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正面攻击力超强的长枪阵的侧面是其弱点所在,但是黄忠用盾兵与弩兵的组合起到了一定的弥补作用。至少在眼下,这种组合战阵的战果就十分斐然,正前方已经在不断的被长枪兵突破,而阵的两则弩弓手们也『射』倒了不少想从侧面入手的交州军兵。
战场上完全就是一面倒的趋势,而此刻的黄忠捋起了银须冷眼观战。这一战在黄忠的眼中与其说是在和交州兵交战,到不如说是练兵,用真真正正会死人的方法在实战练兵。至少在黄忠的眼中,对面的三万多人根本就不值一提。
又打了一阵,前方攻击的战阵已经快要突入到交州兵的阵中央,黄忠猛然大喝道:“左右亲随,随老夫突阵破敌!杀!”
大刀倒拖到了身后,黄忠率先纵马疾出,他的三百亲随骑马打着呼啸紧跟而上。三百铁骑避开了前方枪阵的攻击路线,随着黄忠从交州军的右翼直『插』而入,目标直指交州军总帅士文!
什么叫武勇?这就是武勇!不要以为在一员勇将带着少数精锐冲入敌阵斩将立功是天方夜谭,在冷兵器作战的时代,这些古代战将就硬是能做得到!只见黄忠手中的大刀或斩或撩、或扫或砸,敢挡其锋者无一例外的死于非命,转瞬之间黄忠的三百骑就已经突破军阵冲杀到了士文的附近。
“左、左右!快挡住那老将!”
士文急令身边的亲兵战骑上前阻击黄忠,自己却准备掉过马头开溜。他的近卫将校带着数十骑向黄忠迎了上去,有几骑冲得快些,片刻之间就已经冲到黄忠的身边周围各自举起了手中的兵器便欲攻击。只见老黄忠右手抓住大刀刀尾,从右至左就是一招横扫,立刻就有几骑被他这一刀给扫下马去。刀至左侧时去势已尽,另有交州数骑见是机会紧跟上来想抓住这个空档抢攻黄忠,却见黄忠急伸左臂在刀杆上挡了一下,大刀就此停住。右手一转腕,左手在就势在刀杆上推了一下,本以力尽的刀势复又重聚刀力横扫了回来,刀锋过处鲜血横飞。只此两记连斩,刚才上前迎击黄忠的交州骑兵就已全数落马,死伤一尽。再看黄忠已经把大刀转回了最趁手最容易发力的姿势,冲刺中复又几刀砍倒数名交州兵卒,马就已经赶到了交州军兵的主帅大旗之下。
“断——!!”
黄忠暴吼一声,借着马匹冲势,借着锋锐刀锋,更借着自身霸道的千斤之力,只一刀就将碗口粗细的交州帅旗旗杆给砍断。望着轰然倒下的交州帅旗,黄忠再次发出傲然的长啸,而他身后的三百泉州精骑,也随着黄忠一同长啸起来,片刻间这长啸声就响遍了整个战场!
“交州兵听着,降者免死!交州兵听着,降者免死!”
在冷兵器时代的战场上,帅旗一倒就往往意味着一方已经取得了决定『性』的胜利,至少也能让对方士卒的士气受到极大的打击。众多的交州兵听见了黄忠这一队的长啸,纷纷扭头间已经看不到了已方的帅旗,大惊之下除了逃命就是避开仍在突击的长枪阵,尽力躲到一边去扔下手中的武器表示投降。很快的,战场上已经没有了血肉厮杀,交州军兵除了随着士文逃命的,其余的人就在纷纷弃械投降。
这一次的战斗打到了这个份上,再打再杀就已经没什么意义了。黄忠在断旗杆下望了眼远处狼狈逃命的士文与少量交州军兵,捋着银须眯起了双眼,似乎在想些什么。
“将军,是不是要追上去斩杀敌将,好独占全功?”
黄忠想了想摇头道:“不必,兵法有云,穷寇莫追。交州军兵大多都已在此间投降,跑掉的那个小娃娃老夫也没兴致再去杀他。传令,各营将士依序受降,给养官清点粮草器仗。已降者只要不反抗就不加伤害,另再传令,如有虐待降卒者军法处置!虐待降卒甚至残杀者,有损主公仁者之名,定斩不饶!”
黄忠与甘宁他们发兵合浦前张仁千叮咛万嘱咐过,如非必要不可以大开杀戒,他不想造成太多无谓的伤亡。至于所谓的什么仁者之名张仁其实是当他放屁,他真正是要这些人来补充劳动力或是军力,广州城这才刚刚开始修建,需要的劳力可不是一般的多。
发完命令,黄忠又看了眼已经逃得远远的士文一众,笑了笑向身边的亲兵问道:“尔等可知老夫为何会不追杀士文?”
“将军不是说穷寇莫追吗?”
黄忠哈哈大笑道:“老夫若真要杀那娃娃,斩旗后取弓一箭便可。之所以容那娃娃就此逃遁,是想留点功劳给甘兴霸,不然于他面上只怕会不太好看。只当是给他数日前差人送那么多山中野味给老夫的一点回报吧。走,随老夫去战场里巡视一番!”
不仅是给甘宁留点脸面,还要给甘宁那五千人一点实战的机会。
早在黄忠与士文才一开仗的时候,甘宁就已经率领人马堵住了山口要道,自己还立马山头就着望远镜观察战局。一边看他还一边咕哝道:“打得不错,打得不错……哎黄老头你到是手下留点情,一道大菜你把肉都吃光了我不说你什么,可你好歹也得给我留点汤汤水水的吧?”
打到一半,也就是士文后退数里重整军阵的时候,甘宁有些颓然的放下了望远镜,轻声嘀咕道:“得,我怕是没戏唱了……黄老头这架势是准备用长枪连刺阵啊。”泉州军兵是他与黄忠一同训练出来的,长枪连刺阵有着什么样的威力甘宁心中有数。
打着打着,甘宁猛然发觉有一批交州军兵正在向山道逃来,而逃在最前面的将领交州援军的主帅士文,不由得哑然失笑道:“行啊,到底还是让我捡着点便宜了……嗯,不对,黄老头的箭术那么好,刚才又杀得那么近,没理由会放过这家伙的。哦,我明白了!你黄老头这是留了点小菜给我下酒啊。行,这份人情我甘宁领下了!”
收好望远镜,甘宁作了个闭目深呼吸,同时稍稍调整一下状态。睁开眼时,甘宁大喝道:“全军准备,阻断敌军退路,一个也不能放过山口!”
于是乎,士文带着残兵败将逃到山道半中腰的时候,猛然发觉前面有一支兵马拉拦住了去路,为首的甘宁一副吊儿郎当的像,长矛横架在肩膀上不说,嘴里竟然还叼着根牙签!甘宁望了眼对面惊慌失措的士文,放声大笑道:“来将速速下马受降,不然这里就是你的葬身之地!”
士文已经被吓破了胆,急命退出山道时,他的退路忽然『射』出大量的弩箭封死退路,那是甘宁留在山口的一千弩兵。
降不降?士文正在犹豫,甘宁大大咧咧的策马出阵喝道:“你,我给你个机会,如果你能胜得过我手中长矛,我就放你一条生路。如何?”
士文环视了一下身边早就没有战意的交州军兵,横下心来道:“此话当真?君子一言!”
甘宁回应道:“快马一鞭!”
士文策马出阵喝道:“交州士文应战便是!”
也不待甘宁答话,士文就猛地纵马而上,想趁甘宁不备的时候一击得手。可惜,甘宁也是武力在九十以上的高手,见士文突袭也突然拍马,二马仅在一错镫的时候,甘宁右手长矛猛力一磕,把士文的长矛当场磕飞。然后甘宁顺手一甩矛,士文就被砸落马下……
“真没用!这仗打的真是一点味道都没有。小子们,把他绑了!”
甘宁的亲兵疾步上前,正想绑士文,却发现士文已经口吐鲜血,只在弥留之际。这种纨挎子弟,真正上阵交锋能有什么用?
“死了!?老子的功劳可得减半了!唉,早知道就不用那么大的劲了!”
其实甘宁又哪里收得住力道?他那副看似吊儿郎当的面孔之后,对争战一事却从来没有掉以轻心的,一打就肯定是全力施力!士文这样的角『色』,也是该当倒霉……
此刻的黄忠阵后,合浦城下,邓艾骑在马上怀抱双手,望着合浦城门默然无语:
“还以为这合浦城中守军会出城接应交州援军,结果却一点动静都没有……这一老一壮,根本就是在欺负我这小辈!都有仗打,就是我没有!”
合浦郡北部,广州新城。
张仁与貂婵正在新城区中各处漫游巡视,时不时的还会展开广州城的初步规划图检视一下,再把该处兴建设施的负责人叫过来询问一番。因为自张仁赶到广州之后一直是如此行事,再加上总是跟在他身边可说是当时特有的美女侍卫组,广州城中的百姓很多都已经认识了张仁,私底下也都说张仁这个大汉州牧一点架子都没有。再加上张仁所施行的政略对百姓而言待遇很好,因此张仁不管走到哪里都会有人向他施礼问好,也看得出来张仁在这些百姓的心中有多受欢迎。不过在背地里再嘀咕一句,张仁所受的欢迎程度似乎没有身边的貂婵与那几个美女近侍的程度高。有时候人们与其说是看见了张仁高兴,不如说是能看见貂婵与其美女侍卫组而高兴。
广州的地理位置接近亚热带地区,因此冬天很短,而现在虽然已经是秋末,天气却依然带着几分炎热。因为不会有类似于北方严寒天气的影响,广州新城的建设进程便不会因此而拉下。加上现在已过秋收农忙,天气又处在秋高气爽的时节,广州城的城里城外都干得热火朝天。
对于广州地区的农业比重张仁并没有调得很高,主体上所订下的标准与泉州类似,也就是在自给自足的基础上再稍有盈余即可,因此张仁调派去开发广州城周边农田的农动力并不用很多,大部分的劳动力张仁都用在了新城的城防建设与城中各类商业设施的兴建上。
在张仁的映象中,广州城更适合成为一个商业都市。此外单就眼下自己势力圈的地理位置而言,广州刚好是在势力圈的正中央,海运方面又临近香港,而香港与夷泉、珠崖之间的海运路程相差无几。也就是说,夷泉、珠崖,还有马上就可能会纳入掌中的交州西部,这数地之间的资源都能很方便的集中到广州。如果善加利用开发,广州城很可能会成为张仁手中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工商业大都市。而最初的夷州,在某种意义上来说农业的比重过高——他这块最初的领地如果农业值不高,哪来那么多的养命之源,还外带出口创汇的。比如眼下的广州,支撑起近十万人日常吃用的粮食就基本上全是从夷州海运过来的。
巡视了一圈见一切顺利,张仁与貂婵便回到了营盘中的小竹楼。唤来负责给养方面的官员问过情况之后,张仁提笔写了一封要求追加广州地区物资储备的政令,着快马马上送去泉州再转交到夷州财政大臣甄宓的手上。记得在来广州之前甄宓和他交过底,攻取交州与开发广州肯定需要大量的各类物资,以夷泉两州现在的战略储备要完全负担起来自然是没有什么问题,但是出口到曹刘孙这三家的数字也肯定会受到不小的影响。因此甄宓对张仁提出的建议是“早立城,多开田”,尽可能的争取到第二年广州的粮食产量就能够完全自给自足,不必再依赖夷州的海运供给,这样也能够确保夷泉两地对三方大规模贸易的数字比重。
写完政令,张仁检视了一遍,没来由的想起了二人被困在密室中的那几日,还有初时二人几近于歇斯底里的疯狂。再想想甄宓绝美的容颜,令人心动不已的窈窕曲线,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事……张仁的嘴角浮显出了很古怪的笑容,复又把政令铺回桌上,提起笔想加写点什么却又写不出来,人就傻楞楞的站在了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