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仁道:“海外大岛,我称之为济州岛。郡主你也不要小看这个海岛,此岛北可进『逼』三韩,东能进『逼』倭岛。三韩之地虽稍显落后,但粮米质优,产量亦丰,郡主如果想养兵的话一点都不难;倭岛那里可说是仍未开化,不过多山多矿,特别是以金银居多。”
“说是这么说……”
张仁笑道:“郡主也不用担心什么,其实济州岛我早些时候就已经在着手兴建,只是太多太多的事情缠在我的身上,我对济州根本就顾不过来。其实说句心里话,这济州岛我本打算是作为与北方贸易的一个中转站,如果必要的话还,还是我安排在北方人员、产业的一个退路,以防备一些不可预料的情况的发生。现在我把济州交给郡主打理,郡主可以按照之前夷州的发展方式来建设,你自己喜欢搞些什么只管去搞就是了。”
“真的!?”香香心动了,张仁所提出的这些对香香的诱『惑』可不是一般的大。老实说,香香还真想搞个女权至上的女儿国出来也说不定。
张仁笑着点了点头,又补充道:“如果郡主担心人口不足,可以直接去北方招慕流民,我的海运船队也可以不用费那么大的力把北方流民送来夷州。至于工匠之类的,我也可以从夷州调拨给你。只有一条,郡主将来不会为了东吴和我打仗吧?”
香香摇摇头:“终我尚香一生,不会与你张夷州起一兵一卒。但有所需,尚香亦会全力而为。”
张仁笑了笑,好像又想起了什么:“对了,我记得倭岛那里有一个倭族女王,好像是叫‘邪马台卑弥乎’吧?郡主如果有意,不如也就在济州岛自立为女王,顺便再把那个邪马台女王给打败再把倭岛纳入掌中。反正是在大汉疆域之外的海外,我想也没谁会去说郡主什么才对。”
香香一听这个可就真的来了劲了,女王哎!而且按香香的想法,张仁这样做无非就是想让自己的海运商道有一个安全保障,必竟正如张仁所说的那样,北方曹『操』那里不可预料的事情太多了些。济州岛离北方的几个港口相对较近,的确是一个不错的地方。
想了一会儿,香香向张仁一抱拳道:“尚香领命便是!就是不知何时动身?”
“船队已经在夷州作准备了,郡主请安心等上一些时日。”
香香的心情好了很多,拉着貂婵、赵雨自顾自的喝起了酒。张仁见状也有点无可奈何,这女人好像一达到某种心愿就不会再顾虑太多似的。不过想想香香的为人肯定不会和自己作什么对也就释怀了。自己也举起了杯,目光飘到了张逊那里,却发觉张逊好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伯言心中在想何事?哦对了,这个现在你不会再推辞了吧?”
张逊望了眼张仁递过来的谏议中郎印绶,沉『吟』了许久摇摇头,复又推回张仁的面前道:“兄长,这印绶,弟不愿受。”
张仁吃了一惊,急问道:“时至今日,难道说你还打算回去吴候那里吗?”
张逊接着摇了几下头,目光定格在了正在与赵雨、貂婵笑闹的香香那里。望了片刻之后,张逊似乎是下定了决心,扭回头来向张仁道:“兄长,我想留在郡主的身边为辅,也好助兄长将济州建成满意之地。”
“你……伯言你心中到底在想些什么!?”
夷州码头,一支浩浩『荡』『荡』的大型船队刚刚出发,目的地是三韩与倭岛之间的海岛——济州。
船队已经渐渐远去,张仁刚才一直在挥舞送别的手此刻也背到了身后。默不作声的又望了大海数眼,张仁忽然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转回身来,而身旁的众人在看到张仁脸上的神情之后都忍不住想笑。这愁眉苦脸的表情,任谁都能一眼看出来现在的张仁心情是极度的郁闷。
泉州太守刘晔也在送行团中,听到了张仁的叹息之后笑着问道:“主公为何长叹?可是有何心事使主公心中不快?”
“子阳,你这分明就是明知故问嘛!”
张仁闷声闷气的咕哝了一句,又叹了口气才抬起头向刘晔道:“我真没想到会这样……唉,花去那么多的气力,费去那么多的周折,前前后后又经过了那么多的事,好不容易能让伯言离开吴候孙权,可是最后他还是不愿留在我的身边帮我,反到是选择了要跟我几番辛苦几番忙碌的,到底是在为了谁啊?”
刘晔也实在是忍不住而笑出了声来,笑过之后刘晔道:“主公如此设想也未免偏执了一些。其实主公虽对郡主说是让她在济州自立,但实际上孙郡主并济州仍然是要依附于主公的,而张伯言随郡主同去济州从旁相辅又与辅佐主公何异?且依晔之见,张伯言去济州才是正得其所。”
“子阳你为什么会对伯言与郡主同去济州一事这么赞成?”
刘晔解释道:“凭心而论,主公安排郡主去统领济州确实是一着妙棋,既能使济州得人镇守与发展,又因路途遥远、地处海外,可避开孙权的耳目。只是孙郡主虽然是女中豪杰,但却偏重于武事,政略诸事非其所长。若是只由郡主独据济州,只怕在经略上会有失偏颇,很可能会影响到主公的大计。今有张伯言在郡主的身边为辅则无此忧矣,济州那边的事主公就不必去担心什么了。”
张仁听过刘晔的分析,歪着脑袋沉思了许久之后点头道:“子阳所言确实在理,如果没有一个合适而且有才干的人在一旁劝谏郡主,只怕她真的会手里有了点兵就……想起来打哪里就去打哪里。三韩和倭岛是还很落后,可是济州现在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充其量不过就是一个可以供我夷州商贸船队躲风避雨的补给港罢了。要是不等羽翼丰满就去抢攻三韩、倭岛的地盘,搞不好就是在玩火自焚。不过子阳啊,老实说我还真有些放不下心来,你说郡主与伯言在济州成了事之后,会不会刻意的去帮助江东孙权?再怎么说郡主也是孙权的亲妹妹,而伯言他……”
刘晔摇了摇头:“依晔之见主公到不必为此事担心什么。据秀主母所言,郡主在初被救至小渔村中养伤时,曾在无心中说出过吴候既然不以其为妹,她亦无心再与吴候相见的话。试想一下,郡主依主公之计诈死脱身,实际上就与叛离江东孙氏无异,若不是下了狠心与吴候之间兄妹决裂,郡主又岂会如此?至于张伯言嘛……他离开东吴本是迫于无奈,现在不留在主公的身边,改为去济州辅助郡主,对他来说或许是一种两全之计。”
“两全之计?子阳你的意思是不是说,伯言不留在我的身边,一是能避开我将来肯定会与孙权一战时的心痛,二是……他把郡主当成孙氏支系而辅之?”
刘晔这时才刚刚取出招牌大折扇,听到张仁的话之后顺手用扇子敲了几下脑门道:“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吧……”
其实刘晔的意思到和张仁有些出入,就是刘晔认为张逊在香香身上看到了太多与故去的张兰相似的地方,所以很可能喜欢上了香香。只是考虑到香香不肯嫁人的心『性』,选择了默默的跟在香香的身边,成为一个守护者。至于具体到底如何,张仁说不清,刘晔也说不清,甚至可能连张逊自己也说不清。
张仁甩了甩头:“唉,算了,这些事暂时不去管他,反正他们这一去,济州这颗棋子也算是盘中落定。子阳你过两天还要带一批军需赶回泉州,这两天你就在夷州休息一下吧。走,我们先去喝几杯。”
在酒楼中坐定,三杯过后刘晔问道:“主公,有关于这济州主公是不是还有别的考虑?记得之前主公对济州并不是这么在意的。”
张仁晃了几下酒杯,微微点头道:“不错,我是有别的考虑。本来在我的计划里,济州暂时只是作为方便北方贸易的一个中转站来使用,至于三韩和倭岛……老实说,我本来都是想等风儿再大一些,可以自己领兵出征的时候交给他来征讨的,当是给他的一种历练。可是现在……子阳还记得上回赵雨在柴桑打探到的消息吧?”
刘晔道:“主公是指赵别驾打探到的那个曹公有意要主公遣子入侍的消息?”
“嗯!弈儿已经去了许久,到现在还没回来,我怕这里面会生出些难以预料的变故。子阳,你也在夷泉两州呆了这么多年,有些话我说出来你应该听得懂。我重商利,然后以商利去益农,而农事得以稳固,这种做法其实与中原的地主豪强是正好相反的。他们是全尽农事,稍以商事为辅而已。固然他们有些圈地自守的味道,但也与他们不像我有这么广阔的商路有关。在这种情况之下我与他们碰到一起,假以时日各地之利只怕会尽落我手,你认为那些豪族真的会看不到这些或是任由我这样下去吗?”
刘晔道:“当然不会。天下之争,说穿了不过就是为了一个利字。”
张仁笑道:“子阳,你跟了我几年,似乎思想上也变了很多。记得最初的时候你也是只重农事,轻视商利的。”
刘晔道:“能不变吗?主公只不过有夷泉这两州之地,但是借助行商取利,早已是富可敌国。而这些财富若是仅以农事蚕桑,非数十年的积蓄之功不可得也。看到这些,晔再不自警自省的话也就未免太不识时宜了。”
张仁道:“你的想法都变了,自然也会有其他的人跟着变。慢慢的那些豪族仅仅依靠农事地利而取得的利益就会变得微不足道,他们也就会渐渐的没落下去而不值一提,手中能够控制住的人丁也会越来越少。所以他们中间的一些代表『性』的人物一定会设法来对付我,甚至是除掉我,因为把我除掉对他们来说就等于是断绝了重商思想的源头……哎,我说的这些你真的听得懂吗?”
刘晔摇摇扇子,头也跟着摇:“主公所言,晔似懂非懂,朦胧中好像又有那么一点的明白吧。”
张仁猛抓头皮,心说我和他解释产业思想上的斗争干什么?说实话我自己都不怎么懂来着。想了想干脆换个方法来解释:“子阳你饱读史书,总该知道春秋战国时的奴隶制与雇农制之争吧?我或许就有些像强秦的商秧,用的方法虽然能使国家变富变强,但是肯定会让旧式的贵族官吏渐渐失势失利,所以我是他们想要除之而后快的人。”
刘晔点头道:“这么说的话晔到是明白不少。只是主公说的这些与济州有何关系?”
张仁道:“你知道我做事都会留条退路。与那些人的一斗我想是避不开的了,但能不能斗得过我自己心里也没底。现在我在北方各郡已经安排下了那么多的人,那么多与往日不同的各类产业,万一他们容不下而动手铲除,有济州在至少我也能有个暂时安置人员,避开与他们直接拼斗的地方。实在不行,我就把济州建成第二个夷州,用相对较近的路程与产业去赚光他们的利益。我还就真不相信,我贩去那里的优质东西他们会真的不买,或是他们又有胆子越海来攻占济州破坏我的产业。张地上我也许拼不过他们,但是海战他们还差得太远!”
刘晔捋起了清须:“不错,先立于不败之地为之上。”
张仁喝了杯酒下肚,眼珠转了转想起一件事来:“子阳,此外还有一件事你记着。你一回泉州马上派出细作赶去许都与邺城,我怀疑曹『操』现在已经开始在疏远荀氏一族,因为荀氏一族借曹『操』之力登入庙堂,到现在对朝政的把持可能已经超出了曹『操』的底线。如果我的这个推测是正确的话,荀文若现在就肯定不会像以前那样深受曹『操』的信任,而曹『操』也肯定在扶持其他的家族,对荀氏一族开始打压了。或许我有机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