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看着这一切的徐自宏有些恍惚了,他是亲眼看到蛇,也是亲耳听到他们的谈话,不用说也知道,徐君器一定是着急为洪秀吸毒,不小心咽了毒汁下肚。
徐自宏看了看还在地上挣扎着吐着信子的小花蛇,心中有些纠结起来,此蛇一看就是剧毒,如果说这样直接除了徐君器,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只是,这一切是不是太简单了?就这样中毒了?就这样倒下了?
徐自宏觉得这是梦一般的美好,美好到他不敢相信,可是事实就摆在眼前,由不得他不信了!
等到洪秀哭喊的声音越来越大,那几乎扯破的嗓音传来,徐自宏这才装作惊慌失措的模样,从树丛后跳了出来,急忙问道:“怎么了?”
洪秀面带梨雨一般,哭诉道:“都怪我,都怪我!”
“君器这是怎么了?”徐自宏上前探了探徐君器有些微弱的脉搏,面露愁容的问。
“是它……”洪秀哭着指着还在挣扎的小蛇,然后又抬起自己的左手,上面敷着草药,透过草药可以看到两个微弱的血点,抽泣的说道:“我被蛇咬了,君器为了帮我吸毒,想来是误吞了毒血了……怎么办?可怎么办啊?”
一切都和自己想的一样,徐自宏心中暗暗松了口气,面色却十分焦急的说道:“这个蛇毒性绝不一般,快,有没有解蛇毒的药?”
洪秀摇了摇头,继续抽噎着:“如果有也不需要君器为我吸毒了……”忽然洪秀又想到什么般,忙道:“我哥哥那里应该还有些解蛇毒的药丸!”
“可是眼下,远水救不了近火,等我们找到你哥哥,恐怕君器已经死透了!”徐自宏表现的有些愠怒,似乎对于洪秀非常的不满。
洪秀自觉理亏,也没多说什么,只是低着头抹着眼泪,抽噎着。
徐自宏也不管洪秀,一把背起徐君器道:“不管怎样,先要找个地方安顿下来,就看他的造化了。”
洪秀茫然的点了点头,跟着徐自宏的身后,乖巧的像换了一个人似得!
就在三人渐渐离开后,从树林的角落里走出一个人影,此人正是奉了洪福仁之命前来寻找徐君器二人的季平,季平脸色平静的走到小花蛇的小花蛇面前,看着它嚣张的吐着蛇信,扭曲着身子挣扎着,伸手一把捏住了蛇七寸的位置,仔细看了看,确认没有什么异常后,这才“哗”的一下将小蛇丢了很远。
看着徐自宏等人消失的身影,季平淡淡扯了扯嘴角,“噌”的一声,朝着徐自宏等人消失的方向狂奔而去。
且说徐自宏背着徐君器找了个舒坦的地方放了下来,又仔细检查了一番,除了微弱的气息,实在没有其他异样,这让徐自宏不由的皱起了眉头。
倒是洪秀哭红了两只眼睛,泪水不停歇的滑落,看着徐君器的神情透露出满满的心疼,一副委委屈屈的欲言又止的样子,徐自宏相信洪秀绝不是作假,自己也亲眼看到了,他徐君器绝对是中了毒的,如果照这样下去,那就等不到钦差出手,他徐君器也是必死无疑了!
徐自宏不自觉的露出了一抹异样的笑容,淡淡的瞟了一眼哭泣的洪秀,烦躁的说道:“现在哭还有什么用,你不是会医吗?快去给君器看看!”
洪秀茫然的摇着头,泪水不断的滑落:“没救了……没救了……刚才那是七色蛇,除非在中毒的当场解毒,否则,不到半柱香的时间,必死无疑的!”
徐自宏嘴角冷冷一笑,这一路背着过来,早已过了一炷香的时间,也就是说彻底没救了!
看着徐自宏突然来的笑意,洪秀故作不明的问:“三爷,你这是?难道你有办法了?”
“就如你所说,你都没有办法了,我还能有什么办法!”徐自宏冷哼。
“那你……”洪秀不解了,抹了抹眼泪。
“想来你也没有办法了,与其在此多做挣扎,我呢,这就先回家族营地,看看仲平那里有没有什么办法。”徐自宏说着,连戏也懒得演了,甩了甩衣袖就要走。
洪秀冷冷的一笑,低声道:“三爷,这么快就露出你的真面目了吗?”
“洪大小姐,可要注意你的言辞。”徐自宏冷哼,“若不是看在你大哥洪大当家的份上,就凭这句话,我定不会饶你!”
洪秀强忍着笑意,冷冷的看着徐自宏,不是她自吹,一个徐自宏她还真不放在眼里,不过她倒是好奇,他徐自宏哪来的自信,只是这个时候显然不是争强好胜的时候,不由冷笑道:“看来三爷真的想走了,难道三爷就不想看着君器彻底咽了气再走嘛?”
洪秀的话让徐自宏皱起了眉头,不得不说,这也是他的想法,只是他实在不愿装下去,如果能看着徐君器彻底断气当然最好,这样他才能彻底的放心!
“君器?”洪秀忽然惊呼了一声,扑倒在徐君器的身上,只见躺在地上的徐君器微微抽搐,口中溢出鲜血,顺着嘴角滑到颈脖、衣衫上。
“这是怎么回事?”徐自宏皱了皱眉头,虽然看得出来徐君器的状况很不好,但是这有点出乎他的意料,总以为可以再撑上一段时间的,如今看来,恐怕徐君器的时间不多了。
洪秀理都不理徐自宏的问话,只是紧张的看了看徐君器的情况,然后把了把脉,眼泪汹涌而出,忽的,她猛地趴到了徐君器的胸口,使劲的拍打着,哭喊道:“你真的就这样走了吗?我该怎么办?你让我以后怎么办!”
“君器?”徐自宏试探性的喊了喊。
洪秀依然不理,只管自己哭闹,越哭手打得越重,嘴巴里还不住的喊着:“君器……君器!”
徐自宏有些烦躁的上前一步道:“到底怎么了,你给个话!”
“你自己不知道看吗?”洪秀冷冷的瞟了一眼徐自宏,显然对他刚才的言语行径颇为不满。
徐自宏闻言,把了把脉,瞬间脸色怪异起来,忙又伸手探了探鼻息,这才惊讶的问:“死了?”
洪秀猛地一眼瞪了回去,凄凄凉凉的说道:“这还用说吗?根本是救不过来的,如今你也称心如意了,君器……”说到这洪秀猛地又大哭了起来,不住的抽噎道:“如今君器已经死了,你可以走了。”
“既然已经死了,那不如埋了。”徐自宏突然开口道。
洪秀闻言顿时一惊,回头狠狠的说道:“我是不会把他埋掉的,我要一直这样陪着他。”
“怎么?你不回洪家了?”徐自宏冷笑,他可不相信什么海誓山盟。
“那就要劳烦三爷替我带口信,君器已死,我无心独活,眼下,我只想陪在君器身边,其他地方我都不想去!”洪秀说着类似咆哮了一般,喝道:“三爷,不送。”
见洪秀直勾勾的看着徐君器的尸体,一点离开的意思都没有,徐自宏自然也懒得多管,低声道:“既然如此,我就不勉强了,我一定会转告令兄。”
“那就麻烦了。”洪秀冷冷的说了一句,然后静静的趴在徐君器的胸口,那里有她从未感受过的温暖。
似乎仍是不放心一般,徐自宏走几步回头看一眼,走几步看一眼,就这样走了很远很远,见洪秀依然呆愣的坐在地上,时而哭时而笑,这才露出了长久的笑容,转身大踏步离去。
似乎过了很久,洪秀抹了抹脸上干涸的泪痕,又看了看依然躺着的徐君器,默默的起身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一下筋骨,看了看四周的荒凉,和日渐高升的太阳,长吁了口气道:“可算是走了,累死姑奶奶我了,这一辈子我也没流过这么多眼泪啊。”
“辛苦你了!”洪秀的身后,徐君器缓缓坐了起来,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嘴角已经干涸的血迹甚是醒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