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叔,你误会了,这件事情和庄叔没有关系。没有人挑唆我,是我自己想到的。”素婉见着秦叔误会越来越大,不禁有些急切。
“你自己?”秦叔诧惊之下情绪久久难平,神情之中充满了震惊。
这样的秦叔让素婉看着心疼,更多的是愧疚,“对不起秦叔…”
“不!你是小姐,我老头子只是一个下人!你怎么会对不起我!”秦叔怒吼着,不受控制般地以此来宣泄自己心中的情绪,“你该说对不起的人是老爷!老爷!”秦叔抽出袖中的房契双手微微颤抖,“既然是你想卖,那便给你…”秦叔将房契放到桌面上,转身瞬间,浑浊的眼泪忍不住地从眼角滑落。
是他对不起老爷,保不住老爷留下来的最后一点产业。
“秦叔——”
素婉望着秦叔的背影,下意识地要去追,却被张天士拦下。
“我去吧。”张天士看了素婉一眼,叹息一声,随而背着手,朝着秦叔离开的方向走去。
素婉站在原地,望着秦叔离开的身影,一种无力感涌上心头。垂眸看向石桌上的房契,下意识地握紧衣角。
庄周走到石桌旁拿起放弃走到了素婉的面前,将手中的房契递给素婉,“少奶奶,这个…您还是收好。我们会想到别的办法的。”庄周神情认真,他就不相信了会没有办法来解决眼前的困境。
素婉望着庄周手上的房契,泛黄的纸张被风吹的起了角,显得那么的轻盈,却又那么的沉重。
“庄叔,就按我们先前说好的去办。秦叔的话您别放在心上,我会跟他解释清楚,您放心。”素婉看了看那泛黄的房契,随而转身,背影有些落寞。
“少…”庄周望着素婉的背影,‘奶奶’二字却怎么也说不出来。望着手中的房契,庄周第一次觉得原来一张纸也可以有这么重的分量。
——
庄周走到当铺时,看了看手中的房契,眉头皱起,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转身要走。
这院子他卖不出去。
“这不是庄掌柜吗?怎么到门口了,也不进去坐坐?”当铺掌柜的赵舟见着一直徘徊在店门口的男人,不由得出门一看,竟是老相识。
赵舟走了上前,拦住了庄周要走的路,看向庄周一脸忧愁的模样,眉梢微微一挑,“庄掌柜这是怎么了?愁容满面的样子,是遇到什么困难的事吗?”
赵舟一副明知故问的姿态,他开的可是当铺。来他这里的人十个有九个人都是遇到困境走不出去急需用
钱的那种人。
现如今,看着这庄周的样子,想来也是一样的。
庄周抬眼看向赵舟,抬手礼貌性地作揖,“赵掌柜,今日怎么有空待在店里,不需要去茶园里遛鸟吗?”
这赵舟说起来还和他有些渊源,当初他进入布庄之前还和他一同做过买卖。只不过当时他太过单纯,被人骗了还帮人输钱。以至于最后倾家荡产,庄周念此,眉头不由得皱紧几分。
抬头看了看身旁的店铺,鎏金小字在阳光下险些晃了他的眼睛。别说,这当铺的生意还真是适合赵舟。这要是换了别人,恐怕也做不出他这样的风生水起起来。
赵舟闻言,不禁笑了笑,“瞧老兄说的,我哪能每天都那么闲,毕竟这店还是自己,总是得上点心不是。不像老兄,什么心也不用烦,只需要帮着东家打理打理铺子便好,真是轻松。”赵舟眉眼带笑,尾调故意上扬,“不过听说最近你那东家的布庄生意也不怎么样,听说是花田里的花一夜之间全都死了,现在你们布庄只能用陈花来提炼染料了。这是真的还是假的?”赵舟凑近几分,一脸的好奇八卦。
庄周有些反感往后退了退,如果不是整个镇子只有他一家当铺,他才不会来见赵舟这幅小人得志的模样。
“赵掌柜的不是还要管理自己的店铺,怎么这么有时间来碎嘴吗?”庄周眉梢微挑,语气已然是有了不悦。
赵舟见着不悦的庄周,眉梢微挑,见好就收,“庄贤弟,你别生气,哥哥也只是一时好奇所以才多嘴问了几句。这样,我们进去好好的叙叙旧,你可是好久都没来我这里了。”赵舟说着,便抬手搭在庄周的肩膀上,将庄周拉进了自己的店铺里。
伙计上了两盏茶,分别放到庄周和赵舟的面前。
赵舟翘着二郎腿,弹了弹衣袍上虚无的灰尘,“庄贤弟尝尝,这是今年新到的西湖龙井,看看味道可还行?”
庄周看了一眼面前盏里的茶,香味浓醇,光是从跑出来的色泽上看就知道这是一杯好茶,是一杯上好的茶。
“赵掌柜这里都是好东西,怎么可能会有不好的东西呢。”庄周言语淡淡,情绪十分的冷淡。
赵舟见此,不禁笑笑,“看来庄贤弟对我还是有误解啊。”赵舟眼皮一抬,看了庄周一眼,见着庄周根本就没有搭理他的意思,眉头微微一蹙,随而又舒展开来。
“其实当年的事情我一直想找你说个清楚,可是你这些年来一直不待见我。想找你说说话,叙叙旧也都找不到人。若不是今日你主动到我这
来,我还真怕这一辈子都见不到庄贤弟你呢。”赵舟笑笑,招呼着让伙计拿了一样东西过来。
伙计将木盒放到桌面上,庄周余光微微一瞟,眉头紧皱了那么几分。
赵舟敏锐地捕捉到庄周的眼神,嘴角微微一勾,随而伸手打开木盒,从里面拿出来了一份供词,“庄贤弟不相信我,不会也不相信警察局吧?这白纸黑字上面写的可是清清楚楚,当年的那个黑心商人就在前几日被警察抓了起来,这就是当年的事情的证词。这可是能证明我的清白,当年的事情真的与我没有半点关系,我也是受害人。”赵舟摊摊手,说的是一脸无辜。
庄周眉头微皱,拿起桌上的证词看了看,上面将当年的事情说的很清楚,下面还有警察局的公章,是做不得假的。
“这份证词你怎么会有?”庄周看向赵舟,眉头皱起。警察局的证词都是会被封存入档案。他又是怎么会有的?
赵舟见此,笑了笑,“这些年做生意认识了不少人,这其中便就有能办事的人。我听说当年的那个人被抓了起来,便第一时间托我那朋友去将这证词借出来几天,过几天还是要原封不动地还回去。”赵舟抬眸看向庄周,一脸真诚,“这不,这几日我正打算去找你。却不曾想,庄贤弟先我一步来找我了。你说,这算不算是我们俩之间的默契。”
庄周见着赵舟一脸无辜笑意的模样,眉头不由得更加皱紧了几分,反复看着手中的证词,确认不是造假之后,庄周才将手中的证词放到了桌面上,“如此看来,倒还真是我冤枉了你。”庄周看向赵舟,虽然他总是觉得哪里有些不太对劲。可是这确实是白纸黑字都在这里,也抵赖不了。
赵舟听此,摆了摆手,“兄弟之间不说这个。不过,庄贤弟今日找我来,可是有事?”
“对,”庄周闻言,从袖中掏出房契,目光久久看着房契,心里有几分的犹豫。
赵舟见此,伸手便将庄周手中的房契给夺了过来,打开一看,嘴角微弯,“城南严家的院子。”
庄周见着赵舟将手中的房契夺去,眉头不由得紧皱几分。
赵舟不以为然,抬眸看向一脸不悦的庄周,“城南严家的院子小虽然小了些,不过好在风水好。是个吉利的住所,庄贤弟这是打算当多少钱?是活当还是死当?”赵舟挑眉,俨然一副等待回答的模样。
庄周听此,眉头一皱,起身便要去夺赵舟手中的房契。赵舟事先有防备,侧身一躲躲过了庄周伸过来的手。
“还给我!我什么时候说要当了
!”庄周气急,这份家业是严老爷留给少奶奶的,不能就这么给当了。
“哎,庄贤弟—”赵舟挥挥手,示意庄周冷静下来,“坐下来,坐下来,我们好好聊聊,着什么急呢,你说是不是。”赵舟挥挥手,示意庄周坐下来。
庄周纷纷,但是房契在赵舟的手中,没有法子只能气呼呼地坐了下来。
赵舟见着气呼呼的庄周,嘴角弯了弯,“庄贤弟这么多年,你这脾气还是一点都没改变。这份房契是你家少奶奶让你拿过来当的吧。”赵舟眼皮一抬,显然是已经明白了所有。
庄周微愣,有些不解地看向赵舟,疑惑他是怎么知道的。
赵舟见着庄周一脸不解的神情,笑笑说道:“这房契如果不是你家少奶奶给你的,总不能是你偷的吧?”
“才不是我偷的!”庄周皱眉气急。
赵舟见此,忍不住地笑出了声,挥了挥手,示意庄周冷静,“我自是知道庄贤弟你的为人。不过这份房契既然是你家少奶奶让你拿过来的,那必然是有她自己的打算,你又在这里替她纠结什么呢?”
赵舟反问,庄周沉默不语,只是蹙了蹙眉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