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慈炯在与朝臣商议如何攻略四川的时候,军中正在核算攻略湖北的有功人员名单。
攫欝攫。而张风雷这个小小的排正,却是带着几张牛皮垫子,去了匠作坊。
“你说你有办法增加火炮的射程?”
丁树根难以置信的看着面前这个军装笔挺的少年郎。
自家老爹和一众老匠人,费尽心思也无法解决地办法,竟然被眼前这个小军官解决了?
二月二日,丁树根成亲之后,就来到军械作坊,成为了一个小头人。
这时代,匠户的本领,大都是父子相传、师徒相传的。
他作为南阳火炮坊丁大牛的亲生儿子,老丁头一身的本领,丁树根学了个七七八八。
现在匠作坊的难题,就是如何增加火炮的射程,尤其是弗朗机的射程。
作为最早的后装炮,弗朗机虽然装填的是散装火药,但是在射速上的优势,却不是其他火炮可以比拟的!
因为佛郎机有六枚子铳,只要事先装填了火药,在最初的几轮射击中,佛郎机的优势是压倒性质的。
况且,军中一般使用佛郎机的时候,都会多配备一些专门负责装填子弹的炮兵,这样一来,最少前十发炮弹,佛郎机都能保证最快的速度射出。
唯一的缺陷,就是这玩意因为密封性能实在是太糟糕了,火药燃烧后一部分气体遗漏,使得佛郎机的射程大为降低。
同时,因为泄露火药,又使得释放佛郎机的军卒,无不是一脸伤疤。
“俗话说得好,三个臭皮匠胜过一个诸葛亮么!”
张风雷呵呵一笑。
身高几近八尺的他,笑起来显得有几分憨厚的气质。
“小哥,可否给我演示一遍?”
丁树根并不曾因为张风雷只是一个军中小吏,就轻视了他。
仔细说起来,丁家的发家,也就是去年才有的事情。
老爹丁大牛当初为了给自己凑够彩礼钱,才卖身当时还在隐藏的陛下,成为了匠作坊的头头。
却不想不过是一年多的时间,自家已经成为了匠作坊的大能之一。
甚至,就连女儿成为了陛下贵妃的丁伟家,都有些稍次于丁大牛家。
“自然是愿意的!”
张风雷并没有因为自己是张氏远支族人的身份,而倨傲了,他笑呵呵的拍了拍自己随身背着的背包,仔细将当初是如何增加火炮射程的事情说了。
“那还是攻打襄阳的时候了!”
张风雷指了指自己脸上的黑斑:“为了拿下樊城,左将军投降我们之后,陛下就命我所在的队伍,上了战船,顺着水路攻打樊城。”
“当时,我亲眼看到城门楼下有敌军大将,然而却因为火炮射不到,而急躁不已,后来,偶然间有人提议用牛皮垫在佛郎机的子铳和母铳之间!”
巘戅戅。“你知道吗?”
张风雷喜不自胜:“我滴个乖乖啊!那家伙竟然是樊城最高守将,我用十发炮弹,炸倒了他之后,城头就慌乱了!”
张风雷指了指自己肩膀上的两个月亮:
“日月星是咱们军中的勋章标识,就因为一副破烂的盔甲,我的肩膀上多了一个月亮!”
张风雷很是欣喜,别看只是一个月亮,但是,自己每月的军俸,都多了整整五两银子!
而且,若是他受伤退役之后,按照两个月亮的级别,最少都能去县城内,当一个县尉的!
这可实在是巨大的好处啊!
丁树根的眼睛都亮了。
用牛皮添堵空隙?
这么简单的一个法子,自己咋就没有想到呢?
匠作营里,可是开出了两百两银子的赏格,只要是能够解决了佛郎机的射程问题,这一笔钱就是自己的了啊!
“这可真的是小哥的福气了,你是不知道,因为陛下准备对川中用兵,而川中多是山区,红夷大炮运输不便,陛下立下了两百两银子的赏格,想要改进佛郎机的射程呢!”
“啊,这!”
张风雷大喜,急忙道:“那是不是我的法子,只要是可行的,就能得到这笔赏赐?”
“应该是可行的,陛下立下的赏格,作坊内一众大匠师,愁白了头发,都找不到解决的办法!”
丁树根叹息一声,两百两银子啊,相当于自家老爹一年的俸禄了,是自己五年的正常俸禄啊!
虽然说算上赏赐之类的,他顶多两年就能赚回了这一笔钱,但是,赏赐毕竟是需要有了重大突破,或者是超量完成陛下的任务,才能获得的!
丁树根在说些什么,张风雷已经没有注意了。
攻打郧阳的时候,他的麾下有两个小兵战死了。
前些时日,自己去看望他们的家属,这才发现,对方家里很穷。
刚刚才当兵的那两人,虽然军中也下发了抚恤,并且每年都有钱粮下发。
但是,猝然之间丧失了儿子,老母亲也病倒了。
张风雷虽然是张岗张氏小支的嫡子,但是,自己也没有太多钱财的。
他的军饷,除了一部分邮寄给了家里之外,其他的大都拿来胡吃海塞了。
张风雷正在琢磨怎么弄点钱,去安慰一下他们。
“走走走,咱们赶紧去试验了可行性,然后你们这边帮我申报一下!”
张风雷急不可耐:“若是银子下来了,我请你喝酒!”
给钱张风雷是不敢的!
他虽然不是匠作坊的人,但是,也听说陛下的这匠作坊,和他们军营一样,施行的都是军法!
一旦收受贿赂的事情被查出来了,身上的这身皮,可就要被扒了的,甚至,祖辈三代不得录用!
这个惩罚委实是狠辣至极。
如此一来,不管是军中,还是匠作坊,都知道一旦踏错了,自己受罪事小,更会害了子孙三辈啊!
匠作坊的火炮实验区域内。
佛郎机已经一字排开。
匠人们将佛郎机调整到了最大的射角,正在等待张风雷的改进办法。
“哗啦啦!”
心中火热的张风雷,放下了背上刚刚流行开来的背包,将里面装着早已裁剪好了的牛皮垫倒了出来。
“就是这玩意,只要垫在子铳与母铳之间就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