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日东升,光芒四射。大地万物,由夜转昼。细微的光芒穿过一切可穿过的缝隙,照亮每个黑暗的角落。
苏言只觉得走到白光一直在照耀着他的双眼,折射进脑海里的是一片白茫茫。苏言蹙眉,下意识地抬起手臂去遮挡。却发觉手臂酸麻的很,就像是被人枕压着很长时间。
手臂的麻感越发的清晰,苏言睁开双眼,视线由模糊慢慢变得清晰。如墨般双眸微微看向一旁,只见着阿弥爬在床边睡得很熟,样子看起来疲惫的很。苏言眉头微蹙,保持着平躺的动作,两眼望着头顶青灰色的罗帐。
看起来轻盈而又轻薄,若此时来阵风,许会被吹的飘起似蝶飞。
苏言眼睛眨了眨,脑海里依稀能记得那一抹模糊的身影,还有那清脆的声音,悦耳又动听。就像是那一杯清茶湿润了冒烟了的喉咙。
那抹身影…
苏言有些怅然,他知道是谁,可是更知道有些东西是不能过度的去想。想多了便会成为**,而一个人如果都不能控制得住自己的**,那么必然就会被自身的**所控制,从而便会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事情来。
苏言深深叹息一声,随而闭了闭双眼,调整着自己的情绪,压制下自己内心深处蠢蠢欲动的**。
白光刺的阿弥闭了闭眼,随而张开,下意识地抬头看向自家少爷。只见着少爷眼睛张开,正望着他。
“少爷!”阿弥激动地站了起来,动作过于猛,随而抽了筋,“疼…疼疼…”下一秒,阿弥抱着自己的右腿痛苦地坐在地上,揉着自己的小腿肚。
苏言见此,原本惆怅的心情一下子变得好了很多,看着阿弥搞怪的动作‘噗嗤’一声笑出了声。
阿弥听到苏言的笑声十分的委屈,扁着嘴看向自家少爷,“少爷…”
见着阿弥十分委屈的神情,苏言收敛了笑声,不过嘴角还是微微弯起,“怎么了,男子汉连这点痛都受不了了吗。”苏言挑眉,看向阿弥。
阿弥闻言,眉头皱起,忍着痛猛地站了起来,“阿弥才不怕疼,阿弥是男子汉!”右腿小肚子抽抽的疼痛让阿弥嘴角忍不住地抽搐。
苏言微微弯了弯唇,见着阿弥强撑的模样,笑而不语。
“我用的药肯定没错!”
“没错?没错那他怎么到现在都没有醒过来?!”
房间外,两个男人争执的声音传了进来。苏言眉头微皱,听出了是张叔还有秦叔的声音,便看向阿弥,“阿弥,出去看看。”
“是,少爷。”阿弥应着,右腿微瘸,一瘸一拐地走了出去。
“没…没醒也不是我开的药的问题!”张天士怒气冲冲,这个老秦头竟然敢怀疑他的医术。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就是你开的药的问题!”秦叔自认为比嗓门大从来都没有输过。
“张叔,秦叔…”走出房门的阿弥见着吵的不可开交的两人,不解地挠了挠头,“你们在吵什么呢?”
“哼!”秦叔冷哼一声,“这个老家伙医术不精,到现在也没有把你家少爷医治好,苏醒过来。你说,他是不是庸医!”秦叔手指着张天士十分不屑地说道。
“你和老家伙竟然敢说我是庸医!”张天士怒了,上前就要动手捶死这个老秦头。
“张叔,张叔—”阿弥见着就要扑上去的张天士,赶忙上前拦腰抱住张天士,站在中间将两人隔了起来。
“我家少爷醒了—”阿弥大声喊道,空气瞬间安静。
“醒了你不早说!害得我差点背上庸医的名声!”张天士重重地打了阿弥一下,随而便迈步走进了房间里。
阿弥莫名其妙被打了一下,有些发蒙挠了挠头,刚转身又挨了秦叔一下,这一下结结实实的,让阿弥更加的蒙圈了。
“就是,出来了磨磨蹭蹭重要的事情现在才说,该打!”秦叔指了指阿弥,随而也跟着张天士的步伐走了进去。
阿弥眉头蹙起,嘴巴一扁,十分的委屈。为什么挨打的都是他?!
“仁甫—仁甫,感觉怎么样?”张天士还没有走进内室便喊着。
苏言听到声音,双手支撑着床板坐了起来,依靠在床栏杆上。
“张叔,秦叔…”苏言见着跟在张叔身后走进来的秦叔,抿了抿唇带着笑意。
“嗯,醒了。”秦叔淡淡应了一声,目光只是看了苏言一眼,随而便转移到了其他的方向去。
张天士见着老秦头如此拽硬的模样,十分不屑地啧了啧嘴,随而走到苏言的床旁,抬手把了把苏言的脉,又看了看苏言的手臂,红疹已经退下了,“身上还痒痒吗?有没有什么难受的地方?”
苏言摇了摇头,“没有感觉了。”
“想不到你还有点本事呵。”秦叔冷言冷语地说道。硬生生地将好话说的让人心里不舒服。
张天士白了老秦头一眼,随而认真地把了把苏言的脉,脉象摸起来还是不稳,“我给你再开服调养的方子,你一定要按时吃。”张天士说着便要走出去开药方。
“张叔,”苏言喊住要走的张天士,眉头微蹙,“染坊的事情可有眉目了吗?”
张天士脚步一顿,看向苏言,神情不由得怅然。
“怎么了?”苏言见着所有人情绪不对,隐约意识到什么,“是又出什么事了吗?”
“你大病初愈,身子还没有好利索,就别瞎操心了。有叶景生和素婉,叶家的事哪还用得着你这么上心。”叶乾钟始终都没有拿仁甫当自家人,可是每次一有事推上前的却都是仁甫。这一点令张天士十分的不满,也替仁甫感到不值。
明明现如今已经认祖归宗,是苏州有名人家的大少爷。却偏偏要在这个小地方,管着叶家的事情。张天士恨不得想将苏言的脑袋打开来看看,看看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张叔,话不是这么说。义父对我有养育之恩,如今叶家有难布庄有难,我又岂能袖手旁观。”苏言皱眉,看向站在屏风旁的阿弥,“阿弥,去请叶少爷和少奶奶过来。”
阿弥看了看张叔又看了看自家少爷,随而还是点头应着,“是,少爷。”便转身走了出去。
其实他也觉得张叔说的在理,少爷明明就可以不进这滩浑水,也就不会被毒染料伤了身体。
可是少爷的性子他又是在了解不过,要是让他不管,简直比登天还难。
阿弥想着,还是快步跑了出去,去找叶景生和素婉。
张天士见着仁甫倔强的模样,叹息一声随而也不说什么了。
叶景生和素婉听闻苏言醒了,便快步赶了过来。望着半躺在床上的男人,叶景生激动地走了过去,“大哥,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苏言拍了拍叶景生的手臂,余光看向站在叶景生身后的素婉。素婉看上去很是高兴激动,想来也是希望他没事的吧。说不定,在他昏迷时也曾为他担心过。
苏言念此,嘴角忍不住的上扬。不过很快便收敛,看向面前的叶景生,“事情我都已经听张叔说了。他竟然放过烧了染坊,那么久说明我们之前所想的思路都是正确的。”
“可是现在染料,布都被烧光了,我们唯一的线索就断了。”叶景生无奈地说道,还夹带着懊悔。是他太粗心大意,如果他早一点能想到,染坊也就不会被烧了。
“或许,这并不是一件坏事。”苏言淡然出声,嘴角微弯。
“什么意思?”叶景生不解,众人也纷纷不解看向苏言。
苏言笑了笑,“既然他们选择放过烧染坊,那么就说明染坊里的东西让他们很害怕,会威胁到他们,所以他们才想出这种极端的手段。现在我们只需要放出风去,说染坊被烧之前,我们已经保留了一部分的染料作为标本,而张叔也很快便能检测出染料里面夹带了什么有害物质。这样一来,打草惊蛇,蛇自己就会跑出来了。”
“好计谋!”叶景生由衷赞叹,赶忙起身,“我这就去办!大哥,谢谢你。”
苏言笑了笑,拍了拍叶景生的手臂,“兄弟之间,何谈言谢。”
叶景生感动,随而转身快步地走了出去。
苏言望着也跟着走出去的素婉,脸上的笑意微微一僵,随而便慢慢地收敛了起来。
张天士见此,不禁摇了摇头,抬手拍了拍苏言的肩膀,语重心长道:“年轻人,这又是何苦呢。”
秦叔见着神神叨叨走出去的张天士眉头一皱,也赶忙追了出去。
一时间原本热闹的房间又变得安静了下来。苏言抬眸看向阿弥,只见着阿弥也看着他。
“少爷,其实你喜欢严小姐是吗?”阿弥突然出声问道。
苏言微愣,随而呵斥一声,“这话岂是能乱说的!莫不是你最近皮痒痒了!”
阿弥见着自家少爷真的动怒的模样,不禁悻悻地低下了头,“少爷您别生气,阿弥知道错了,阿弥再也不敢胡说八道了…”
苏言见着阿弥低着头的模样,皱起的眉头微松,“行了,你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