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
来带书房,曲妙凌福身行礼。
武德候好像刚从外面回来,身上还带着脂粉气,就连书房这高洁的地方都被沾染得污秽了。
曲妙凌在心里厌恶,可脸上却没什么表情,一脸的公事公办。
“妙龄啊,爹地今日叫你来,是有一件事要跟你说。”
“父亲请说。”
“今日在朝堂上,皇上说要召开秋狩大会,你跟我一起去,如何?”
“妙凌都挺父亲的。”
“那就这么定了。”
最近家里乌烟瘴气的,文氏跟那几个怀孕的妾闹得不可开交,他都不想呆在府里,还是花满楼的姑娘们好些。
武德候不由得暗暗想到。
“妙凌,你跟二皇子怎么样了,怎么最近都不见他来了?”
来了,正题来了,这才是武德候最关心的吧。
“父亲,带你下这些日子忙,所以没来。”
“是吗?妙凌啊,爹爹告诉你,这男人啊,其实心里就那么点儿地方,你必须得多去他身边晃悠才行,要不然等到二殿下被别的女人抢走了,看你怎么办!”
武德候一口过来人的语气。
“女儿省得。”
曲妙凌又是一俯身,表示自己知道了。
“妙凌,你别怪父亲多嘴,殿下现在可是香饽饽,不知道多少姑娘的眼睛都钉在他身上,你要是不把握,这日后的事情还真就说不准了,你爹爹人微言轻的,要是没了二皇子,爹爹还真就找不着适合你的如意郎君。”
这就开始威胁了。
曲妙凌在犀利冷笑,她道:‘父亲,您就放心吧,二皇子心里有女儿,他会来找女儿的。’
“希望你说的是真的。”
曲妙凌离开书房,冲自己的婉珍院走去。
武德候现在是越来越虚伪了,还拿自己的婚事威胁自己,她还真是看清他了。
看来,姨母说的是对的,武德候这个男人,真的什么都做得出来。
不过,他想的倒是天真,如果她没估计错的话,现在司徒怀渤正抓心挠肝的想着怎么跟皇帝拉近关系。
至于目光短浅的武德候,除了在女人堆里混着,还真就没他能干的了。
曲妙凌吃笑着回屋休息。
就在这天,宫内的太医们忙的跟陀螺似的,寿春宫内,太后忽染恶疾,头痛不已,皇上皇后瑞贵妃宁妃等几个宫内举重若轻的都去了。
满满当当的围了一屋子,太医们也跪了一地。
“都给朕说,太后到底是怎么回事!”
皇帝怒吼。
“回禀皇上,太后娘娘的头痛是经年老疾了,忽染发作是因为忧思过度。”
“给朕说明白了,到底怎么治疗!”
“皇上,除了让太后娘娘放关心,医院起的作用微乎其微。”
大臣怎么能说太后这是心病。
宫里谁不知道当初以内皇位,太后跟皇帝闹得不可开交,铮王也离开皇宫,去了不知名的地方。
太医们的头埋得低低的,谁都不敢插嘴。
“都是一群废物!”
皇帝气得发疯。
伸脚就往刚才那说话的太医身上踹。
“太后要是醒不过来,你们都给朕陪葬!”皇帝怒吼道。
太医们一个个眼睛睁得老大,看着跟一个个圆滚滚的、硕大的铜铃似的。
“皇帝,你说什么呢。”
“母后。”司徒轻柁惊喜的喊道。
他快速扑到母亲病床前道,“母后,您醒了?”
“就你这大嗓门,哀家还能听不见?”
罕见的,因为羞赧,皇帝的脸颊染上一层薄红。
这样温柔的母后,皇帝也许久没遇到过了,自从很多年前发生了那件事,母子俩的关系淡了不少,他有心解释,可母后根本不听,也不愿意相信,他难做,与此同时,也拉开了姑娘母后的距离,俩人不见面,母后也不会被他气病。
司徒轻柁的想法简单,可他忘了一件事,太后想要的根本就不是儿子的疏远。
手心手背都是肉,太后哪个不心疼,可司徒轻柁就是不明白,还以为太后因为弟弟的事情跟自己闹别扭。
其实并不是。
“皇帝,哀家听说你要举办狩猎大会?”太后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司徒轻柁听着心疼极了。
“母后,没错,朕是想举办狩猎大会,今年多灾多难的,趁此机会,正好让大家放松一下。”
太后在侍女的搀扶下坐起来,她缓缓点头,“皇儿说的没错,是该让大臣们的心松松了。”
见母后支持自己的决定,司徒轻柁高兴极了。
他急忙道:“母后,您也好久诶出宫了,不如趁此机会,也跟着儿子出去转转,不会风餐露宿,女眷们可以在行宫呆着。”
见皇帝来了兴致,太后也不想推辞,就答应了,“可哀家这身子——”
“母后放心,这群太医都不是无能之人,一定能治好母后的,这样,儿臣把三弟叫回来,让他陪着您。”
当朝皇帝的三弟,正是跟他一母同胞的司徒博铮,如今还在边疆。
当年他离开京城,好久才会回来一次。
果然,听见三儿子的名字,太后的眼睛都亮了。
“皇帝说话算话?”
“母后放心,朕马上修书一封,让三弟赶紧回来。”
虽然心中有些失落,可这么多年过去额,他也不是当年那个跟弟弟抢夺母亲宠爱的小孩子了,这些,他还受得住。
很快,皇帝的指令就从京城发出,不久后,曲妙凌也收到铮王就要回京的消息。
“铮王?”
看见下属穿回来的信儿,曲妙凌的眼睛逐渐睁大,他怎么会回来,他不是跟皇帝闹别扭吗?
可曲妙凌同样知道,在太后心里,这个铮王的地位是数一数二的。
要是他回来了,这京城中局势还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
她永远都不会忘记,上一辈子,司徒怀渤带着自己去见这个大名鼎鼎的边关战神的时候,对方那冷冽的眼神,经年累月的战争生活让他的肤色跟司徒怀渤迥然不同,是健康的深色小麦色。
对方不像是京城内的各家公子哥,他不仅肤色发黑,就连那双眼睛也是黑黝黝的,最可怕的是,他的身份,在大陵朝,除了皇帝跟太后,就属他的地位最高,文丞相跟他相比,相形见绌。
而且,她没记错的话,当初司徒博铮见到她之后,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侄媳妇,初次见面日后还望多多指教。”
当时她就感觉对方的态度奇怪。
他的眼神像探照灯,好像怎么都躲不过去。
他跟司徒怀渤的关系密切,而且,在皇帝李司徒怀渤为太子这件事情上,他做了不少努力,就连司徒怀渤自己都说,若是没有司徒博铮的努力,没有他的帮助,自己想要坐上那个位置,至少还需要几年。
可以说,司徒博铮就是司徒怀渤的定心丸,也是最有分量的那个帮手。
司徒博铮看似是肱骨之臣,而而实际上,这个人阴险狡诈,而且很惜命,所有支持司徒怀渤的那些人中,死的死伤的伤,只有他完好无损的活到最后,亲眼看着司徒怀渤登基,最后自己当了权倾朝野的摄政王。
前半生是皇帝唯一的亲弟弟,他享受尽了荣华富贵,半生之后,他又靠着司徒怀渤在朝廷中唯我独尊。
作为对司徒怀決有着极大威胁性的人,曲妙凌一早就查过他,司徒博铮的封地在关南,那里有着成片的沃土,性价比高的农作物可以种植两季。
因为太后宠爱司徒博铮,关南这块土地的所有奖赏都归属他。
这在所有的亲王郡王当中是独一无二的,因为司徒博铮财力雄厚,这也给司徒怀渤登记提供了极大的便利,除了窦琴这个金娃娃,还有司徒博铮这个金财神。
司徒怀渤的财力源源不断,他可以尽情替自己招兵买马,用金钱收拢大臣。这也是曲妙凌最害怕的地方,若是这一世司徒博铮依旧相信司徒怀渤替他卖命,那司徒怀决的可战力就又少了一层。
曲妙凌心中焦急万分他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而且以司徒博铮的身份,他就算什么都不做皇帝的心里也会想着他,毕竟他是皇上唯一的亲弟弟,还有太后这个身份尊贵无比的人替司徒博铮撑腰,就算曲妙凌使尽了手段,估计也动不了司徒博铮分毫。
曲妙凌满心忧虑,这件事他始终没有告诉司徒怀决,趁着铮王还没有回京,他先自己想想办法,等到真的自己难以完成使命,她再去向司徒怀決求助。
半个月之后铮王回京的消息传来,皇帝携带众臣在京城门口迎接,无关百姓全都被撵回家里,街道上连摆摊的小商小贩都没有了。
铮王的车队越来越近,司徒博铮这一回不是骑马回来的,反而坐着马车。
看着马车姗姗来迟,曲妙凌等人从天亮等到上午。
这个铮王,当真是好大的架子,说好的早上到,结果这人还悠哉悠哉的骑起了马。
这摆明是在尥蹶子,可皇上都没发火,他们有什么权利发火儿,众人都忍了下来。
皇帝见到弟弟从马车里出来,高兴的不行。
他走上前去,在弟弟的肩膀上拍了好几下,而司徒博铮一看到皇帝,立马又安分下来。让曲妙凌啧啧称奇,看来这位大名鼎鼎的铮王,还是有怕的人的。
“微臣见过铮王,铮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众位大臣齐声高呼,可女眷在这个时候是不能出生的,她们纷纷朝司徒博铮行了一个万福礼,也算她们请了安。
司徒博铮被皇帝亲自迎到了宫里。
皇上的笑脸曲妙凌看的清清楚楚,她忍不住冷笑,皇帝还不知道,他的死就是他的好弟弟跟好儿子一手促成的。
他们联手弄死他的时候,可没顾忌他这时候的好。
想到这人,曲妙凌脸上的冷笑更加深重,看着竟然充满了讽刺的意味。
“博铮,你这么长时间不回来,是不是都要忘了我这个皇兄了。”
司徒请托虽然多疑暴躁,但对他的亲人,都非常好。
对太后,他异常孝顺,十几年如一日几天去请一次安,要不是太后对他有些微词,他巴不得一天去一次,尽管这样,太后还是不满意他,皇帝也不恼,照顾起太后的时候更加用心,下面人送来好东西他都第一时间送过来,尽管那些东西不久后就会被转送给司徒博铮。
每一次太医去给太后诊平安脉,皇帝都会亲自过问,太后小声的咳嗽一声,皇帝都急得不行,要召集所有的太医联合诊断。
诊断对了还好,万一不对了,一家老小的命都得撂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