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三刀手持匕首,一步一个脚印,朝着清军俘虏走去。
他看向了为首的那个清军将领——武关城守尉阿古折达。
阿古折达脸色大变,被绑在柱子上的他,不停地扭曲着身子,嘴里更是求饶连连。
“罗把总,求求你,饶了我……焦将军,求求你,饶了我,饶了我啊!“
阿古折达哭的鼻涕眼泪一大把,迎来的却是罗三刀越来越近的狞笑。
罗三刀是谁?
可以这么说,这些个明朝军户,明亡之后投降李自成,清人来了又投降鞑子,他们早已两面三刀,一心直奔自己的前程了!
主子爷?
那是什么玩意?
上司不就是拿来出卖的吗?
上司不就是拿来砍了头颅,好获取新主子的欢心的吗?
罗三刀不顾阿古折达的哭嚎,一刀子捅了下去,血就像是喷泉一般飙出来了……
“哈哈,好!罗把总今日明辨是非,为家国除了此等獠寇,当的是好样的!我大明皇帝陛下旨在驱除鞑虏,恢复中华,本将素闻罗把总忠义,今日一见果然不凡。”
焦三大笑起来。
罗三刀将匕首塞给自己的一个手下,满脸谦卑的跪在地上:“罗三往日糊涂,不知家国大义,今日幸蒙将军感化,知道了什么是家国忠义,罗三实乃三生有幸。”
焦三一把拉起罗三刀:“本将乃是焦三,你却是罗三,你我委实有缘,既然罗兄弟你愿意投正,本将自无不许的道理,我军尚有排正之职空缺,不知道罗三你可愿屈就?”
树立典范的道理,焦三跟随朱慈炯许久,自然是知道的。
这罗三虽然只是一个把总,但是武关距离内乡不过一百多里,他们又早已定下夺取武关的计策,是以早就探查明白了此处的清军情况。
焦三自然知道,面前这个罗三刀,虽然为人狡猾,但是,一身的本领倒也不差。
听到了焦三的话语,罗三刀大喜,急忙再次跪拜:“小子承蒙将军不弃,自然愿意为将军鞍前马后操劳!”
焦三将罗三刀拉起:“能得罗排正反正,本将甚喜!”
两人这么一番作为,倒使得那些清军绿营降卒大喜,他们纷纷操起地上的匕首,朝着被困绑在柱子上的清军将领走去……
……
襄阳。
新晋的多罗平亲王罗可铎,率领八千旗丁,两万各部绿营,日夜赶赴襄阳。
而包衣和顺来却亲领三千八旗,先一步到了襄阳城内。
湖广遭受大灾,各府各县民生动荡,流民失所,但是这不代表大家族就没粮了。
实际上越是灾年,世家大族储存的粮食越多,反倒是收成好的年景,他们的府库只留存足够使用的粮食罢了。
尤其是自明末以来,数十年来天下大灾不断,为了维持家族,世家大族更是将这个准则发扬到了极致。
二八定律在什么时候都是社会的准则,流民们吃不上饭,饿殍遍地,大家族纵然也艰难了一些,却不会断了吃喝的。
和顺来只是罗可铎的包衣,却也有了一个参领的职司。
清廷的规矩,满人高贵,他一来,自然占据了主位。
此时的襄阳府内,不管是知府黄世贵,还是提督卢振生脸色都不好看,至于两人下首的一众襄阳高官、大族,脸色更是黑若锅底。
和顺来端起茶碗,喝了一口雨前碧螺春,又重重的将茶碗放在桌子上。
“哐当!”
这不甚大的声音,却是让堂内数十号人心尖一颤。
“本将别的不说,王爷为圣皇帝陛下效劳,平叛南阳土匪,诸位都是当地乡梓,自该为了家国而效力!”
黄世贵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和大人说的是,和大人说的是。”
“别光奉承不干活,朝廷任命王爷攻打南阳叛逆,主位都说说吧!”和顺来瞥了黄世贵一眼,不再理会他。
卢振生皱眉,见到和顺来看来的眼神,只得道:“和大人,末将麾下有儿郎两千人,襄阳属地营伍三十有九,算上各地的汛防营,共计官兵七千余人。”
他筹措了一番言辞,开口道:“和大人,儿郎倒是好调遣,唯一难点就是没粮!”
这倒不是卢振生搪塞和顺来,而是真的没粮!
要知道今年襄阳这边大旱,庄稼几乎颗粒无收。
除开沿江的那些水田之外,旱地当真是种子都收不回来。
早在一月前,襄阳城内就涌入三千多饥民了,至于城外的饥民,最少都有数万人!
就这,还是他下令郧阳方向堵死流民南下的道路,若不然,怕是最少都要有数十万的饥民!
“呵呵!”
和顺来冷笑一声:“本将不管什么天旱还是天涝,王爷派下来的差事,我是立了军令状的!”
他鹰眸一般的眼神扫视了一遍众人,只将堂内这些跺跺脚,襄阳也要抖三抖的大老爷们吓得心肝乱颤。
“数年前,本将也是跟着大军南下云南平叛的,诸位若是不想本将不顾情面,重复西南旧智,那便慷慨解囊罢。”
和顺来阴仄仄的目光,在众人身上扫视着,只看得众人心尖一颤。
当年在云南,他们什么没有做过?
想那李定国,倒是将云南经营的颇为富庶,但是又能怎样?
失去了军卒保护的富贵,也就是肥猪罢了!
和顺来舔了舔嘴角,纵然是巨富之家,将你家主抓来,不给钱粮就活活刮了,要不放在炮烙上烫死……
纵然屁民饿死,还能少了大军的粮食不成?
况且,这等贱民,本就是我大清的财富机器,为了吾等栋梁大员的富贵,而献上身家财富,那是汝等的造化!
……
和顺来拍拍桌子,沉声道:“五十万石粮草,三天之内给我送来襄阳,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若不然……”
他虎视一圈:“此处可是战区?朝廷做点什么,那是天经地义!”
和顺来威胁一句,然后在一众人的跪送声中,离开了府衙。
兀那彭氏,昨日送来了一个二六佳人,却是稚嫩的很,他急着回去享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