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那个地道挖不出去?”郑芝熊皱起了眉头。在郑芝龙的一帮子兄弟中,他并不是郑芝龙的亲兄弟,只是他的同族兄弟。不过他跟着郑芝龙比较早,当年和郑芝龙一起跳过帮砍过人。后来郑芝龙的生意越来越大了之后,因为他脑袋灵光,手也够狠,所以一些岸上的,不太好公开的事情,比如偷偷摸摸的去杀个人,或是弄点官员呀什么的隐私之类的事情,郑芝龙就都交给他来办了。如今,北京的这些事情,也是他直接主管的。
“熊爷,这地道确实是挖不出去。”老胡回答道,“熊爷,这地道挖浅一点,上面护城河的水就涌进来了,上次金爷就是这么死的;挖深了底下的泉水就涌出来了,水涌得很快,这次要不是小人见机快,再加上胖子反应快,小人差一点就跑不出来了。”
郑芝熊听了,点点头问道:“你这次比老金那次挖得深多少?”
“深了一丈多一点。”老胡很恭敬的回答道。
“那是不是可以浅一点?”郑芝熊问道。
“熊爷,一丈多点不多。”胖子在一旁补充道,“没这点土,上面护城河的水肯定要灌进来的。而且这个位置都有泉水涌出来了,不浅个七八尺,泉水一样会慢慢的渗过来的,虽然没这么快,但是最多一晚上,整条地道里就都是水了,一样不好用的。”
“老庞说的是这个理吧?”郑芝熊向那个老胡问道。
“胖子说的没错。”老胡赶忙回答道。
“嗯,看来这地道确实是没法挖了。连你们都没办法,我想江湖上也没谁还能有招了。”郑芝熊点点头道。对于挖地道什么的,郑芝熊也不是没干过,但是要论精通的程度,那是远远比不过这两个盗墓贼的。要知道在盗墓贼这个行当里,谁不知道胡爷和庞爷的大名?既然在这方面,老胡他们才是行家,郑芝熊当然要尊重人家的意见了。干各种黑活的经历早就让郑芝熊明白了一点,办不到的事情不能蛮干,要听懂行的人的话。
“这处地道挖不出去,你们有什么别的计划没有?”郑芝熊又问道。
“熊爷,我们觉得……”老胡欲言又止。
“觉得什么?大大方方的说,别扭扭妮妮的。哪有点摸金双雄的样子?”郑芝熊道。
“其实,其实我和胖子都觉得,这不是一条地道挖不出去的问题,是哪一条地道都挖不出去。”老胡说,“这几日我和胖子偷偷地在城外的几个方向,用洛阳铲取了些土,都是不过两丈多深就开始出水了。所以,其他方向也一样会出这样的问题。”
“那就是说挖地道出去,彻底行不通了?”郑芝熊皱着眉毛问道。
“熊爷,老胡就是这个意思。”胖子在一边说。
“嗯。”郑芝熊应了一声,同时用右手的几根手指头在花梨木的桌面上无意识的轮番敲击着。过了一会儿,他又道:“二位,江湖上的人都称赞你们智计百出。既然挖地道完全不可行了,不知道你们还有什么新的想法没有?”
“熊爷。我们的确有些想法。”老胡说。
“说来听听。”郑芝熊道。
“熊爷,我们两个寻思,这条道怕是给一些大人物准备着,万一有事,可以迅速逃出京师的吧?”老胡说,“只是直接越过护城河确实不容易,倒不如先过了城墙。我们在地下准备一处地宫,里面放上能支撑好几个月的给养。一旦有变,那个大人物可以先进到地宫中躲一段时间。我们想,哪怕再大的事情,几个月时间过去,也就放松了。然后再找个空隙,趁着晚上,从地道出到城墙外边,再用羊皮筏子过了河,然后外面再有人接应,也就行了不是。我们两个觉得,这样做,怕是比直接跑还要更安全一些。”
“地宫?”郑芝熊一只手支着下巴,另一只手的手指头继续在桌子上敲击着,过了一会儿,他说:“老胡,老庞,你们也不是第一天跟着我做事情了。咱们这里的出主意,可从来不是只管拍拍脑袋就了事的。具体一点说,你那个地宫是怎么设想的。”
“熊爷,我们两个画了一张草图……”胖子摸出了一张图,在郑芝熊的那张花梨木的桌子上铺开来。
“熊爷,您看。”老胡说,“我们从车马行开始挖,然后地道开始分两条,一条通到城墙外,另一条通到这边的地宫。这地宫的上面就是我们的货站的仓库,也便于我们设置通气口。接着熊爷你再看,这边还有一条地道,越过两条街,就到了我们的镖行,在那边,也可以有一个入口,以及另一条通到城墙外面的出口。这样就更安全,也更灵活了。另外,我家在京师各处都有些铺子,只要有时间,这些铺子都可以挖通,都可以设置入口。这样即使事发突然,也容易躲起来。”
郑芝熊想了想道:“这样的话增加了暴露的危险,不可取。入口还是不能太多。镖行和车马行各自有一个就够了。嗯,另外,万一入口或是出口被人无意发现了,可有办法阻挡别人查到地宫?”
“大人,如果被人发现了,要是官面上的人,真要追查,无论如何都是能追到地宫去的,只能拖延或者是走通关节让人不查。”老胡说。
“走通关节什么的你们不用管。”郑芝熊道,“走通关节也要时间。能不能保证他们就算发现入口了,短时间也到不了地宫?至少要让地宫中的人有个转移的时间。”
“熊爷,这个容易,无非就是在地道里面布置一些机关。就像是那些古墓里面一样。”胖子道。
“机关?伏弩一类的东西吗?”郑芝熊问道。
“熊爷,伏弩这东西其实没啥用的。”胖子道,“古墓里面就没有真用这个的。熊爷知道,这弓弩平时不用的时候,要把弓弦松掉,要是老装着弦,用不了多久,这弓臂就一点力气都没有,射出去的箭,压根就射不死人了。要是用这个做机关,每次要用,还要人自己跑去给它上弦,那还怎么用?所以地道里的机关,用伏弩完全是吃力不讨好。”
“这方面你们是行家,你们说说什么样的机关好用吧。”郑芝熊道。
“要说最好用,最难排除掉,无非是流沙或者是水。”老胡回答说,“我们让地道每隔一段就有一段下沉然后上升,然后在这一段附近布置一个流沙或者是水陷阱,只要我们的人通过了,打开一个门,就有流沙或者水将这里淹没掉。这样后面追赶的人就要花很大的力气,一点点的把水和流沙清理掉才能继续追踪,到那时候,我们的人早就转移了。”
郑芝熊想了想,点点头道:“这个想法不错,不过到底采不采取这样的做法去不是我能定的。我还要和其他人商议一下。不过这段时间你们也不要闲着,继续完善你们的计划。你们知道,我家一向有功必赏。”
……
开封城下的护城河里的水已经渐渐地干了,李自成骑着马和另一个将领站在一个小土丘上眺望着开封城墙。
“宗敏,你想要试试能不能用火药炸开城墙?”李自成问道。
“闯王,我看拿大炮筒是用那么厚的青铜做的,火药一炸,也能炸成碎片。我就想,要是在城墙上面掏个洞,然后把火药塞进去,然后一点,说不定就能炸开开封的城墙。”刘宗敏回答道。
“开封的城墙可比大炮筒子结实多了。”李自成摇摇头道,看起来他不是很看好刘宗敏的想法。
“那就把洞挖大一些,多塞一些火药进去。我就不信炸不开。反正我们手上正好有多的火药。试试没坏处。”刘宗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