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左轩一觉醒来,发现日头已经搞搞挂在了树梢之上。晴空万里无云,这让他心情越发畅快。
左轩开始冥想接下来该去哪里了。
在他面前有两条路可以选择:其一,继续向东赶往句容,现在自己身无分文,那样的话这一路不知道要遭多少罪,受多少苦。其二,打道回临湘,重新收拾盘缠再上路。可是那样的话,自己现在的这副落魄样就要完全暴露在左府上下那一群视他为偶像的人面前,那么自己辛辛苦苦建立的高大上形象就会荡然无存。
左轩左思右想,还是决定继续赶路去句容。自己遭罪还是比自毁形象要好一些的,至少他个人是这么认为的。
不管去哪里,当务之急是要下山找到一条路才行。所以左轩便开始挪动脚步,朝山下奔去。
皇天不负有心人,最终,左轩下了山,见到了那一座熟悉的茶棚。他一大早吃了只香喷喷的烤鸡,却没有喝过一口水,所以此时感觉喉咙干渴难耐。
左轩刚想要去找老板讨口水喝,却突然想起自己昨天喝茶的时候貌似没有付钱。而且,这老板貌似还追出来一段路程。
左轩心想:如此说来,现下这老板定是视我如仇人了。要是我这样贸然前往,他定会找我讨要茶钱。现在老子口袋空空如也,还哪来找得出一个铜板。
于是左轩决定再做一回梁上君子。
只见他蹑手蹑脚地钻进茶馆旁边的一片灌木林,转动着眼珠子查探着老板的一举一动。
今天这茶棚生意惨淡,直到这个时候也没见着一个人,所以这老板此刻正在烧茶水的地方坐着“吧嗒吧嗒”地品着自己泡的茶,以打发无聊的时间。
看来现下不是下手的好时机,左轩决定等,等待来了客人,这老板去招呼之际,再趁机下手。
稍顷,左轩听到了一阵密集的脚步声。左轩自灌木丛缝隙朝声音来源处望去,见不远处过来了一队人马。
虽然看的不是很清楚,但是左轩凭借这声音猜测应该有十来个人。而且这些人步伐都那般稳健,定是练家子无疑。
左轩心中大喜:这么多人,看来这老板要招呼好一阵子了。这岂不是天赐良机?
“老叟,上壶好茶!”人群中一人朝正在品茶的老板吼了一嗓子。
左轩心头一震:卧槽,这不是吴舜那厮的声音吗?这货怎么逃出来了?
左轩赶紧稍稍扒开灌木往那边眺望,果然是那水盗头子吴舜。让左轩更加诧异的是,陪同吴舜的竟然是临湘候二公子刘域。
左轩心中惊道:我滴个乖乖,老子一天不在,这临湘城就变天了?他暂时忘记了喝水的事,决定要仔细看看这两个人勾结在一起到底有什么阴谋。
“来了——”茶棚老板提了一壶热茶,吆喝一声来到了吴舜和刘域坐定那张桌子上。接着给二人面前的茶碗倒满,客气道:“二位贵人还有何需要?”
此时刘域吴舜二人相对坐定,另外还有六个壮汉正在茶棚外边分散警戒。
刘域抬了一下手,示意老板退下。
茶棚老板懂得意思,道一声“客官慢用”后,便走开了。
“吴舵主,路上人多眼杂。小侯就为你践行到这儿了。”刘域抿了一口热茶,朝吴舜笑道。
“小侯爷礼贤下士,如此劳顿为吴某送行,吴某感激不尽。”吴舜拱手道。
左轩大为诧异:这两个人不是应该势同水火吗?怎么入境看上去沆瀣一气,心心相惜,倒像是一对好基友了。
“吴舵主客气了,小侯之前与吴舵主有些小小误会,还希望吴舵主莫要记在心上,尽心办好这趟差使才是。”刘域淡然道。
左轩又是一惊:差使?狼狈为奸,必定没什么好事。
“小侯爷放心。吴某这条贱命是小侯爷您救下的,您交代的事,吴某必定赴汤蹈火,全力而为。况且,吴某落得如今这下场,全是拜这厮所赐,于公于私,吴某都要结果了这厮。”吴舜猛地拍了一掌桌面,愤慨道。
左轩闻言,吓得后背凉梭梭的。心中骂道:卧槽,原来这两个基佬是在密谋要杀老子啊。这小侯爷两次密谋杀老子,都让老子装了个现行,真他娘不是东西。
“很好,吴舵主,有你这句话小侯就安心多了。这厮害我在父候那儿失了兵权,又在短短几十天的时间里将原本毫无实力的刘疆,培植得风生水起。虽有经天纬地之才,却不能为我所用,还处处坏我好事,如若不除之,小侯怕是再无出头之日了。”刘域咬牙切齿道。
左轩很少见到刘域这副模样。看来这刘域是因为私自劫走吴舜,又让刘求苦心经营的伴月坊价值全无,被刘求剥夺了忠字营的军权,所以痛恨得现原形了。
“小侯爷不必动怒,这厮太过于托大,胆敢一个人私自出去。可以说是天赐良机,吴某此次必定毕其功于一役,为小侯爷铲除后患,也是替我赤山岛死去的众兄弟血仇。”吴舜血脉膨胀道。
“哈哈哈!吴舵主果然是靠得住的人,不过,为防万一,小侯自白虎门借了几个人供吴舵主驱使。”刘域边说边指了指外面正在警戒的六个人。
“多谢小侯爷,有此等义士相助,吴某如虎添翼,何愁大事不成?”吴舜信心满满地说道。
“嗯!吴舵主如此忠肝义胆,又兼具鬼谷之才,将来小侯大事举成,吴舵主便是首功,小侯必定委以要职。”刘域果然奸诈,为了稳住吴舜,提前给他画了个饼。
“若是如此,吴某此生誓死追随小侯爷!”吴舜激动得起身朝刘域深深鞠了一躬。
“哈哈哈哈——”刘域狂然大笑起来。
这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仿佛左轩已经是他们砧板上的肉一样。左轩听得心里发毛,冷汗一阵一阵直往外冒。
左轩心想:老子现下哪也不能去了,看着这些人一个个凶神恶煞,都不是什么善主,自己怕是去哪都是个死。
左想右想还是觉得老老实实待在玉泉寺比较安全。
于是他顾不上口干舌燥,拔腿便往山上跑,一路上披荆斩棘,手脚都被刺出血来也没有察觉,只感觉寒风在耳边“呼呼”作响,而心脏却是在“突突突”地越跳越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