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如墨,繁星当空。
一辆马车在长街上走着,寂寥的长街不比白日里热闹,只有三三两两的人。
马车里。
素婉望着坐在一旁的叶景生,眼神里带着关切,“景生,是不是最近布庄里的事情太多了?”
叶景生闻声睁开眼睛,不解地看向素婉。
素婉见着叶景生终于理睬她了,不由得笑了笑,伸手握住叶景生的手,“我看你最近总是闷闷不乐的样子,是不是布庄里出了什么事情?”
叶景生望着素婉关切的眼神,目光微垂,落到了素婉的小腹上,目光不由得变得呆滞。
这个孩子,怎么可能会不是他的?!
“景生?”
素婉见着叶景生呆愣的模样不由得抬手在叶景生眼前晃了晃。
叶景生回过神,望着素婉担心的模样,将自己的手从素婉的手中抽了出来。
“没事,就是最近太累了。”
叶景生说着便就闭上了眼睛。
素婉怔怔望着又闭上眼睛的少年,默默地收回自己的手,坐在一旁,低下了头,手指绞动着衣带。
阿四将马车赶到了叶家的门口,随而跳下了马车,将踏脚凳子拿了下来,放在了马车边。
“少爷,少奶奶,到了。”
阿四喊了一声,有些敷衍,随而便走到了马的旁边,抬手摸着马脖子上的鬃毛。
“景、”
素婉抬头刚要喊着男人,只见着男人快速起身,弯着腰掀开帘子走了下去。
素婉望着叶景生一气呵成的动作,不由得愕然在远处。目光微垂,素婉慢慢地起身,弯着腰掀开帘子,只见着马车外早就没了少年的影子。
阿四见到这一幕,目光微沉,随而便转过头安抚着马儿,帮马儿梳理着脖子上的鬃毛。
素婉望着地上被月光拉着长长的影子,一步一步,好像是漫无目的,但是方向却早就记牢在了心中。
素婉走进院子,打起精神调整着自己的状态,面带笑意抬头望去,但是那黑漆漆的房间却似一盆冷水从头给她浇了下来。
素婉瞬间没了精神,就像是霜打过的
的茄子,无精打采。
“少奶奶,你回来了——”
春熙见着站在院子里的素婉,快步跑了过来,伸手搀扶着。
“少奶奶,要不您让少爷跟老爷说说。您现在有身孕,我听人说,这女子怀孕头三个月极其重要,要十分呢小心,您就让少爷跟老爷说说,这三个月里,就不要让您去布庄了,最好啊,这怀孕期间都不要去的好!”
春熙念念叨叨地说着,一边说一边将素婉搀扶进了房间里。
春熙将灯开着,一转身见着素婉竟然要喝冷水,不由得一惊,赶紧快步走了过去,夺下了素婉手中的茶杯。
素婉不解地看向春熙。
春熙赶紧将茶杯还有水壶都拎了起来。
“少奶奶,您现在是非常时期,这些冷的什么的您不能喝。您等着,我给您熬了鸡汤,我这就去给您端过来。”
春熙说着,便接着水壶走了出去。
素婉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便见着春熙已然没了身影。
素婉低着头,望着空荡荡的房间只觉得十分的安静。目光落到一旁的软榻上时,素婉目光微沉,慢慢地趴在桌子上。
景生,到底是怎么了……
——
千叶惠子来到花园里时,便见着凉亭之中坐着一个男人,看身形她便知道是谁。
千叶惠子走了过去,望着不停地给自己灌酒的男人,眉心微微蹙了蹙。
“景生,你找我。”
叶景生听到声音,放下酒杯抬起头看向来人。
见着是千叶惠子,叶景生点了点头,指了指对面的石凳,“惠子,来,坐。”
千叶惠子望着一副醉态模样的叶景生,不禁皱了皱眉,走了过去坐了下来。
“景生君,你这是喝了多少的酒?”
叶景生摇了摇头,“没有喝多少。”
千叶惠子望着石桌上东倒西歪的四瓶酒壶,不禁皱了皱眉头。
这叫做没多少?
“景生君,你喝多了,我送你回去。”
千叶惠子说着便要站起身,却被叶景生拦着。
“我没有喝多。”
叶景生抬头看向千叶惠子挥了挥手示意千叶惠子坐下。
千叶惠子望着叶景生较真的模样,便坐了下来。
叶景生端着酒杯,酒杯里的酒很清,都能倒映出天上的弯月。
“以前不想喝醉的时候却偏偏容易醉,现在想喝醉了却又偏偏醉不了,你说,这是不是很搞笑。”
叶景生嘴角扯了扯,笑的十分的苦涩。
“景生君,是出了什么事情吗?”
千叶惠子望着叶景生一心求醉的模样,眉梢微微一挑,试探性地问道。
叶景生低着头,语气很沉,“惠子,有一件事情我一直不知道该怎么向素婉开口……”
——
苏言来到酒馆时,只听着小二在那里不停的抱怨。
“真是倒霉死了,怎么一天一天的都有酒鬼赖在这里不肯走……”
小二抬头见着走进来的苏言,眉头一皱,不禁没好气地说道:“我们打烊了,您到别处去喝酒吧——”
说着,小二便上前要赶着苏言。
苏言眉心微微皱了皱,“小二,我不是来喝酒的,我是来找人的。”
“找人?”小二一听,眼睛里都放着亮。
赶紧将苏言带到了一个角落里,“你看看,你找的人是不是他?”
苏言朝着坐在角落里的男人望去,那醉的跟瘫烂泥一样的人除了管安还能有谁。
“没错。
”
“哎哟,这可真是太好了!”小二终于可以松了一口气,对着苏言恳求道:“这位先生,您赶紧将他带走吧。他在这里,我们都打不了烊了。”
苏言闻言,微微颔首,从口袋里掏出几块银元递给小二,“不好意思,打扰了,我这就把他带走。”
说着,苏言便走到管安的面前,伸手推了推,只见着管安醉的没有半分的反应。
苏言眉头一皱,架起管安便走出了酒馆的门。
小二望着走出去的两人,拿起手中的银元吹了吹,不禁笑了笑说道:“没想到,那么一个醉鬼竟然还有这么一个有钱还仗义的兄弟,还真是难得……”
小二说着,便赶紧将大门关了起
起来,打了烊。
“为什么……为什么……他做错了什么事情,为什么要杀了他,为什么?!”
管安情绪激动,一路上大喊大叫,整条空荡荡的街上都回荡着他的声音。
苏言眉头紧皱。努力将乱动的管安给架好。
“管安,你清醒一点!”
苏言皱眉说道,声音深沉。
“他还那么年轻,他才二十岁!二十岁!便就没了生命……为什么,为什么要害他……”
管安说到情绪激动的时候,忍不住地哽咽出来,眼泪顺着眼角滑落了下来。
苏言听到管安的话,心如刀绞。
这世间哪有那么多的为什么!
院子里。
“少爷怎么还没有回来?也不知道少爷有没有找到管先生……”
阿弥在院子里来回来地转动着,没有片刻的停歇。
张天士坐在石桌旁,见着一直走来走去的阿弥,不由得捏了捏鼻梁。
“阿弥,你能不能坐下来一会儿,你这样走来走去的,我头都晕了。”
阿弥闻言,有些尴尬地看向张天士,神情无措,“对……对不起张叔,我……我坐不住,少爷和管先生现在也没有回来,我担心……”
阿弥低下头,心里充满了愧疚。
如果不是他的话,管先生也不会跑出去,少爷也就不会到现在还没有回来了,都是他的错……
张天士放下手,见着一旁低着头的阿弥,皱起的眉心不由得松了松,站起身走到阿弥的身旁,抬起手拍了拍阿弥的肩膀。
“这件事不怪你,他有心想跑,就算我们看的再紧也没有用的,不要自责了。”
张天士拍了拍阿弥的肩膀,宽慰地说道。
“嗯……”
阿弥点着头,可是心里却还是愧疚自责的很。
“放开我——放开我,我还能接着喝——放开我——”
院门外突然响起的动静,吓了阿弥还有张天士一跳,两人相互一视,随而快步跑了出去。
“少爷——”
一跑出大门,阿弥便见着自家少爷。
“少爷,你回
回来了……”
阿弥跑到苏言身边,只见着蹲在一旁呕吐的管安,不由得心头一紧。
“少爷,管先生这是……”
苏言望着一直呕吐的管安,眉心皱了皱,“阿弥,你去熬点醒酒汤,一会儿送到房间里去。”
“好,我现在就去。”
阿弥应着,便快步跑了进去。
张天士望着一直呕吐不止的管安,不禁皱了皱眉头,管安身上的酒味冲人。
“这是喝了多少的酒?怎么弄成这个样子了?”
张天士望着一副没精打采的管安,这哪还有以前的半分的意气风发,这简直就像是一个酒鬼。
“张叔,还要麻烦您帮我一起把他弄进去。”
苏言望着不呕吐的管安,抬头看向了张天士。
张天士点了点头,便将手中的烟袋朝着腰间一别,便走了上前。
“来吧……”
“哎呦喂,这人看起来挺瘦的,没想到这么结实,这么重呐……”
张天士望着躺在床上的男人,活动着自己的手臂,只觉得一阵的酸痛。
“多谢张叔。”苏言看向张天士道着谢,便将管安的鞋子脱掉,将他放平躺好。
望着醉成烂泥的管安,苏言眉心紧皱。
“少爷,醒酒汤好了。”
阿弥端着醒酒汤走了进来,见着躺在床上醉的不省人事的管安,阿弥心里不禁愧疚自责。
“好。”苏言接过醒酒汤,看着管安醉成烂泥的模样这也喝不下去,便将醒酒汤放到了床旁的高脚桌子上。
“仁甫。”
张天士双手负背,一脸的严肃,“这里让阿弥照顾着,你跟我出来一趟。”
话音落,张天士便慢慢踱步走了出去。
苏言见此,看向走出去的张天士,眉心皱了皱,随而看向阿弥,叮嘱道:“一会地等他醒来的时候让他把醒酒汤喝了。”
“是,少爷。”阿弥点头应着,这件事他一定能够办好的。
苏言见此,微微颔首,看了管安一眼,便转身走出了房门。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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