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阿兰那狼狈的吃相,左轩是哭笑不得。他心想:眼前这真不是一个称职的小偷,饿成这样了都不愿打开包裹,里面那么多干粮呢。
不一会儿,阿兰就将整整半只鸡吃了个精光。然而感觉肚子还是饿得慌,于是用她那水灵灵的眼睛无助地望着左轩。
“别看我啊,我仅存的食物都给你了。”左轩摊开双手,显得很无辜地说道。
“谢谢你!你是个好和尚。”阿兰又忍不住向左轩道了一声谢,那声音甜美柔和,让左轩听得很是舒服。他心想这些天天天听那些和尚念经,耳朵都快起茧了。这时候换个口味,倒是一种难得的享受。
“我可不是吃素的和尚哦!不单食肉,还食色哩!”左轩露出他那贱贱的笑容,望着阿兰说道。
荒郊野外,深山老林,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
阿兰不由自主地用双手护住胸前,蜷缩在一旁,才想起刚才在溪水中已然和,一行梨花泪悄然掉落了下来。
“你……你别哭啊,我开玩笑的呢!”左轩最见不得女子流泪,此刻开始神情紧张起来。
阿兰没有理会左轩,依旧在独自哭泣着。
“哦!你哭得这么厉害,莫不是丢了我的东西,打算耍赖?”左轩盯着阿兰,似有所发现地说道。
“不是的,不是的。”阿兰止住哭泣,像电风扇一样使劲儿摇着头。泪汪汪的眼睛无辜地望着左轩。
“不是的?我看未必吧。我得好好检查检查才行。”左轩望着阿兰肩上的包裹,皱眉道。
阿兰会意,乖乖自肩上取下包裹,然后胆怯地伸出双手,递给左轩。
左轩接过包裹,装作很认真的样子慢慢一层一层地打开。
阿兰全程都不敢看,生怕丢了什么东西这和尚要怪罪自己。
包裹里面的衣服都已经湿透,包子馒头饭团等一应干粮虽然一个不少,却已经糊成了一团。
“哎呀,原来还有这么多吃的啊,我都差点忘了呢!”左轩故意抬高声音叫道。
一听到有吃的,阿兰的肚子又开始忍不住“咕噜咕噜”地叫唤了起来。她慢慢扭过头,用眼角的余光瞟了一眼打开的包裹,果然见到了诱人的食物。
阿兰连吞了几口口水,望着左轩怯声问道;“可不可以,分一些吃食给阿兰?”
“分吃食?我的东珠、玉佩、瓷壶都不见了。你还好意思问我要吃食?不过呢……”左轩故意欲言又止,然后当着阿兰的面,大口大口吃起了肉包子。
阿兰心想,这和尚还真不把自己当出家人。但是见到左轩吃得那么香,感觉这些食物定是可口美味,口水便又开始不自觉地流了出来。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这话还真是一点都不假。
“不过你要是能叫我一声阿牛哥,我倒是可以考虑一下是不是要赏你点吃的。”左轩一边吃着一边煞有其事地说道。
“咯咯咯咯——你一个出家的和尚,怎滴会有这么一个俗名哩!”左轩这一句话,竟然将刚刚还在梨花带泪的阿兰逗得笑了起来。
“咦?真是奇了怪了,就允许你叫阿兰,倒不许我叫阿牛了?”左轩装作一本正经地样子训斥道。
“哦!”阿兰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低下了头。
“嘿嘿!说起来咱俩还是有缘分呢。你想想,一个叫阿兰,一个叫阿牛。合起来,不就是牛栏么?”左轩瞅着阿兰红彤彤的脸蛋笑道。
“难听死了,我的名字是兰花的兰,不是牛栏的栏。没有一个木字的。”阿兰着急地解释道。
“耶——我当然知道你是兰花的兰啦,可是你一天到晚脑袋不想事,跟个木脑袋一样,当然要加一个木字才更加匹配咯。”左轩强词夺理道。
“哼!你欺负人。”阿兰背过头去,撅着小嘴冷哼了一声。
“哎呀呀,吃我的鸡,烤我的火,偷了我的那么多宝贝。这会倒是还要跟我摆臭架子哩。啧啧,看来我出门没看黄历,遇着地痞流氓无赖啦!”左轩连连摇头叹道。
“哼,阿兰才不稀罕你的东西呢。吃你的东西,还有你丢的东西,改天都还给你,加倍还给你。才不记你的人情呢。”阿兰嘟着嘴没好气地说道,她气愤这和尚竟然是个势利之徒。
“耶——你一个小乞丐,口气倒是不小。瞧你也就那点能耐,我就当吃个哑巴亏算了。”左轩昂起头,蔑视道。
“哼!你小瞧人,这个给你!志士不饮盗泉之水,廉者不受嗟来之食。”阿兰边说边自腰间取出一块墨黑的玉佩,生气地扔给了左轩。
左轩拾起玉佩,装作专家的样子左瞅瞅,右摸摸。一会儿摇摇头,一会儿皱皱眉。最后叹息道:“唉,看上去是个宝贝,可惜太黑了。这乌漆嘛黑的东西,也值不了几个钱。算了,聊胜于无,我就勉强收下了吧。”
左轩说完装作很不屑的样子将这块墨玉塞到了衣袖里。
“你——”阿兰气得小脸通红。其实这是她阿爸留给她作为将来出嫁信物用的。如此贵重的东西在左轩眼里竟然一文不值,如何不让她生气。
“好了,看在你还有几分诚意的份上。赏你点吃的。”左轩说完,拿了几个已经糊了的馒头放在了阿兰的面前。
一见到那馒头,阿兰眼睛就放光。可是刚刚说完“志士不饮盗泉之水,廉者不受嗟来之食”这么有骨气的一句话,这会就吃别人扔来的食物,那岂不是太没面子。所以她极力克制住自己的食欲,将头背过去,不再理睬左轩。
左轩见到阿兰这副模样,觉得很是好笑。他站起身来,冲着阿兰说道:“那个……我去撒个尿,你可别偷看呀!”说完便往森林深处奔去。
阿兰心中暗自责骂这和尚讲话怎么忒粗鄙,可是待到左轩一走。她有欢喜起来,赶紧趁机拿起地上的馒头,狼吞虎咽起来。
待到吃完,阿兰的肚子终于有了些许饱的感觉。连连打了几个饱嗝后,有些口渴,便又去溪边喝了几口溪水。
回到火堆时,她就开始想起等会的说辞来。沉思良久,她想到等会可以说是森林里的动物趁她去喝水之时吃掉了馒头。一想到则么一个天衣无缝的说辞,她就忍不住欢心起来。
可是,阿兰等了老半天,那一句说辞在她心中已经默念得滚瓜烂熟。却还是没见到左轩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