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妙凌脸色骤变,“父亲,在您眼中,我就是外人吗?”
武德候被质问的一懵,也有些尴尬。
曲妙凌是自己的女儿没错,可却是跟自己分开将近13年的女儿。
可曲辰巳却是真真切切的陪了他12年啊!
“父亲,您真的就这么狠心吗?”
曲妙凌继续逼问,武德候更尴尬了。
“妙凌,不是这样的,你想多了,父亲永远都是你父亲。”
“可父亲不会变成爹爹,不是吗?”
为什么她一直称呼他为父亲?
不就是因为曲妙凌发觉,武德候对自己跟对曲辰巳永远不一样吗?
他对曲辰巳可以随意打骂,甚至罚他跪祠堂。
可轮到她,曲复面对自己的,永远是一张笑的慈爱的脸,有多少次,曲妙凌都想直接扯破他虚伪的面皮。
但每一次,她又都默默的压下来。
“父亲,你有把我当成您的女儿吗?哪怕一天?”
曲妙凌说完,径直离去。
武德候伸出手,却只抓到虚影。
女儿冷漠且受伤的背影在武德候眼前徘徊,他到底是喊了一句话,“妙凌,你永远都是我的女儿,这点永远都不会变,爹爹也会一直护着你!”
好听的话却没甚说服力,也不知道是在骗曲妙凌,还是在骗自己。
离开前院,曲妙凌碰了碰发红的眼眶,刚才跟武德候对峙的时候,她险些没用的哭出来,但是好在她忍住了。
“小姐,你没事吧!”轻柔担忧道。
“没事,我能有什么事!”
“小姐,想哭,就哭出来吧。”
在皇庄里居住这么多年,轻柔是最了解曲妙凌的。
虽然安夫人跟几位表少爷会经常去探望小姐,可偌大的庄子内,除了下人仆从,就是小姐,她家小姐好可怜啊,除了她,连个说话的人都么有。
武德候更是狠心,竟然都没去看看小姐,哪怕一次?皇帝都还好几次传小姐进宫伴驾呢。
难道亲生的血脉都比不过外人?
轻柔很诧异,也替自家小姐感到不值。
“小姐,您别难过,不管以后怎样,轻柔会一直陪着您的。”
曲妙凌听了,破涕为笑。
“永远?轻柔,永远这个词不能随便说的,你家小姐我会当真。”
“那边当真,小姐,就算下地狱,轻柔也会陪着您。”
曲妙凌这才笑了。
前世轻柔没有陪自己走到最后,就被文清浅害死,这一次,她定要保下轻柔的命,让她伴着自己,看奸人伏诛。
曲妙凌的眼神坚定起来,她对轻柔道:“去告诉楼氏,该加把火了,趁文氏病,要她的命!”
“是。”轻柔刚要转身,就听小姐又道。
“传信给景康侯府,就说我有要事要找李太医,让他们帮我约见。”
“是。”
当天下午,曲妙凌便前去景康侯府。
李太医就在院子里候着,见曲妙凌过来,他两手一合,拱手道:“见过郡主。”
“李太医,不知玉壶如今可好?”
“劳烦郡主挂念,玉壶一切都好,她学医很快,怕是就要撵上微臣了。”
“李太医谦虚了,玉壶毕竟年幼。”
李太医又是拱了拱手。
“不知李太医可否割爱,让玉壶进武德候府?”寒暄了一小段,曲妙凌不想再继续耽搁,便直接切入正题。
“郡主的意思是……”
“我需要她。”
“既是郡主要人,微臣自当竭尽全力,只不过小女才刚学医术,怕是——”
“李太医不用担心,玉壶既是我的人,我便定不会让她被人欺负了去,这一点,李太医大可放心。”
李太医还是有些犹疑,女儿才回到家,还没宠够弥补够,再让她离开,他心里就不舒服的很,但是一想到曲妙凌对女儿的救命之恩,李隽一咬牙,还是同意了。
李隽来这一趟,不能白来,他提着药箱去给闵添看病,然后才回到府上跟女儿说起这件事。
为了不让人起疑,也是为了保护玉壶,曲妙凌跟李太医决定派几个懂医术的女子与玉壶一同进府,借以迷惑文氏的人。
而从景康侯府出来,曲妙凌也没闲着,她去了趟香满楼,打包了祖母最喜欢吃的碧玉糕,这才缓缓往侯府走。
半路,曲妙凌的身子一痛,一个小乞丐打扮的孩子撞上她。
“我的荷包。”
曲妙凌一声低喊,她身后的侍卫反应很快,立马追了过去。
那孩子被逮住,看着那小孩儿穿得破破烂烂的,眼神里还透露出惧意,她便让人放了他。
“以后,不要再偷东西了,知道吗?”
那孩子缓缓点头,接过曲妙凌从手下掌心里拿过来的一两银子,撒开腿跑远了。
“小姐,您的荷包。”
本来,曲妙凌是不想打开看的,但是莫名其妙的,她还是打开了。
结果里面不仅有银子,还有一张小纸条。
“明日晌午,老地方见。”
这字迹,她怎么看着像是司徒怀決的。
曲妙凌看完以后便把纸条烧了销毁,她坐在马车上,心里暗自思忖着。
这司徒怀決突然找上自己,还用了这么隐秘的方式,他要说的事情定然极不简单。
于诗第二日曲妙凌乔装打扮,穿了一身丫鬟的衣服出现在茶楼。
今日她带着一个身形与她相似的丫鬟出门,就是为了掩人耳目。
在马车走出一段距离后,她借口饿了要吃饭,边让马车停在香满楼,她让跟她长得相似的丫头换上她的衣服,自己则偷偷从香满楼的后门直奔茶楼。
一路上,她没察觉到尾随之人,便闷头钻到茶楼。
在店小二的指示下,曲妙凌直奔二楼包间,巧的是,还是俩人上次坐过的天字一号包间。
“曲小姐。”
见到一身粉色丫鬟打扮的曲妙凌,司徒怀決有些惊诧。
她也不尴尬,径直道:“为了掩人耳目,我也是不得已才穿成这样的,決郡王殿下,有事您就直说吧!”
见曲妙凌一脸的“我时间紧迫你赶紧说”的面色,他开口便道:“那长钉的事情,有眉目了。”
上一回,在曲妙凌的探查下,二人发现了刺在马后背的长钉,那长钉制作的工艺异常巧妙,而且幕后黑手为了让那长钉顺顺利利的扎进皮糙肉厚的马背中,还特意去定制。
那钉子尖异常锋利,而在大陵朝,拥有这种手艺的,不过五指之数。
司徒怀決便让手下顺藤摸瓜,将那几家店铺的掌柜的都暗自查问一番,恩威并施,让他们不敢暴露自己调查的事情,这才写下他们的口供。
据他们说,当时的确有人来找他们制作这种钢钉,但是他们的手艺粗糙,根本做不出来,其中的一位便给那人推荐了一个铁匠。
那人升高八尺,身材异常魁梧,常年打铁练成的肌肉块虬结有力,看着也异常凶悍。
只有这人,才能打出那人需要的长钉。
司徒怀決又辗转多人才找到这个铁匠,他却说,当时那人垂着头,脸上还蒙着黑布巾,一看就不是好相与的,可他急着赚钱就同意了。
说到这儿,那魁梧的大汉还哭了起来,连声高喊自己知道错了,别杀他。
侍卫哭笑不得,将铁匠的口供交给司徒怀決。
在他的供词上,明明白白的写着,当时那来定制长钉的男人,虽然面庞看不真切,但是隐隐约约的,在男子脖颈的位置,他看到了一串图案,黑色的,像是一条蛇。
“蛇?”
司徒怀決点头。
曲妙凌顿时陷入回忆当中。
上辈子,她跟司徒怀渤蜜里调油的时候,对方也曾告诉过她皇家的秘密。其中就有这一条。
皇家其实背地里有一支专属于自己的影卫,他们来无影去无踪,做的是刺杀的活计,但又不漏痕迹,很是厉害。
而对于有重大功劳的皇子,皇帝也会赏赐下去,作为被君上看重的奖励。
据曲妙凌所知,上辈子拥有这种影卫的,只有大皇子、二皇子、三皇子。
也就是司徒怀栎、司徒怀渤跟自己眼前的司徒怀決。
但是这辈子皇帝到底把影卫都赏给了谁,她就不知了。
曲妙凌收回思绪,就见司徒怀決开门见山道:“原本这件事的调查结果我是不该告诉你的,但是既然你也是受害者,还帮我查到了案情关键点,我可以告诉你,闵添受伤,与皇家有关。”
“是哪位皇子?”
司徒怀決虽然诧异曲妙凌的聪慧,但还是点头道,“没错,不过你是怎么知道的?”
“很简单,你也说了,这件事与皇家有关,皇伯伯自然是不会的,那就只剩下皇子们了!”
“除了你。”
曲妙凌补充道。
“你怎么知道不是我?”
“除非你能分身乏术,而且,那天若不是我二表哥替你挡了一劫,现在躺在床上起不来的就是你,自己杀自己,这种诡异的杀人方法我还从未见过。”
曲妙凌牙尖嘴利,司徒怀決听了失笑。
“曲小姐的口才跟脑子都很灵活,不去当捕快都可惜了!”
“我觉得也是,大陵朝少了我这么一位神捕头,是多大的损失啊!”曲妙凌顺杆往上爬,原本紧张的气氛瞬间缓解,道变得愉悦起来。
“对于这歹人,決郡王可有头绪?”
司徒怀決摇头,“这种标识,每个皇家暗卫的身上都有,要查,很困难。”
“不能缩小查探范围?”
司徒怀決继续摇头,“据我所知,每位皇子的府中,都有这种暗卫。”
曲妙凌心大惊,看来伴随着她的重生,有些事情,还是改变了。
不过,她马上就攥紧拳头,不管这世界如何变化,那些伤害自己的人,她都不会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