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清浅拉开曲妙凌对众人道:“大家还不知道吧,前段时间我听说去曲小姐去赣州,将一应下人都处死了,不止这个,那些人的死状也残忍的很,血流了满地,那场面,让人看了都胆寒!”
文清浅说着,还啧啧了两声,就好像她亲眼看见了似的。
“什么?”
“真的!”
众人纷纷惊疑道。
“文清浅,你是不是吃饱了撑的,这等市井传闻你也信?”曲妙凌反唇相讥。
“难道文小姐不在家里学习女红针织,竟然跟市井的农妇一起嚼舌头根子吗?”
“还是说,相府的教养就是这样的吗?”
曲妙凌不仅骂文清浅多管闲事,就连相府,她都连带着骂上。
曲妙凌这一提,众人才回想起刚才文清浅说的是听说,也就是说这件事是虚无缥缈的,也许是真的,也许是假的。
众人摇摇头,便散开了。
没八卦听,那还有什么意思?
文清浅哑口无言,只能冷傻呆呆的站着,看着曲妙凌走过去,跟几个世家小姐谈笑风生。
她们谈论的,也都是些琴棋书画,而这些,正是她不太擅长的,甚至有些深奥的,她都听不懂。
她懊恼至极,自己插不进去不说,还要忍受曲妙凌时不时的羞辱,就好像这样。
“对了清浅,我好像记得你最喜欢的就是弹琴了,月如姐姐琴艺了得,不如哪日你们切磋切磋?”
在琴棋书画当中,文清浅最不擅长的就是琴,弹个一般的曲子还行,跟京城有名的才女比,她不是自打脸吗?
可所有人都在看着自己,要是拒绝了,不更显得心虚了吗?
于是,文清浅还是硬着头皮答应了,“那是自然,到时候还请月如小姐不要嫌弃清浅琴艺鄙陋。”
月如小姐笑了笑,便继续跟曲妙凌说起话来。
很久之后,久到文清浅的脸笑僵了,嘴巴因为长时间的寒暄而有些酸痛的时候,曲妙凌忽然过来道。
“文清浅,你不就是想知道我在赣州做了什么吗?我自然可以告诉你,就是不知道你有没有胆子听了。”
文清浅脸色一变,“你敢说我就敢听。”
“呵呵,你说的没错,我的确是杀了人,还止一个,你知道他怎么死的吗?”
曲妙凌故意凑近。
“他被我扔在太阳底下,我命令最专业的大夫给他剥肉剔骨,足足剐了千刀,他血流光了,慢慢死掉,你知道那种痛苦吗?身体痛,可那种等死的痛更是常人无法想象,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曲妙凌的声音越来越冷冽,听得文清浅一个哆嗦,眼神都颤抖起来。
“呵呵,怕了?”
曲妙凌再次靠近,这一次,她的嘴唇险些贴在曲妙凌的耳朵上,让她把每一个字句都听得清清楚楚。
也不知道是曲妙凌的语气太过阴森,还是文清浅的脑补能力太强。
曲妙凌的只字片语,在她的脑海中,便形成了血淋淋的画面。
文清浅的身子抖得更厉害了,跟得了病似的。
“怎么?怕就对了!”
曲妙凌忽然大喊一声。
有几个人听见了,但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她们也没胡乱说话。
“那里怎么回事儿?”
“不会是文清浅跟曲妙凌又吵起来了吧!”
“好像还真是,咱们过去看看。”
几个贵女结伴,朝二人的地方走去。
此刻,曲妙凌跟文清浅的距离非常近,近到曲妙凌一敛眸,就能看见文清浅气红了的耳垂。
见到众人过来,曲妙凌忽的一抬身,跟文清浅拉开距离。
“既然跑了,就滚远点儿!”甩下这么一句,她便径自离开。
那群贵女扑了个空,心下有些遗憾,但还是各自散开了。
文清浅呆愣的看着曲妙凌的背影,整个人就跟不远处的老树一样,动弹不得。
这个曲妙凌,怎么跟煞神似的!
什么时候,她变成这样了!
“清浅,你没事吧!”这时候,一个黄裙女子走过来,正是左侍郎的女儿薛莹。
以前文清浅只是小官的女儿,薛莹自视甚高,不屑与她为伍,可如今不一样了,她是宰相的女儿,还是宰相发妻的唯一的女儿,她就不能不把文清浅放在眼里,甚至还要遵从家里的嘱托,对文清浅小意逢迎,讨她欢心。
可之前,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不说冷若冰霜,那也是毫无瓜葛。
如今她有心与文清浅结交,可文清浅却不乐意了,正好趁这个机会,指不定她能一举跟文清浅消除隔阂,为自己的家族提供助力,家族上升一个台阶,她才能选个更好的夫婿,双赢的买卖,为何要错过?
正想着,薛莹便走近一步,问道。
见是薛莹,本来文清浅就不欲与她相识,可现在,她实在是被吓怕了。
“薛莹,刚才她说赣州那边庄子的人被她全部杀掉,血流成河。”
几乎是下意识的,没过脑子的,她一股脑说了出来。
声音并不小,薛莹听见了,周围几个贵女也听见了。
议论的嗡嗡声愈演愈烈,很快,就传进文氏的耳朵里,她勾唇一笑。
她就知道,曲妙凌跟文清浅必然会争斗,这样坐收渔翁之利的就是她了。
跟旁边几个贵妇谈话的时候,她愈发的热情,热情的跟以往天差地别。
曲妙凌正跟二公主司徒追月说话,这时候,她也听见贵女们的议论声。
她跟司徒追月对视一眼,忍不住朝声源地走去。
就见文清浅被包围在其中,周围人叽叽喳喳的问道:“曲妙凌杀人不眨眼是真的吗?”
“外面都传说她是煞星转世,所以才被安置在皇庄。”
“赣州那边的事,我也听说了,最近因为南边闹饥荒,赣州那边跑来不少人,而且,那赣州一块地界的太守就是曲妙凌的亲二叔,他们互相勾结,杀个把人也没人在意。”众人越说与离谱,曲妙凌的脸色也越来越阴寒。
“你们胡说什么呢!”司徒追月受不得旁人这样诋毁自己的好友,登时怒道。
她正要冲过去跟他们理论,就被曲妙凌拦住。
对方的眼神很坚定,见曲妙凌朝前走去,司徒追月有些愤恨,但还是停下了。
“呵呵,你们恕我杀人如麻?我认了,但是,我跟二叔串通,这是子虚乌有,污蔑朝廷命官,你们可知是何罪过?是你们能承受得起,还是你们在朝为官的父亲承受得起?”
曲妙凌的声音越来越大,几乎掷地有声。
“喝——”
众人纷纷倒吸一口凉气。
如果说曲妙凌承认自己杀人人让他们震惊的话,那曲妙凌后面的话,就跟平地一声惊雷一样,振聋发聩。
“她竟然,承认了?”
“我杀了人,有什么好不承认的?”曲妙凌面色没变,依旧冷冽。
“我可以告诉大家,我不仅下令杀人,我还让人把他千刀万剐,还没解我心头之恨!”
滔天的怒意将众人席卷,她们纷纷惊诧的看着曲妙凌。
现在,她们真的相信新京城里的留言了,这曲妙凌指不定真的就是煞星转世。
专门来祸害人了。
众人心里纷纷划过这个念头。
曲妙凌看着众人迥异的神色,忍不住冷笑,“你们也害怕了?”
她逼近一步,那群贵女们就齐齐后退一步,好像怕沾上曲妙凌身上的病菌。
“曲妙凌,你这女人当真是心如蛇蝎!”忽然,一道清亮的嗓音骤响。
众人纷纷让开一条路,让说话之人进来。
在这人开口的那一刻,曲妙凌便认出了她,此女便是原将军之女原琼玉。
“呵呵,原小姐。”曲妙凌笑了两声后道。
“曲妙凌,你还真是不要脸,怎么,欺负了文清浅还不够,现在还要在宫廷里大开杀戒吗?”
原将军是大陵朝的忠臣,也是肱骨之臣,作为他的女儿,原琼玉也是巾帼不让须眉。
曲妙凌拿着嘲讽的眼神儿看着她,这一记眼神儿,让原琼玉大怒。
“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性情凉薄,不好相与,丝毫不知体谅别人,武德侯府有你这么一个煞星,败落也是早晚的事儿!”
原琼玉这话说的十分严重,而且话语间把武德侯府也给带上了。
“原小姐,我如何,与你无关吧!再说了,我处理府中的下人,我自然想打就打想杀就杀?还要征得你的同意?”
曲妙凌反唇相讥,寸步不让。
“你——”
指着曲妙凌,原琼玉说不出话来,因为曲妙凌虽然语气不好,但说的却是正理,她无权置喙曲妙凌的做法,也无权插手侯府的事情。
被曲妙凌的这一手四两拨千斤给撩的心口火大,原琼玉脸都气红了,可曲妙凌的炮轰并没有停止。
“怎么,心虚了?原小姐,我不妨问你一句,被自己府上的下人欺辱,难道原小姐会笑脸相迎,将自己的脸挪过去让他打?不好意思,我做不到原小姐这么大方,别人打我一下,我必然十下还回去,打肿打烂为止!”
曲妙凌的话音落下,全场安静。
这曲妙凌竟然如此狠辣,如此的睚眦必报?
“还有,我再问原小姐一句,如果他日原将军在战场上遇到敌人,会放了他吗?”
“这怎么可能!”原琼玉下意识大喊道。
她爹经常被派出去镇守边关,跟他作战的都是些歹人跟穷凶极恶之徒,放了他们,无疑就是往自己的脖颈上架刀,只会威胁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