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刘备与刘表,能不惊动就不惊动的好点。反正上船是在江陵,开出去后谁知道呢?
这一日在江陵码头,船队的所有准备都已完成,蔡瑁也专门来送行。张仁登上船后并没有急着下令升帆,而是一直站在船舷上向着襄阳的方向眺望,心中感慨万千:“三年多了吧?今天我终于可以走了。这三年中发生的事似乎比在曹营的那六年还多,那么以后又会怎么样……”
貂婵走到他身边问道:“怎么了世清,舍不得走吗?这一天你应该等了很久的。”
张仁伸手揽住貂婵的香肩道:“是有一点点的舍不得。不过比起当初离开曹营却要好上太多了,至少我这次的走看上去还是明目张胆的,不像那时走得偷偷『摸』『摸』。”
貂婵笑道:“小点声吧。什么不是偷偷『摸』『摸』的,你敢让刘备知道你要走的事吗?”
张仁尴尬一笑道:“阿秀你就别损我了行不行?”
“师傅,秀师母。时辰已过,是不是吩咐下去令船队启程?”
张仁点头道:“是该启程了……哎回来,我说了多少次了别叫我师傅,当时我只不过是想戏弄你一下,你现在还当真了!”
赵雨淡淡一笑应道:“师礼已行,断无更改,又岂能儿戏?除非师傅你将我逐出师门。不过弟子从未犯过,师傅也不能轻易逐我出门墙吧?如若师傅执意如此,弟子就此下船前往江夏,请刘皇叔为我主持公道。”
貂婵笑道:“不用不用,他要是敢逐你出师门我先饶不了他。”
张仁心说我敢吗?开始是拿刘备来要挟我,现在又和貂婵这么热乎,赵雨真的太厉害了。
赵雨转身去船头下令升帆,张仁则瞪着赵雨的背影直生闷气。貂婵取笑道:“你啊,这就是天作孽尚可许,自作孽不可活。你老实说,是不是想打别人小姑娘的主意?真要是的话,我看家里的小张兰可不比她差。”
张仁哂笑道:“阿秀你想到哪里去了?我是说我和她本是同辈,与子龙又是生死之交,这样一下我也太占子龙的便宜了,哪里好意思啊?”
貂婵戳戳张仁的脸皮道:“就你这张脸还有不好意思的事?再说了,你自己还不是有个小你十多岁的叔叔辈?”指的是张绩。
张仁急忙抓住貂婵的手腕道:“行了行了……哎,不过说真的,她一想起辈份的事本来也不愿当我徒弟的,可为什么转变得这么快?而且似乎每次叫我师傅都有点故意在戏弄我一般。”
貂婵想了一会儿才道:“这个嘛……好像是那次我和她说,她还有两个小师弟就变了。实话实说,弈儿十五,艾儿才快八岁,小雨是十八,那她就是大师姐了。我反正是听她说,她一定会帮你管好这两个小师弟……想想也是,弈儿与艾儿都不怎么会武艺,可她深得赵家家传的拳脚剑术精髓,弈、艾就是拍马都及不上她。这样一来还不被她收得服服贴贴的?哦对了,她还说等到了夷州收服这两个小师弟之后,一定会让他们天天给她斟茶倒水、洗衣叠被。”
“啊?真的假的!?不是阿秀你说出来逗我笑的吧?”
貂婵道:“真的,她真是这么说的!看不出来她文文静静的一个姑娘家,竟然敢说出这样的话来,我当时都大吃一惊那。希望她只是几句玩笑话。”
张仁想起赵雨曾经认认真真说出的那句“大不了招郎入赘,但事还是我说了算。不过我想我会做其他的事”,心中暗暗摇头,知道赵雨搞不好真的会这样做,却也不好说出来。心中忽然想起了孙尚香,心道:“这二位要是凑到了一块儿会是什么样的情况?我现在又是去海外,那赵雨哪天有了家底,再加上个胆大包天的孙尚香,她们两个会不会跑去哪个地方给整出一个女权至上的女儿国出来?不过现在的邪马台就是这情况吧?赵、孙二位女王……”
想到女王这个词,张仁脑海中便出现了这样的画面——赵雨与孙尚香各自是一身的皮装,手中也各执一条皮鞭,身材惹火……
猛的甩甩头,张仁呐呐自语道:“想歪了想歪了,那是女王……”
建安八年十月,张仁悄悄的离开荆州来到柴桑。不过在经过夏口时张仁又被吓了一场,因为夏口有派出水军拦截他的船队,张仁还以为是刘备知道了他去柴桑的事。结果却只是普通的水运巡察而已。领军的是关羽,糜贞出面几句话就打发走了。话又说回来,在荆州与柴桑谁不知道张仁是唯一能在这个时候两地间跑商的人?关羽带队出来也不过就是例得一下公事而已。
有惊无险的到了柴桑,张仁却不能马上就带船前往夷州。因为黄信在不久前就带着张诚去了夷州,连带着把较为适合海上航行的船只与有海运经验的水手也都全部带去了。而留在柴桑这里的绝大部分是张氏族人与在柴桑新召收到的劳力,旧日造船的工匠也只是留了一些年岁偏大与不想去海外的人下来。船只方面仅有不到四十只的江船,就这还是得留下来用维持两地水运的船。
这些本来就是张仁自己安排的,现在也无话可说。当时张仁的想法是可能还要在荆州再呆上个一到两年,那时夷州的船队早就回到了柴桑,随时可以来接他。只是回到襄阳后发生了太多事,最大的一件事就是刘备被张仁哄去了江夏发展,刘表的身体又貌似不怎么样,闹不好刘琦、刘琮争夺荆州之主的仗随时会打起来,一但打起来张仁就是想走都走不了。为了避开这些不稳定因素也就只好提前到柴桑来等。
在船里闷了半个多月的张仁下船后头一件事就是带着貂婵再去鄱阳湖泛舟散心,连带着糜贞也跟上来凑凑热闹。而平常购置江东杂货的事依旧是张信与高顺在处理,两地间的水运是没必要因为张仁离开荆州就断掉的。至于赵雨当然是找到大哥赵雷,两兄妹见面却也有点不知所谓,反正就是赵雨在那里平心静气的说了一大通话,竟把赵雷说得头都抬不起来。顺便说一下,赵雷并没有同意和张诚一起去夷州。
不知道夷州船队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一时半会儿的走不了,张仁也就只能呆在柴桑这里安心的等。好在眼下并没有什么大事,张仁就一连去鄱阳湖上玩了三天,到第四天头上就不敢再去泛舟,因为糜贞感冒了。能不感冒吗?张仁两次来柴桑,正好两次都是冬季,湖上风大水冷,三天下来身子稍差一点的糜贞就给吹病了。
糜贞这一病张仁也就老实了一些,要么躲在房里和张信、高顺商量一些产业上的事,要么就去张氏村里去看看,以宗主的身份处理一些杂事。当中比较大的一件,就是张仁见到村中的住房、道路都不怎么样,回去后就吩咐张信抽调一批钱粮帮张氏村好好改善一下。
另外张仁还要求在村中修建一所学堂,把张氏十二岁以下的孩子们全部集中起来“义务教育”……孩子们读书时的所需的花费全由他出,连饭钱都包!为此张仁还特意召集张氏族人开了一次宗族大会,反正就是半强制『性』的要求所有六到十二岁的孩子必须得去学习,家中有困难需要孩子帮忙做事的视情况给于一定的帮助与优待。
其实在那个时候自己的孩子有免费的书读,二顿饭还肯包下来谁不乐意?这族会一开甚至有人提出能不能把年龄段能不能再扩大一些,似乎还有不少已经成年并有了子女的人都想读书,反到把张仁给整得头大不已。也就是张仁反应也快,最后是把“张氏义务教育”的年龄段重新细分了一下。具体情况是:
六至十二岁的孩子享受全额“义务教育”,全日制学习。时间的安排用现代时制是早上八点到十一点是上午课,十一点至十二点大食;下午一点至四点下午课,四点至五点小食;然后放学。这个年龄段要求务必来学堂读书。
十三至十八岁的青少年因为基本上都已经开始做事,或耕田或在张仁的船坞里帮工,只享受上一时间段时的上午课,而且不强制。来读的可以照顾大食,不来读的随你便。
十八岁以上的成年人,张仁的安排是开办夜校!来不来全凭自愿,学费当然可免,但饭就不包了。还有就是这三个年龄段之间是有递进『性』的。比如说学堂开课后,头一年已经十二岁的孩子只能吃一年学堂饭,但在次年仍然可以读半日课,以此类推。
别的不说什么,这夜校一开张仁还得去考虑照明上的事那。那年头可没电灯,单凭火烛一是危险,二是会把大家的眼睛搞坏。最后张仁还是决定采用铜镜反光再多点聚光的方法。至于黑板和白石灰笔则不难解决。
另外该学什么张仁也考虑了一下,最后是决定先教会读书认字也就行了,什么圣贤书大道理之类的就不去管他。其实来这里读书的都是些平民,家境稍好一些的都会送到书院里去,也就是说肯送孩子来读书多数是不想当“睁眼瞎”而已。但张仁也作了一个不同的选择,就是从产业人员中专门抽调了几个精于计算的人出来,好歹要把加减乘除这些初步的数学教下去,再就是要教会用算盘。简单点说,张仁也就是把小学一至三年级的课程给安排了出来而已。
到不是张仁不想多选,他自己甚至想把几何学给搬出来,而有自己依稀记得的一点化学、理工之类的东西。只是这些东西他自己都拿不准,哪里敢往外搬?再者有很多东西张仁也知道并不适合在当时的情况下冒然给整出来。尽管如此,张仁还是准备了面积、体积、勾三股四弦五这几样最基本也最实用的几何学。
接下来张氏村就热闹了,选地、修路、建房,处处忙得不亦乐乎。张仁自己则躲在房里准备一些几何学的课本并详尽的解释给那几个“数学老师”听。本来以为会很难教,结果却是一点就通。说起来张仁挑出来的这几个人早先也是船坞中的工匠,真要算那些几何题一点不差,再怎么说人家可天天和材料计算什么的打交道那!至于教识字的老师就不难找,挑了几个稍微上了点年纪读了不少书却又没什么名气的书生出来就行。
忙了一阵子年关将至,到腊月二十张仁就发下话去让大伙儿把村里修路建房之类的事先停一停,再轰走了那几个准“数学老师”,自己回房往床上一躺有气无力的嘀咕道:“就先这样吧,累死人了啦!”
累归累,张仁心里却知道累的值。按他的想法,这族宗族统一『性』的教育会为家族大规模的培养出人才,一但见效并流传出去,其他的世家就势必会效仿。
谁都知道人才是成事的根本,而有着众多优秀人才的家族无疑就会是强大的家族。因此但凡是有远见的宗主都会重视这种能为家族提供优秀人才的方法。其实这种方法老早就有家族在使用,像荀氏的颖川书院就是一例。之所以说是效仿,指的并不是人才的培养方式,而是这种教育方式的维持方式,即张仁这种“张氏义务教育”的经济提供方式!
那时的读书学习可以说是士族的专利,说得再直白一点就是你没钱读不了!笔、墨、竹(纸还没有推广,帛又太昂贵)、砚,哪一样不要钱?再加上书院的维持、教书先生们的生活用度,这些都是要学生们掏腰包的。当然,也有些大家名儒本身家境富裕,不在乎这些或是为了自身名望之类的因素会免费收几个寒门士子当学生(刘备是卢植的学生就是一例,只是卢植并不怎么喜欢刘备这个学生,会不会是与刘备太穷有点关系?纯属说笑哈),但那必竟是极少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