诊病期间,黄忠一直在家陪儿子,见儿子咳嗽的次数一天少过一天,病情日渐好转,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他寻思着整日在家赋闲也不是个事,便上门寻栾奕要差事。
恰好,栾奕此时忙得焦头烂额。正值用人之际
黄巾起义将始。位于济水南岸的栾家工厂那边,在郑辉带领下各项生产均向军工靠拢,炭炉烟囱黑烟缭绕,炭炉之中,金银尽泻,换上铁水,铁匠挥汗如雨,大锤挥舞冶炼兵刃、铁甲。木厂那边,既不作桌也不造椅,一根根二尺来长的木棍,从作坊运出又运入杂物作坊。原本负责糊制折扇、加工屏风的工匠们偃旗息鼓,不再造扇,改为为木棍加装羽翼、箭头。一捆捆箭矢就此成型。
毛玠在工厂里往返调度,在各地收拢粮草,将之聚集入各处粮仓。向往返商旅预订马匹,以充骑军。
工厂热火朝天,校场这边也没闲着。
按照栾奕的规划,原本总共仅有1000人的圣堂武士营、圣殿骑士团此番将连番数翻,将因家中分到圣田,成为职业军人的数量扩大到4000。其中圣殿骑士营交由赵云统领,主管骑兵,共计1000人。圣堂武士团分为神风营、神通营、神磐营,各有1000人,主帅分别为黄忠、关羽、张飞。至于徐庶,则与许褚、太史慈携手,共同管辖一众护教卫士,每人领军2000人。
欲扩充人马,兵源也就成了问题。栾奕便将赵云、典韦、张飞派到各县招募卫士,又令至于关羽、徐庶则忙着训练新军。
关羽、徐庶治军极严,每日上午跑操走阵,下午厮杀射箭,连关羽自己都承认训练量可谓不小。
不过,令关羽徐庶惊奇的是,训练量如此之大,招来的官兵竟没有一人有所抱怨。均是挥汗如雨满头苦练,没有二话。
徐庶大为惊奇,暗叹就连全大汉纪律性最强的部队也不会有这样的纪律性,济南国的这些新兵为什么能具备如此超群的素质?
细细考察过一种,徐庶才发现其中缘由,每当受训卫士累的不行时,都会低头默念一阵,细听其中内容,竟是在向圣母祷告。
祷告词念完,已是累得眼神呆滞的卫士,没来由得眼中会泛起精光,似是充斥着无穷的力量,支持其完成余下的训练。
除此之外,为补充受训士卒体力,栾奕还特意在朝食和夕食之间,为卫士们增添一顿午食,提供大鱼大肉等高热量、高蛋白餐品。受训卫士用餐之时,还专门有教会神仆融入卫士人群,趁吃饭的工夫为大家讲经,给大家分享研读圣母教的心得,同时也借圣母教理念化解大家对训练辛苦的怨言。其职能颇像后世军队里的指导员。
借大鱼大肉笼络住卫士的胃,用信仰引导卫士们的心,有此两点卫士自然任劳任怨。
中春时节,新军训练初见成效,被分配至各营交由各自将官统御。
一日,栾奕正在圣•女娲大教堂教主办公所处理官兵调配一应事宜,却听门人来报,说有人自称大贤良师弟子,特来拜见圣母教主。
听到“大贤良师”四个字,栾奕心房一抽,暗道该来的终归还是来了。懒洋洋地挥了挥手,对门人说:“将他请进来吧!”
须臾间,一名中年男子抠门而入,此人七尺多高,观面相倒也算的上俊朗,只是国字大脸下,嘴唇一角偏偏多出一枚铜钱大小的痣,颇为碍眼。
那人望一眼一手支撑太师椅扶手,一手泼墨挥毫的栾奕,露出几分谄媚的微笑,恭敬行礼,道:“在下大贤良师坐下弟子唐周,特奉家师之命拜会子奇先生!”
“大贤良师?”栾奕抬起头来,用眼睛的余光瞥一眼唐周,又继续埋头疾书,明知故问道:“没听说过。大贤良师何人?”
唐周愠怒,暗暗压下怒火,“吾师乃太平道之首脑,号大贤良师……”
唐周话没说完,便被栾奕打断,不屑道:“哦……你说张角啊!”
栾奕直呼张角性命,在唐周看来可谓无礼至极,几欲发怒,却又知济南这一亩三分地不是自己叫嚣的地方,“这……家师正是大贤良师张角。”
“张角遣你来济南,所为何事?”
唐周又摆出惯用的谄媚姿态,道:“无他,仅为拜会子奇先生!”
栾奕微微抬了抬头,“如此,唐先生既然拜会过了!可自行退去。”
唐周哪里想到栾奕这么快就下逐客令,不由愣在原地,“这?”
栾奕不疼不痒地问:“怎么?先生既不离去,莫非还有他事?”
“确是还有些许小事!”
“哦?”栾奕轻轻将笔锋置于笔架之上,虎目微眯,直勾勾盯着唐周,说:“那便速速说来。奕尚有诸多公事须得打理。”
在唐周将目光迎向栾奕那对深邃的眸子之时,霎那间竟觉得自己仿佛被剥光了一样,心中所想一览无余,尽数被栾奕洞察了去。这种机密走露的感觉,让唐周没来由一阵心慌。连说话都透着心虚,“这个……实不相瞒。自家师创建太平道以来,在大汉各州广传道法。所过之处,百姓无不信之,至今教内已有善男信女上百万之众。然,维系如此多信者实非易事,平日赠符、赠粮花费甚巨,难以支撑。适逢家师听闻子奇先生救世之才,为人慷慨,家有熊资,特命周前来结交,顺便向先生请些香火钱,以供太平圣道日常用度。”
“哼哼!”栾奕冷笑不止,“向圣母教借钱供太平道用度?亏他张角想得出来。”
“这……”唐周也知道,师傅这次派出的任务确实有点荒唐。
“罢了罢了!我栾奕也不缺那仨瓜俩枣。”
“子奇先生愿意赠资?”唐周大喜,心想这次总算是能交差了。
栾奕单手入怀,取出钱袋丢到唐周面前的地上,冷冷道:“呶,钱在都在这儿了。拿去吧!”
“你……”唐周早就憋着一股怒气,如今见栾奕妄用些许铜钱打发自己,终究把持不住,质问道:“子奇先生这是在打发乞丐吗?”
栾奕亦怒,噌的站起身来,将面前诺大个实木书桌推翻在地,“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在我眼里,你就是个乞丐,还有你那老子张角,在老子眼里不过是乞丐投资。太平道……哼,乞丐帮!祸国殃民!”
“栾子奇,你说这话可别后悔!”唐周指着栾奕便骂!
“后悔?后悔什么?嗯?”栾奕大踏步走到唐周面前,揪着他的领子问:“后悔不该现在得罪你,以致不久之后引来太平道叛军攻打济南吗?”
栾奕这么一问,唐周反倒惊的说不出话来,含混其词地说:“周听不懂子奇先生在说什么!”
“不懂我在说什么?别以为你们太平道做得那点破事朝堂我栾奕毫不知晓。勾结官吏,图谋不轨……意欲行那不轨之事!”
“子奇先生此乃诬陷之言!”
“诬陷?”栾奕轻呵一声,从门外唤来两名卫士,后将唐周抛至卫士怀中,一左一右,将唐周硬硬架住,“天堂有门你不走,地狱无途尔偏行。我正待寻你们,你们却自己找上门来。快说,你们定于何时起事?”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子奇先生辱我可也,却不得牵连家师、神道。”唐周继续狡辩。
栾奕露出狰狞表情,道:“不说实话?哼,我有的是办法让你开口。来人,把此人送去刑房!”
说起这教会的刑房,可不是一般的所在,乃宗教裁判所核心所在。而宗教裁判所则相当于后世明朝的东厂,兼具对内特务工作,用于排除异己。
这样一处所在里的刑房,刑具之齐全可谓叹为观止,不仅将大汉所有刑法搬了来,栾奕更是将后世满清的酷刑手法,及渣滓洞集中营恶劣的整人方式全数搬了来。
唐周也算硬气,夹手指、刺竹签用了个齐全,折腾了两天两夜,上了五次老虎凳,喝了三翁辣椒水才挨不住,将太平道张角、张宝、张梁三兄弟的谋划吐露出来。
说太平道现已聚集教众三十余万,欲于大汉光和七年,也就是本年三月初五在各地发动武装叛乱。
这一证言对于栾奕算不得什么新闻,但是对于关羽、张飞、赵云、黄忠、许褚、徐庶、毛玠来说可是了不得的大事,既感叹栾奕常挂在嘴边的乱世终于要来了,又惊异于栾奕竟有如此高瞻远瞩之能。
赞叹者中,以徐庶毛玠尤甚,记忆中在栾奕十岁左右那会儿,也就是五年多前,栾奕就说过“天下必会大乱,大乱之后必有大治”,五年前的话如今无不映现,不可谓不神奇。
审完唐周,栾奕连忙用父亲济南国长史的名义,撰写加急奏报,将唐周的证词,及唐周本人快马加鞭送往京城王允处。十日之后,王允得报,当日上报朝廷。
一时间,朝野震动。将马周供出的京师内应马元义车裂,与之勾结的中常侍封谞、徐奉满门抄展,并昭告天下大力逮杀信奉太平道信徒。一日之内千人被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