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座山寨位于赤山岛的主峰之上,分为寨门、营地和石洞。营地朝山下一侧被寨门和围墙围住,围墙外边即是悬崖峭壁。营地的另一侧也是峭壁,峭壁上开凿了许多石洞。
赤山岛水盗在这个山寨经营了几十年,山寨本身固若金汤,且里面食物水源一应俱全,能保证全寨人员即便不下山,也能维持生存近一年。
当年临湘候领长沙郡府兵,连同玄武校尉部,荆州刺史部府兵几万人马攻打赤山岛。硬是没能攻下来,后来临湘候刘求采取围而不打的策略,围了整整一年,才最终将水盗逼下山。
想不到如今,却被左轩这么轻易就攻破了寨门。
令人费解的是,就在将士们士气高涨,摩拳擦掌,准备冲向离寨门不远处的山寨营地大战一场时。左轩却命令全军原地休整。
“军师,为何不趁着将士们士气高昂之际,一鼓作气拿下营寨,全歼匪逆?”吴信大为不解地问道。
“吴大哥说的对,现今水盗主力全部不在,我军现在出动必定势如破竹,全歼水盗易如反掌。然而我们所要考虑的却是接下来的战斗。”左轩故意神神秘秘地说道。
“愿闻军师高论。”左轩这么一说,吴信更是一头雾水了。
“吴大哥,我们此番的目的并不是为了捅掉水盗的老巢。而是要将水盗逼回,而后于途中设伏,打他个措手不及。然而敌我力量悬殊,勇字营每一位将士都显得极为重要。既然歼灭这里残余的水盗易如反掌,那么我们要做的就是尽量保存勇字营的实力。将士们已经连着行军一天一夜了,现在可以说是疲惫不堪,战斗力必然也达不到最佳。二来现下刚刚入夜不久,山寨营地灯火辉煌,说明这里的人还没有全然入睡。我们在此休整,一来可以养精蓄锐,二来等待留守山寨的水盗入睡,到时候我们再出其不意,遇到的抵抗定然会大大减小。”左轩一字一句地为吴信解释道。
“原来如此!军师果然考虑周到,卑职疏忽大意,着实惶恐。”吴信恍然大悟,于是不再质疑左轩的军令,安排好岗哨以后,自己也安心睡觉去了。
全军将士早已疲惫不堪,完全是凭着一股信念强撑着,收到命令后,都找了个阴暗之处,就地坐下,然后随便依靠着一个物件,便酣然入眠。
在全军都酣睡之际,左轩却开始睡不着了。他在想自己此行的目的是为了营救林秀山庄二小姐木灵竹。
左轩盘坐在冰冷的地上,望着漆黑一片的夜空,暗暗思索着:这水盗头子吴舜绑了木灵竹,不可能将其押着一起在那龙凤谷伏击官军。那么就必然会将其关押在这赤山岛了。木少庄主与水盗厮杀,定然也是没有发现木灵竹,而后经我围魏救赵的计策提点,猜测木灵竹可能在水盗老巢赤山岛,这才会不顾一切地想要和我们一道登岛。
一阵寒风袭来,左轩感觉地面越发冰冷。于是索性起身,望着眼前一片片淡淡地火光,踱起步子继续冥想起来:也不知道二小姐是被关押在哪一处,现在这五百勇字营将士可以说是饥饿难耐的猛虎,就等着一声令下冲向那一片火光,厮杀猎物了。等会杀红了眼,误伤了二小姐,那可就不妙了。
……
约摸一个时辰以后,左轩发现眼前的火光已经熄灭得差不多,便将吴信叫醒,商议进军之事。
“吴大哥,带兵杀敌之事,就全权交给你了。我只有一个要求,就是一定要做到快、准、狠,切不可拖泥带水,遗留后患。当然,要留几个老弱残兵,最好是将他们的右脚挑断脚筋,然后放他们去给吴舜报信,以这些老弱病残的行走速度,我们就有充足的时间做好伏击准备工作了。”左轩吩咐道。
“诺!”吴信欣然领命,然后叫来传令兵唤醒沉睡的将士。
紧接着全军就地集结整队。
“点火把!”吴信的喊声穿透云霄。
“噗嗤”一声。上百火折子同时响起,接着燃起上百个熊熊火把。瞬间将周围一大片区域照得通量。也将将士们兴奋脸颊染得通红,他们都知道,上阵杀敌的时机到了。
“将士们,自由选择攻击目标,剿灭匪逆。随我前行,建功立业,就在此时。”吴信振臂一挥,带头直扑水盗营地。
“杀——”随着一声振聋发聩的山呼之声,五百将士如猛虎下山一般直往前冲。
寒夜里,一条火龙,如滔滔洪水一般,瞬间席卷至水盗营地。
突然燃起的火光。像是划过天空的闪电一样,迅速惊醒了沉睡在营地的水盗。他们睡眼惺忪地冲出营房。便看见了毕生难以忘怀的一幕。
火把照亮了半个天空。几百张冰冷而残酷脸庞近在咫尺,他们脸上杀气腾腾,恰若他们眼中熊熊燃烧的火焰。
“官兵来袭!官兵来袭!”一些水盗似乎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发疯一般掉头往回跑,想要找来兵器进行抵御。
一些水盗则还没有搞清楚状况就被削去了半个脑袋。
“杀——”杀红眼的勇字营将士的吼叫声划破天空,响彻空谷。
冲在最前面的吴信手起刀落,便有一颗血淋淋人头旋转着飞上半空,正砸在旁边一个水盗脸上。吴信自己已!经不记得这是砍下的第几颗人头了。
平日里凶神恶煞,惨无人道的水盗此刻被这突如其来的屠杀吓得精神错乱,神志恍惚起来。
这确实是一场毫无疑问的屠杀。本来这座山寨留守的就是一些老弱病残,现在还正处于刚刚睡醒的状态,那就更加与一群待宰杀的羔羊无异了。
勇字营将士一边屠杀,一边用手中的火把点燃一切可燃之物,赤山岛营地很快就弥漫在了一片火光之中。
左轩没有随着大部队冲杀,而是在冲击之前,就找来木臣协商营救木灵竹之事。
此刻左轩整焦急地挨个找寻木灵竹的踪影,他身后的萧渠手举火把,也是焦虑万分。
直到左轩再次与分头找寻的木臣汇合,也没有发现一丝木灵竹的影子。
就在众人一筹莫展之际,眼尖的左轩发现离营地不远处还有几个若隐若现的火光。
“少庄主,我带人去那边看看,你再带着庄上的人在营地仔细搜寻一番。”左轩用手指着那几个排成一条线的火光点朝木臣说道。
“行!”木臣应声又带着林秀山庄的二十来个壮勇,返回营地挨个找寻去了。
左轩则是和萧渠一道,领着一队士兵径直走向那一线离营地有一定距离的火光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