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得到曲妙凌肯定的答案后,玉壶干活时的激情都浓了不少。
她的异常表现引来轻柔的注意,她诧异的告诉曲妙凌,结果主子只是淡淡一笑。
这就让轻柔更加的摸不着头脑。
几日过后,曲妙凌收到刘侍卫的传信,他在南边的一处小城找到了神医,可对方的性子古怪的很,就是不愿意进京。
刘侍卫苦苦哀求,那人就是不动口。
曲妙凌也急了,甚至生了不顾一切去一趟的念头。
被玉壶跟轻柔联合劝阻,她才按捺下焦急的心脏。
她马上传信给刘侍卫,“只要神医愿意,她愿意付出一切代价。”
信鸟带着曲妙凌的命令飞远,直到看不见了,曲妙凌才缓缓站起来。
“希望神医会答应!”
“小姐,您放心吧,神医也是人,他总会有欲望的。”
“希望如此吧!”曲妙凌又叹了口气。
不过找到神医这样的好消息,还是让曲妙凌忍不住兴奋,她甚至想马上告知姨母跟表哥们。
但是当她兴冲冲的坐上马车,马夫驾着马车朝景康侯府而去的时候。
曲妙凌的兴奋感没有了,随之而来的是空落落的下坠感。
若是神医不答应,那不是让姨母他们白高兴一场吗?
本来因为二表哥的事情,姨母最近很是不好受,曲妙凌想了想,她决定还是暂时不要告知景康侯府的人了。
来到侯府,曲妙凌直奔二表哥的房间。
虽然一条腿不能行走,可闵添依旧没放弃自己,在二表哥跟三表哥的搀扶下,他努力锻炼伤腿。
可是长久的卧床,让他的伤腿不住的萎缩,眼看着就跟好腿差了一圈。
曲妙凌进门的时候,宫内新来的李太医正给闵添诊治。
闵添的裤腿被掀起来,李太医的针扎满了腿,曲妙凌看着都觉得瘆得慌。
半柱香后,李太医起身,不知道跟闵添说了什么,曲妙凌看见闵添的表情亮了亮,跟偷了腥的猫似的。
随后李太医出来,跟曲妙凌错身而过。
“二表哥,你这腿最近怎么样?太医的诊治有效果吗?”
闵添瞬间脸一板,表情冷淡,曲妙凌心里一咯噔,“怎么了?你说话啊!”
曲妙凌又急又气的表情逗笑了闵添,他瞬间破功,嘴角的弧度加深。
“放洗吧,这个新来的李天一医术非常高明,他说我这腿还有救!但是要坚持施针!”
“真哒!”曲妙凌险些跳起来。
看着这样欢快的妹妹,闵添脸上的笑意又深又浓,好像自从她的腿受伤,他便没看见妹妹笑的这么开心了。
忍不住在曲妙凌的脑袋上揉了揉,感受着传递到掌心的柔软触感,闵添咧嘴。
“哎呦喂,好疼!”曲妙凌挣扎不让摸,闵添忽然痛喊一声。
这道痛叫非常有效,曲妙凌不敢动弹,老老实实的任由闵添撸毛。
过了一会儿,曲妙凌反应过来了。
“不对啊,二表哥这腿不是没有知觉吗?怎么会疼呢?”
闵添自知自己的小伎俩糊弄不了曲妙凌多久,他过了把手瘾便放下。
“妹妹,别生气,哥就是手痒,嘻嘻嘻。”
看着嬉皮笑脸的闵添,曲妙凌是一句重话都舍不得说。
门外,玉壶尽职尽责的守着,李太医跨门出来,玉壶矮身行礼,然后继续守着。
李太医本来也没在意,提着药箱往外走。
没走出几步,李太医忽然停下,他转过身,直勾勾的盯着玉壶的那张脸。
那眼,那鼻,那嘴,活生生的,跟他夫人极像。
李太医伸出去的胳膊颤抖,“这位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玉壶一愣,她下意识的抬头,跟李太医的目光对上后,玉壶愣住。
心里暖洋洋的感觉忽的涌上。
这张脸——
怎么感觉那么熟悉。
“奴婢玉壶。”
“玉壶?”李太医在口中咀嚼着这个名字。
看见这女孩儿的第一眼,李太医就有一种亲昵的感觉。他想到自己丢失多年的宝贝女儿,再想到家中哭了多年,一提到女儿就哀伤的要昏过去的夫人,尽管错了千百次,李太医还是忍不住道:“你认识一个叫李覃玉的人吗?”
轰——
耳边好像炸开了烟花,嗡嗡嗡的轰响在耳边回荡。
玉壶愣住。
见到玉壶的表情,李太医激动的搓手,脸手中提着的药箱什么时候掉地上了都不知道。
屋内,曲妙凌却是听见“乓当”一声响,她走出来,就看见玉壶跟李太医大眼瞪小眼,眼中具是闪着泪花。
忽然,她想到前世自己调查的,玉壶的父亲好像就是太医院的太医。
难道说,这李太医就是——
“玉壶,你过来。”
将玉壶护到身后,曲妙凌直白道:“李太医,你是玉壶的家人?”
曲妙凌的目光中带着审视,听二表哥说这李太医才进太医院,来意不明,而且医术高超,之前还在江湖飘荡,这样的人又怎么会走入皇宫这个大囚笼。
曲妙凌的怀疑李太医自然看得出,他收回直勾勾落在玉壶身上的目光,拱了拱手道:“回禀郡主殿下,微臣进宫,就是为了找寻女儿。”
“哦?你可有什么证据证明?”曲妙凌的目光依旧凌厉。
“有,微臣有。”
李太医想了想,便对玉壶道:“孩子,你的右肩膀上,可有一块红色的梅花形胎记,就这么大!”
李太医说着,还拿手比划起来,可是因为激动,他的手指头颤抖,下巴的胡须也跟着他的话音抖动着。
曲妙凌看着玉壶,对方点头,泪花蜂拥而出。
李太医面上的情况也没比玉壶好到哪里去,要不是在景康侯府,曲妙凌估计李太医会当场大哭起来,指不定比玉壶还要狼狈。
“你带玉壶进去确认。”
曲妙凌唤来一个侍女,带这玉壶进去,没过多久,侍女出来,她道:“玉壶姑娘的肩头确实有一块梅花形的胎记,大小跟李太医所说的相同。”
“女儿!”
“爹!”
这一番父女相认的场面极其催泪,走丢将近10年,李太医便找了10年,终于,还是让他给找到了!
“李太医,我本不想让玉壶当下人,现在既然玉壶已经找到亲人,你便把她带走吧!”
这时候李太医从玉壶口中听说曲妙凌救了她,当即跪下道:“郡主殿下的大恩,微臣没齿难忘。”
曲妙凌把李太医扶起来,淡笑道:“若是李太医有心报恩,那边尽力治好我二表哥的腿,如何?”
“郡主殿下放心,微臣定当极尽全力!”
李太医言之凿凿道,一看就很有把握。
“小姐,奴婢想留在您身边。”跟李太医说了会儿话,玉壶还是下了决定。
曲妙凌见玉壶态度坚决,她眉头微皱,不赞同道:“玉壶,你想清楚了,你的家人既然已经找到,你就该跟李太医回去!你的母亲,也找了你10年啊!”
玉壶心里一哆嗦,但是——
“玉壶,你放心,你愿意留在我身边,我自然欢迎,但是现在,你最应该陪伴的不是我,是你的父母!”
玉壶看了李太医一眼,对方刚才什么话都没说,并表示自己支持女儿的一切决定。
但是玉壶又何尝不知,才找到女儿,就又要面临分离,李太医的心会有多痛。
玉壶咬牙,“小姐,我——”
“玉壶,不要后悔。”
曲妙凌说完便对李太医道:“李太医,玉壶在外面飘荡,受了许多苦,你可要好好对她。”
李太医明白,这是郡主在帮自己留下玉壶,他感激的看着曲妙凌。
“玉壶,如果你真的想留在我身边,你就跟着你爹好好学习医术,以后我嫁人了,可少不了你。”
听到这人,玉壶才破涕为笑,小姐还需要她,她哪能不好好学?
玉壶重重点头,跟李太医一起跪下,连声喊,“谢郡主大恩大德,微臣(奴婢)没齿难忘,定当结草衔环。”
曲妙凌失笑,她摆摆手,“行了行了,别肉麻了,快走吧!”
说完,曲妙凌转过身,又跟闵添闲聊去了。
曲妙凌一个人回到府邸,自然遭到轻柔的盘问。
问到最后,曲妙凌只得道:“她找到父母,回家去了。”
轻柔瞪眼叉腰,一脸的气愤:“玉壶就这么走了,她难道忘了是谁把她救回来,给她治伤,还护着她的吗?”
看着怒气冲冲的轻柔,曲妙凌失笑,“她走了还不好,以后我就只有你一个人,专宠你!”
轻柔严肃道:“小姐,我没跟您开玩笑,玉壶也太不地道了,不行,我找她去!”
“轻柔,是我放她走的。”
“小姐!”轻柔别扭极了。
“我放她走,是让她好好学医,以后也能成为我们的助力,不好吗?”
“真的?”轻柔打量曲妙凌季阳,确认对方没骗她之后才放下心。
“我就说,玉壶怎么可能是狼心狗肺的人!”
曲妙凌再次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