江不急么?我们只需押解三人上京,在济州布下大口袋,到时候骷髅盗贼匪和梁山泊贼寇一同入网,岂不是大功一件!”
“这……”
蔡九倒吸了一口凉气,他拿眼瞧着钟琪,迟疑道:“计策听起来不错,但难度似乎不小。以假乱真,假要做的和真的一样,否则贼人怎肯上当。再者梁山泊贼人势大,官兵屡次征讨都受挫,会不会偷鸡不成蚀把米,反而把功劳弄成罪过?”
钟琪呵呵一笑道:“大人所虑不无道理,但下官把各种细微都已算好,此计端的可行!”
他得意洋洋将计策全盘端出:“首先劳驾六鹰中选取三人假扮戴宗等三人,委屈你们呆在囚车中。这样做目的有二:一是贼人营救时,你们可大显身手,出其不意将他们拿下;二是万一失败,也不至于让他们救走戴宗等人。一路上我们用大军护送,贼人无法动手,必定会和梁山泊贼寇联系,我们就在济州张开口袋等他们!”
蔡九和相府六鹰都连连称道,钟琪得意之色更甚,他眉飞色舞道:“此事成功还需要另外两支援军,那就是济州府和青州府兵马。不过这还需要大人亲自给蔡太师修书,让他给济州知府牛奋和青州知府慕容彦达发令,此次不精心配合就免去他的知府之职,毕竟宋江先后在他们治下作乱,与他惧怕贼寇有莫大关系。”
蔡九大喜道:“我即刻写书,让鹰脑送去!”
钟琪道:“大人不急于一时,合计好再写不迟,到时候押送的人马是诱饵,济州和青州的兵马张网等待,建功立业只是时日问题,但细节得谋划好。一客不烦二主,鹰脑大人给太师送完信直接去济州秘密督促牛奋,我们要制定详实的计划方可行事!”
大伙都赞扬钟琪考虑周详,才智超群,钟琪摇晃着脑袋,撇着嘴,满脸得意道:“下官唯恐这次还有贼人漏网,还设一连环计,专门等余匪上钩。便是我们在济州伏击梁山泊贼人回来后,在江州当众斩首戴宗三人,设伏将再次营救他们的贼人一网打尽,从此江州恢复太平,知府大人名冠大宋,太师之后入中枢也有可能!”
一番话听得蔡九心花怒放,脑中尽是父子宰相的美好愿望。
宋江将探子撒满江州府才去穆家庄和兄弟们汇合。近两年没有相见,今日自是喜出望外,纷纷上前问好,但由于戴宗等人陷入牢狱,大伙都少了以前那种张狂的喜悦。
宋江和兄弟们一一见礼,而后去拜见穆太公,穆家兄弟使人宰鸡杀羊准备接风宴,一时穆家庄上忙碌起来。
兄弟们齐聚一堂共商营救之计,李俊将这几日打探的情况告知大伙,江州府张贴了通缉李俊等人的文书,如何处置戴宗等人却无定论。如今官府不动,他们也无法展开行动,牢中又禁止探望,因此营救行动只停留在打探消息阶段。
李俊叹气道:“敌不动,我无法动,真是束手无策!”
好几日都没有哥哥的消息,张顺很是焦躁,他突然提议道:“一不做二不休,我们索性去劫牢,救出人后都随宋大哥去梁山泊!”
群雄正有此意,均意气风发,附和赞同,都站起来齐刷刷注视着宋江,只等他一句话,便刀山火海也义无反顾。
宋江明白兄弟们现在的心情,他示意大伙坐下后道:“兄弟们心有牵挂,难免心神纷乱,我们不能自乱阵脚,相反更要镇定观望局势。这就如同两个武功高手在过招,都在寻找对方的弱点而一击制胜。敌不动我先动,就会把空门露在敌方的眼中,冒险的事情最好不要做!”
见大伙默不作声,相互张望,宋江接着道:“劫牢须得了解狱中情况,还得有内应,如今情况不明,冒然行动必有损伤。我们能想到劫牢,官府何尝想不到,说不上他们张开大网等着我们去劫牢。这有关许多兄弟的生死,不得不小心谨慎,须有周详妥帖的计划方可行动。”
听宋江说完,大伙方才大悟,弄不好会成为官府的网中鱼,砧上肉,张顺羞愧道:“小弟惭愧,差点把哥哥们带上不归路!”
宋江道:“都是自家兄弟,说什么惭愧!如今我们静等官府出招,他若市曹斩首,我们就劫法场,他若押解上京,我们就劫道。我们后发制人,变被动为主动,以小代价换取大胜利,一击中的!”
群雄拱手道:“一切听从哥哥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