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陈松转身盯着亲卫队长,面目不善。
登州军的军纪森严。在作战行动中,是断然不容许下属置疑主官的军令的。
亲卫系统虽然直属亲卫营领导,可是依然不能任意置疑主官的军令。
这战场之上,战机瞬息万变,那能让大家七嘴八舌地讨论呢。伟大领袖王大人可是常说:“战阵之上,最坏的决定就是不做决定。”
“陈主官,这里面有机巧。请容属下借一步禀报!”亲卫队长拱手报道。
“哦。随我来吧!”陈松冲他招招手,便和亲卫队长到了后面的房间。
亲卫队长定定心神,小心报告道:“陈主官,这些作奸犯科的狗东西并不是咱登州军的老兄弟,全是新招降的原抚标营东江兵。属下想着,就这么全杀了,会不会寒了新招降兄弟们的心呢。”
“这些干坏事的全是抚标营的?”陈松再一次明知故问,他就想要一个确定的消息。
“回陈主官的话,千真万确!属下每一个人都一一核实了。”亲卫队长坚定地说道。
“哈哈!你怎么不早说呢。害得老子心里窝火了这么久!我还以为咱们登州军现在军纪坏了呢。”陈松一下子高兴了起来。
“哎,我不是顾忌那孔有德和耿仲明两个降将嘛。怕他们觉得我们登州军容不得人!要是这样,以后还如何招揽天下英雄!”亲卫队长煞有介事地说道。
“你这小子,想得还挺多。不过呀,他们那点脸面算个屁!老子没把他们一股脑儿干掉就算客气的了。这他娘的两个降将的脸面,还能大过我们登州军的军法?狗屁!”陈松不客气地说道。
“陈主官说得是!俺确实没想到那么多!”亲卫队长有点不好意思。
他抓了抓了脑门,又讨好地道:“那属下这就护卫陈主官去,将这些狗东西全杀了!反正杀的又不是咱登州军的人。”
不过,他这马屁明显拍到了马腿上。陈松听了后,脸一下子黑了。
他翻着白眼道:“你这句话在我这里讲讲也就得了。只要进入了咱登州军的,那可就是自家兄弟!至于做错了事犯了规的,自然就得按咱们的军纪法规处理。你管他们是从哪里来的呢。”
“陈主官教训得是。那咱们这就去吧!”亲卫队长算是心服口服了。
“别忙!让我想想……”陈松突然灵光一闪,在屋子里转起了圈来。
片刻功夫之后,他们从里屋回到了大堂。陈松扫视了众人一眼,这才冲孔有德和耿仲明说道:“两位将军!我刚才核实了一下,这些作奸犯科的兵士,全是原来咱们抚标营的兄弟。你们看,这事如何处理呢?”
一听陈松这话,孔有德和耿仲明一下子紧张了起来。刚才他们还在暗自得意,心道这登州军也不过如此呢。
没想到的是,这些作奸犯科的人,竟然全部是自家的老兄弟。
不过,他们都是自私透顶的人,自然是不会为这些卑贱的兵丁说话的。孔有德首先就说道:“陈主官,我等既然归顺登州军忠贞伯,自然遵从将军的军令。一切但凭陈将军作主!”
“一切但凭陈将军作主!”耿仲明这个本来历史上的“怀顺王”也是一个机灵的家伙,他也赶紧拱手认怂。
反正这些卑贱的兵丁他们并不在意,只要能保得自己的荣华富贵,陈松爱杀那就杀吧!
以前就听说这登州军军法禁严,他们自己惹了祸,就得自己担着,只要不牵连到自己就成。孔耿二人都是这样的心思。
“哦,你们都是这样想的?那好,还是继续关押着吧,交给后面的兄弟部队来处理!”陈松最后打定了主意。
“陈、陈……”周云台虽然觉得这样处理似乎有所不妥,不过还是将说到嗓子口的话硬生生地塞了回去。
第二日辰时一过,留下一个千总带着一千名士兵等待登州军来“攻”后,陈松统领着余下的“叛军”大部队,继续进行他们攻城杀官、打土豪杀劣绅的强盗大业!
而景县的官吏和士绅富商,则被陈松以叛军之名下令杀了个精光。
至于作奸犯科的原抚标营士兵,则留待后面打着登州军旗号的兄弟部队处理。
用陈松告诉周云台的话说就是:坏事都是叛军做的,好事全是登州军做的!
在短短的八天之内,陈松统领的这支披着叛军皮的登州军,便以闪电般的速度先后打下了景县、阜城、武邑、衡水四地。
这些地方承平日久,防卫松弛、卫所萎靡,根本没有任何像样的抵挡力量。往往陈松带着军队一到,一能排枪过后,城门便被轻松炸开了。
每个地方的操作套路都跟景县一样,先把知县知州等主要的官员和富商大地主们全部杀了,然后尽夺其家产财物。
陈松杀起人才不管你是否有秀才、举人还是进士的功名。当然,也不会在意你有多牛逼的同乡同年在朝中任职。
说到底,他现在统率的可是一支“叛军”!既然是叛军,那当然就可以为所欲为了不是?
跟着陈松的大部队又打下了三个城池之后,孔有德和耿仲明都彻底变成了乖巧的小猫咪。
他们亲眼见证了登州军计划之深远充分和行事之果敢缜密后,知道自己是再也没有回头路了!
现在他们就是那玷板上的小鱼,要杀要剐都得听登州军的。那怕就是陈松想杀他们,这二人想要死得不那么痛苦,也得配合着摆好姿势。
根据伟大领袖王大人一贯除恶务尽的精神,陈松还下令将平时欺压百姓的泼皮无赖都一并抓了起来,悉数关押在衙门的大牢里,好让后面的何汉军打着登州军的旗帜来镇压。
三四个州县攻打下来后,陈松所部已经对这一番套路玩得滚瓜烂熟了!
一时间,周边的武强、深州、辛集等州县的文武官吏和富商地主都惊恐不已。
因为根据派去打探消息的人回来说,这伙叛军可是专门杀文官和士绅的。只要城池的庄堡被攻下,等着这些官老爷们的下场一定就是破家灭门!
而且让人寒心的是,堂堂的卫所兵和战兵,就没有一支军队正面抵抗了一下的。
所以,周边的知县知州赶紧一边发下拖欠已久的军资粮饷,催促军官们做好守城的准备;一边又叫人快马传书,六百里加急向北直隶和朝廷上报叛军作乱的消息。
接连好几天,几十封报加急奏章便雪片般地送到了内阁阁老和崇祯皇帝的案前。
奏章中讲述的情形,更是让从上到下的人触目惊心,惶恐不已。
大明太和殿内,崇祯皇帝看着摆在御案上的报急奏章,龙眉紧锁。殿内的几个内阁大臣,也悉数低头不语。
沉默了半晌,崇祯帝才口气疲惫地问道:“众位爱卿,可有应对之策?”
最近这些日子,崇祯帝是真的烦躁心累不已。辽东有满虏作犯围攻大凌河,西北也是流民反贼纷起。
本来想着调登州军去辽东抵御满虏,没想到却被朝中众大臣阻拦了好久。理由也极为荒唐可笑,说什么王瑞会功高震主什么会武人干政。
后来实在是无兵能调,才勉强同意让登州镇出兵。何如宠、钱象坤等人还力主让登州抚标营出兵御敌。
在他们想来,既然这登州镇的兵马厉害,那抚标营肯定也不差。那就调抚标营和王瑞的兵马一起去吧。
至于西北的流民反贼嘛,依大臣们的意见,那便能抚则抚。
这个主张崇祯帝也是认同的。原因无他,一方面是因为他心肠软,另一方面呢,说出来后世的人都知道,那就是他崇祯和朝廷穷。没钱!
一文钱不但可以难倒英雄汉,还可以难倒大明帝国的堂堂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