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缓慢的流淌,又是半个月过去,曲妙凌在家中闲坐,刘侍卫忽然进来报告道:“小姐,今天早上,司徒高忍去二皇子府上闹事了。”
“是吗?”曲妙凌漫不经心的捻起一粒葡萄送进口中。
她早就知道司徒高忍早晚有一天会来找司徒怀渤算账,只是她没想到,司徒高忍竟然这么能沉得住气,现在才去。
时间拉回到早上。
司徒高忍才能在已经没了世子的爵位,按照礼制,他身上是不能穿带着黄色跟龙的图案的衣服的,他只简单的戴上了头冠,身上穿着绛紫色的袍子,带着身后的两个家丁,便气势汹汹的前往怀王府。
怀王府门前立着两只硕大的石狮子,瞪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姑娘看着贼似的。
怀王府也修建的异常巍峨,这里以前是就是亲王府,司徒怀渤入住之后,就修建的更加奢华了,那门匾上,还是皇上给题的字。
无比奢华,十米之内,都没人敢接近。
司徒高忍气势汹汹的赶来。
他刚站定,手底下的奴才就放声音喊道:‘我家少爷要见你们主子!’
守门的黄门是见过司徒高忍的,但是前段日子管家就已经下了令,要是他来了,就把他撵出去。
但毕竟是曾经的皇亲国戚,黄门哪里敢,他只得硬着头皮道:“工资,我家主子不在,你改天再来吧!”
司徒高忍一听暴怒,前几日他趴着回家,又被亲爹雍王揍了一顿,才刚养好伤,而司徒怀渤这个罪魁祸首、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竟然躲着不见自己。
他早就派人在怀王府的外面守着,就是知道他在家,他才来的。
想懵他,没门儿!
“你胡说八道,骗谁呢!”司徒高忍当即就一个巴掌甩出去。
那黄门被打的一个趔趄,另一个黄门大吃一惊,赶紧冲到王府里大喊:“司徒高忍打人了!”
管家闻讯赶来,身后还跟着好些孔武有力的侍卫。
“司徒公子,您这是做什么?”
“我干什么,你赶紧让司徒怀渤那个下混蛋出来,我要跟他对峙!”
一想到自己被关进大理寺,还被褫夺了封号,都是司徒怀渤添油加醋搞出来的,他就气的不行。
作为他的长辈,他非要好好教训教训他不可。
管家依旧笑眯眯的,“司徒公子,我家殿下不在,您还是过几天再来吧。”
说着就让人关大门,刚才他出来的时候,司徒怀渤交代过,最好不要跟他起冲突,实在不行,就去衙门找人将他撵走。
毕竟,前段日子举报司徒高忍的事情就是他做的,这个时候他火上浇油,难免皇帝不会生出别得想法,司徒轻柁多疑,他不能冒这个险。
要不是现在时机不对,司徒怀渤肯定不会容许司徒高忍到自己家门口闹事。
但是现在,他忍了。
书房内,司徒怀渤低声问道:“他走了吗?”
侍卫赶紧回道:“殿下,还没有,他还在闹。”
司徒怀渤拧紧眉头,“去叫衙门的人,赶紧把他给我弄走!”
“是!”
司徒高忍孩子门口叫嚣着,那管家被他骂得狗血淋头,就连司徒怀渤,他都问候了几句。
“我可是他的长辈,他竟然不来见我?”司徒高忍睁大眼睛。
他冲到门口,拨开管家就要冲进去。
就在这时候,一对官兵涌来,将司徒高忍连带他带来的人团团围住。
“运来是曾经的雍王世子啊,怎么在大理寺没待够,又想去衙门住几天了?”
司徒高忍脸上一僵,现在他身上没有官职,跟这些衙役硬碰硬,他吃不着好。
“这位官爷,这是我们的家事,就用不着诸位费心了吧。”
“家事?你当街行凶,这碍事家事吗?”
“我什么时候行凶了,哦,你说那个黄门?他算什么东西,不过是个奴才,我打了就打了,相信我侄子不会跟我计较的。”
那官差冷笑,“你还把自己当雍王府的世子呢?现在你就是个平民百姓,比黄门强在哪儿了?”
“来人,给我把他们几个带到大牢去,关他几天,看他还敢不敢。”
很快,无从辩驳的司徒高忍就被堵住嘴巴押走了。
在街上,不少人看着他窃窃私语。
司徒高忍羞窘的埋着头,不想让人看见自己的脸。
要是他的世子之位还在,他哪会这么狼狈?
司徒怀渤!你不得好死!
司徒高忍目眦欲裂。
“殿下,都处理完了。”
司徒怀渤摆了摆手,他头痛的捏着额角。
这个司徒高忍,太难缠了,他得像个办法才行。
听完了整件事,曲妙凌笑的不行。
这个司徒怀渤也会足够心狠,到底是叫了多年的小叔叔,就这么无情的将他丢进衙门,要知道衙门的环境比大理寺可差多了,可里面关得可都是些草莽,可够司徒高忍受的了。
曲妙凌笑的更欢实了,连刘侍卫什么时候离开的都不知道。
这桩笑料,被曲妙凌当做调剂的笑柄,足足乐了好几天,然后他就收到了一套更让她惊喜的消息,司徒怀決带着大军,将于不日回京。
手中的葡萄滚落在地,她一无所觉。
“什么时候?”她追问。
“回小姐的话,就在今天。”
曲妙凌听完,连人都没带,就冲出了婉珍院,直奔长安街,那是大军回朝的必经之处。
她赶到的时候已经晚了,大军们已经走过,姑娘们将道路围得严严实实,她很难找到地方插进去。
她仰起头,就看到一个好地方,香满楼。
她急匆匆的上楼,出了一身的香汗,可她一点儿都不在乎。
反倒是更加起劲的爬楼。
打开天字一号间的包厢门,那扇窗正对的就是长安街,她扒着窗往底下看,司徒怀決在这里走过,骑着高头大马,许是休息好了,那天自己见到的憔悴一扫而空,他荣光散发的,看着愈发的英俊帅气。
曲妙凌的心伴随着锣鼓的声音颤抖。
他,终于正式回到京城了。
曲妙凌还眼尖的看见,在司徒怀決的腰间,有一个红彤彤的小挂坠,正是她送给他的聚首红鱼。
不大,却很耀眼。
许是察觉到她热切的目光,司徒怀決朝楼上望过来,两人的目光对视,轻易交缠在视线中,似乎能传递到心爱的人身上。
但也仅仅是一样,司徒怀決便若无其事的移开视线,只是他握住缰绳的手,却禁不住抓握得更紧。
今天是给他的欢送会,要不是皇帝下了令,又哪会有如此大的排场。
同样的,今天他是无数人的眼中钉肉中刺,他不能出一点儿错,一点点都不行。
他更不能让曲妙凌陷入危险之中。
所以就算再煎熬,他还是强逼着自己移开了视线。
跟她相距,有的是机会。
送爱缰绳的手捂住腰间的挂坠,久久没有松开。
眼尖的看到司徒怀決的东动作,均顺着往楼上看,可那上面,除了以上关闭的窗,再无其他。
曲妙凌快速离开香满楼,回到婉珍院,坐在自己的软塌上,她激动的心情还是久久不能平复。
她拼命的跟自己说,来日方长,这才勉强压抑下去。
司徒怀渤带着人来到宫门前,他的身上还披着铠甲。
从战马上下来,皇帝就站在那儿都等着他,他走上前,屈膝跪下。
“儿臣见过父皇,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他身后的官兵跟着大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声音震天,司徒轻柁听完,他扫视一眼威武勇猛的将士们,连喊三声“好”。
这才亲自走上前去,将跪下的儿子扶起来。
“怀決,你是朕的好儿子,朕的江山有了你,朕也放心了!”
跟在皇帝身后的忠臣眼神又是一闪,皇帝这意思是让三皇子继续当大将军,还是要让三皇子继承皇位?
不管是哪一个,都让朝臣们震惊。
毕竟皇帝现在正值壮年,手底下的儿子要是有了兵权,还不知道要闹出什么大事儿,前段日子大皇子搞兵变,虽然被镇压了,但是群臣们的心中还是彷徨得很,要是再来一次,他们这把老骨头可真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老臣们心思莫测,年轻朝臣们却有了别得想法。
他们强忍着没站到司徒怀渤那边,就是想看看这二人到底谁更有可能,现在看来是势均力敌,皇帝对哪位都很看重,他们思量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再等等。
“怀渤,来,朕给你们准备的庆功会,五品以上的武将都可以参加,将士们参加凯旋宴,就在这宫门前,朕与你们同乐!”
为了庆祝大军的胜利,皇帝早就命人杀猪宰羊,京城内的猪跟羊几乎都被杀光了,还从别的城市快马加鞭的调来数千头。
进城的将士只是很少一部分,大部分的还在城外驻扎着。
“父皇,儿臣不敢居功,这些功劳都是全体将士拿命换回来的。”
张场上刀剑无言,死了无数人,才换来今日的胜利,他怎么敢把功劳揽在自己身上呢?
“怀決,你太谦虚了。”司徒轻柁的手掌在司徒怀決的后背拍了拍。
“父皇,儿臣……”
司徒怀決还想说些什么,可皇上没给他这个机会。
“怀决,先别急着否定自己,你是我们大陵朝的英雄,百姓们都会把你记在心上。”
皇帝又勉励了几句。
“朕给你们准备了庆功宴。快走吧,马上就要开始了。”
“父皇,还望容请儿臣先换一套衣服。”
皇帝朗声大笑,“是是是,是父皇忘记了,来人,去带三皇子去更衣。”
司徒怀決离开了一会儿,不过很快就回来了,庆功宴哪里能少了大功臣呢?
司徒怀决入场的时候,先是迎来一片掌声,然后他边坐下。
这一次,皇帝给他安排的我只非常考前,本来他与司徒怀渤的座位是前后的,可是今日,二人的位置是面对面的,这让有心人心里又动了动。
这位置的安排,很玄妙啊。
前些日子,皇帝刚刚把属于太子妃的饰品交给了曲妙凌,可现在皇上又默许司徒怀決坐在司徒怀渤的对面,这不就是默认二者可以竞争吗?
难道说,在皇帝心中,他看好的皇子有两个,那谁继任的可能性更大呢?
朝臣们心中又开始打算了。
酒宴正酣之时,皇帝忽然叫道:“三皇子,你带领大军去的重大胜利,我们丢失的领土被抢回来不说,我们大陵朝的军队还树立了威信,原本那些蠢蠢欲动的小国,现在都老老实实的,老三,你功不可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