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三吓得后退了几步,明显察觉到苏言浑身的气场逼人。
“你…你要干什么……”文三吓得说话都结结巴巴了起来。
秦叔见着吓得直往后退的文三,不屑地笑了一声,“你小子不是很狂的吗?!你狂啊,你继续狂啊!看看我们三个到底能不能把你给弄死在这!”
苏言举着棍子一动不动,浑身气势咄咄逼人。
“你们…你…都是一群野蛮人!”文三强作镇定,手指指着天,“午时马上就到,你们就等着给你们家小姐少爷收尸吧!”说着,文三转身走出了院门。腿脚一软,险些跌倒。
“老爷。”赶车的马夫见着踉踉跄跄一脸受惊的自家老爷,不禁一吓,赶忙地跑了过去搀扶住文三,“老爷,您没事吧?”
“滚!”文三一把推开马夫,“我能有什么事!都是一群只知道动武的野蛮人!”文三指着院门大骂,“你们给爷等着,迟早有一天这笔账爷会连本带利地讨回来!”
文三闹的动静很大,引起了周围邻人的注意。见着文三如此耍泼无赖的模样,一个个对其指指点点。
“哟,这文老爷一向以儒雅自称,今儿怎么耍起泼了?”一妇人捂唇讥笑道。
“可不是,这还真不想文老爷一贯的作风。想来是以前的作风太假了,现在终于找到了适合自己的风格了…”另一妇人接茬笑道。
“……”
一时间原本安静的巷道,笑声一片。
文三怒瞪一旁围观的人一眼,在众人的指指点点之中只觉得自己的颜面尽失,赶忙转身上了马车。一看手边空荡荡的,文三眉头紧皱不耐烦地吼道:“去!进去把爷的黄鹂鸟拿回来!”
“是老爷。”马夫应着赶忙地跑了进去,只见着,院子里站着三个男人,两老一少,很明显都生着气。
马夫脚步戛然而止,目光落到了远处石桌上的鸟笼,微微抬手指了指。
苏言将跑进来的小厮看向桌面上的鸟笼,瞬间明了,走了过去将鸟笼拎起走到小厮的面前,递了过去。
“谢谢。”马夫感激地应着,便赶忙将鸟笼接了过去跑了出去。
苏言站在院门里,见着门外的马车似飞一般的跑开,目光微微一沉,背手转过了身。
“少爷——”
熟悉的声音让苏言后背一僵,迈开的脚步停在了原地。
秦叔和张天士听到声音纷纷朝着门外望去,只见着一个湿漉漉像小厮模样的少年快步跑了进来。两人相视一看,眉头蹙起,都不认识。
“少爷——”
阿弥还没有跑进来时就已经认出了自家少爷的背影,如今就在眼面前,阿弥又激动又高兴。
苏言赶忙转身,见着浑身湿漉漉的少年,眉头不由得紧皱,快走几步到少年的面前,眼中尽是关切之意,“阿弥!”苏言激动地抬手拍向阿弥的肩膀,却觉得手心一湿,“阿弥,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会弄成这个样子?!”
阿弥抬起手臂用衣袖擦了擦脸上的水,却越擦越湿,阿弥傻呵呵地笑着将苏言拉到一边僻静的地方。
秦叔和张天士见此,不禁都摇了摇头。这小少年看着年岁不大,可是一肚子的鬼机灵。秦叔和张天士相视一笑,走到了一旁石桌旁坐了下来。
张天士将怀中的包裹放在桌面上,两人一时间忧思冲冲,抬头看了看天,观了观时辰。
“少爷,”阿弥小心翼翼地将外套脱下,用力一扯,出现了一个夹层从里面拿出了一个用油布包裹的东西,阿弥像是献宝似的献给苏言,“少爷,阿弥没有辜负老爷和您的期望,将东西带来了。”阿弥傻呵呵地乐着,露出了一口雪白的牙齿。
苏言接过包裹,望着阿弥憨厚的模样,抬手揉了揉阿弥的头发,“赶紧去换身干净的衣服。”
阿弥微微一愣,眨了眨眼,低下头,手捏着衣角,“少爷,阿弥没事…”
苏言看了一眼扭扭捏捏的阿弥,眉梢微微一挑,看了一下身后。没有其他的伙计,也没有带着行李,“怎么,把行李丢了?”
阿弥听此慌忙摆手摇头,“没有没有,少爷阿弥没有把行李丢了。只是那船临时出了一些事故要迟一些才能靠岸。阿弥怕少爷等的着急,所以才跳水游了过来。阿弥没有丢行李的少爷,船上面还有几个伙计呢…”阿弥着急地辩解着,生怕少爷会让为他丢散落四,以后就不相信他了。
苏言见着阿弥着急的模样,抬手拍了拍阿弥的肩膀,“我相信你!”苏言的声音温暖的就像是阳光,将阿弥的心里照的暖暖的。
“好了,你们也不用背着我们俩说悄悄话了,我们又不聋。”张天士站起身,冲着阿弥招了招手,“你小子,跟我来。”
“我?”阿弥见着远处一老者朝他招手,不禁惊讶而又不解地抬手指了指自己。
“对,就是你!”张天士双手负背,见着还一脸蒙圈的少年,加强了语气。
“去吧。”苏言拍了拍阿弥的肩,“张叔叫你去你就去吧。”
“是,少爷。”阿弥得到少爷的允许,快步地朝着张天士走去,走到张天士的面前时,恭恭敬敬地鞠了个躬,“张先生好。”
“好了好了,没那么客套的事。你就叫我张叔好了,这样我听起来顺耳一些。”张天士说着就拉着阿弥往北屋走去,“我那儿还有几件干净的衣裳,你要是不嫌弃的话就换上。别看这天暖和,可是这风啊,还是能刺人骨头,所以得注意着点,尤其是你们这种年轻人,不注意保暖,老了可有你受的了…”
张天士一边走一边絮絮叨叨,阿弥耐心地听着,时不时地应一声,表明他听了进去。
苏言拆开手中的包裹,是整整五万块的银票,银票被油布抱的,完好无损。苏言抬头正好看到秦叔走了过来。
“秦叔。”苏言恭敬地喊道。
“嗯。”秦叔看了一眼苏言手中的银票,心情有些复杂,微微抬手拍了拍苏言的肩膀,“小姐,就交给你了…”
苏言微愣,望着秦叔转身离去的背影,只觉得方才被秦叔拍过的肩头分外的沉重。苏言握着手中的银票,快步跑了出去。
——
“老爷,是回府吗?”
赶着马车的马夫小心翼翼地询问着坐在马车里的男人。
文三眉头一皱,听着一旁鸟笼里叽叽喳喳叫个不听的黄鹂鸟莫名地觉得烦躁。
“叫什么叫!叫什么叫!再叫信不信老子剁了你!”文三用手中的扇子重重地拍打着鸟笼,发泄着心中的愤懑。惊的笼中的鸟儿上蹦下跳,叫个不停。
听到马车里的动静,马夫吓得大气都不敢喘。赶忙地赶着马儿。他家老爷每次发火的时候都是最可怕的时候。
“去银庄!”文三不耐烦地说道,伸手一拽将罩在鸟笼上的布给拽了下来,挡住了蹦蹦跳跳的黄鹂鸟。
“吵死了!”文三闭着眼睛,靠在软垫上,心中的蹭蹭直冒的火苗被狠狠地压了下去。
马夫听到老爷的声音,赶忙地调转方向,前往银庄。到了银庄门口,马夫勒住马儿,跳下了马车,站在马车旁恭恭敬敬地说道:“老爷,银庄到了。”
文三慢慢地睁开双眼,原本烦躁的情绪已经调整好了,手腕一用力,展开了扇面,慢条斯理地走了出来,望着面前店铺门匾上‘同鑫钱庄’这四个亮闪闪的大字,眉梢一挑,在马夫的搀扶下下了马车。
“哟,这是什么风怎么把文三爷给请来了。”银庄的掌柜的抬眼一瞅见到走进来的人,赶忙从柜台后走了出来。
“怎么,没有风,爷就不能来了。”文三心里正窝火呢,自然是看谁谁不顺,听啥啥不对。
“哟,是我不会说话。”掌柜的赶忙上了一杯茉莉高碎,“不知三爷今天来是存钱呢?还是兑钱呢?”
文三坐在红木椅子上,将长褂理好,慢条斯理地端起茶喝了一口,这才慢悠悠地从袖口中掏出一沓银票来,“兑钱。”说着,便将手中的银票扔到了桌面上。
“哟,好哩。”掌柜的赶忙将银票拿起,看了看数额,“哟,又是五万。今儿这是怎么了,都来兑这么大的数额的了…”掌柜的看着手中的银票不由得打趣道。
“等等!”文三叫住掌柜的,眉头一蹙,“怎么,还有人来兑五万?”
“可不!”话题被挑了起来,掌柜的忍不住地多说几句,“就是那儿原先叶家的大管家,现在的苏先生,前脚刚走,兑的也是五万的银票…”
“等等等等!”文三不禁怀疑自己的耳朵,“你确定是叶家原先的大管家叶仁甫?!”
“这有什么不确定的!我与他也算是老相识了,这还能错啊。三爷,你这儿也太不相信我了吧。”掌柜的笑言。
“他怎么会有五万块的银票?”文三眉头紧皱,明明他已经跟码头上的人说好了,等晚上再放那艘从苏州来的客船靠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