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氏自然察觉,她赶紧插话道:“侯爷,您让妙凌帮我打理家事,其实妾身心里是高兴的,妙凌长大了,也该学着些,妾身总是霸着不放手,妙凌便永远都不会自己处理,侯爷的苦心,妾身明白。”
“你明白就好。”武德侯的声音恢复平淡。
文氏趁热打铁道:“可侯爷,妙凌毕竟年轻,我打理侯府这么许多年,费了多少精力,要不是老夫人在身边帮衬着,怕是会手忙脚乱。”
文氏说完还觑了一眼武德侯的神色,才接着道:“侯爷,这回老夫人的玉冠受损,妾身有责任,但妙凌所说的,妾身不敢苟同,到底是老夫人用了多年的老人,一旦大换血,老夫人的生活品质必然下降,与其用着不称手的下人,倒不如一波一波的给老妇人换?您觉得呢?”
武德侯刚要点头,就察觉出不对。
这文氏刚才还在他的书房前哭晕,就为了替自己要回管家权,怎么就忽然变换话头了?
武德侯留了个心眼,“你的意思是,先把一部分下人换掉?”
文氏点头,眼中流露出惊喜。
“你这样想?”武德侯反问。
文氏慌不迭点头,她以为武德侯应下了。
可是下一秒,武德侯便道:“文氏,你也知道本侯的脾气,本侯决定的事情,轻易改变不得。”
曲复一甩袖袍,脸色骤冷,在跨出门槛之前,他又添了句:“既然病了,那便好好养病,府里的事情就交给妙凌,有老夫人帮衬,她定会将府里打理妥当。”
武德侯离开了,文氏本来苍白的脸鬼一样的泛着青。
“曲妙凌!”
夺她管家权,害得武德侯不信任她,这笔账,她早晚要跟她算。
但是目前,她最关心的还是儿子的生辰宴。
到时候,没了管家权的她,该怎样跟各家的贵妇攀谈?
文氏一时间愁眉不展,连桃蕾端过来的药都没心思喝。
“夫人,咱们怎么办?”
“我不会让曲妙凌如意的!”
……
当晚,曲妙凌院子里的一个二等丫鬟去后院如厕,她刚关上木门,就听见不远处传来阵阵奇怪的声音。
兰心犹疑的站起来,她轻手轻脚的推开门,小心翼翼的往声源处走近。
后院很少有人来,就连丫鬟也都住在前院的矮房中。
这黑灯瞎火的,是谁呢?
兰心疑惑不已。
她弓着腰,踩着轻巧的步子往大树后走去。
嚯得,兰心的眼珠瞪圆,接着幽暗的月色,兰心分明看见树根底下,一对交缠的男女。
那女子的上衣已经被褪去,而那男子在女子的脖颈间天文着。
还发出不堪入耳的淫靡声。
兰心捂住嘴巴,好歹没惊叫出来。
竟然有人在这里私通!
看看女子跟男子的衣饰,该是府内的丫鬟跟小厮。
天!
侯府家规里可明明白白的规定了,私通可是要杖刑一百,发卖出府的!
想到这儿,兰心的眼珠瞪得更圆了。
忽然,那交叠在一起的二人体位骤变,女子在上,男子在下,翻身的一瞬间,兰心清晰的看见那女子的脸。
竟然是夫人院里的碧水。
兰心震惊,捂着嘴巴慌忙逃开,虽然内心惊惧,可兰心的脚步却是稳稳当当,没发出一点点声音,那对交颈鸳鸯也没被打扰。
匆忙回到婉珍院,兰心连如厕都忘记了。
正好,轻柔从曲妙凌的屋里出来,跟轻雪交班。
进到轻柔,兰心跟见到救星了似的。
她上去就抓住轻柔的手,磕磕巴巴,满眼惊颤道:“轻柔姐姐,出——出事了。”
兰心只说出了第一个字,便被轻柔堵住嘴巴。
将兰心扯进曲妙凌的屋子,又将轻雪打发走,轻柔这才唤醒曲妙凌,在她耳边轻声道:‘小姐,快醒醒,出事了。’
曲妙凌猛地一睁眼,她翻身而起,就看见被轻柔扯住的兰心。
“怎么回事?”
兰心一五一十的交代出自己看到的,说完了以后,她好像松了口气。
“你确定是夫人院里的?”
轻柔眼神凌厉的问。
兰心确定道:“小姐,您相信奴婢,奴婢真没看错,就是夫人院子里的人,前日奴婢还跟她一起出去采买,就是碧水,没错的。”
兰心言之凿凿,曲妙凌让轻柔带兰心走,自己则换好衣服,进了外间。
坐好后,曲妙凌沉吟了一会儿,便把今日收拾自己的妆奁的丫头都叫了进来。
在轻柔的配合下,曲妙凌开始抓贼。
“小姐今天佩戴的青玉簪呢?谁动了,赶紧还回来!”
那丫鬟们立马诚惶诚恐的跪下,连声高喊,“奴婢没拿。”
曲妙凌跟轻柔对视一眼,便道:“轻柔,许是我今日去后院散步,落在那儿了,你带着人过去找着,算了,我还是跟着一起去。”
曲妙凌院子里的一众人浩浩荡荡的前往后院。
众人翻找着,忽然,一个丫鬟一声惊呼,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曲妙凌带着轻柔过去,就看见两个光果的躯体。
轻柔下意识捂住曲妙凌的眼睛,“还不赶紧扔衣服过去!”
轻柔一边怒喊,一边带着曲妙凌转身,“竟让小姐见到如此腌臜的场景,是轻柔的不是。”
马上,曲妙凌就派人去把“病重”的文氏跟还在睡梦中的武德侯唤起。
武德侯被吵醒,一脸怒意,可婉珍院里的灯火通明让武德侯察觉出不对。
出大事了!
他匆忙跨进屋,这时候文氏还没到。
当文氏被桃蕾搀扶着,弱柳扶风的进门后,就被武德侯毫不留情的巴掌扇倒在地。
桃蕾被带倒,看着这形容凄惨的主仆俩,没人敢上去扶。
刚才武德侯一进门,就看见衣不蔽体的二人,再听到那婢女是文氏院里的,武德侯这火儿“蹭”得涌起。
这文氏还摆架子姗姗来迟,他更是怒不可遏。
当着丫鬟小厮的面,他就挥出了那巴掌。
一道凄厉的脆响过后,文氏的脸高高肿起,苍白的面色上染上血红,跟未受波及的右脸极不对称。
文氏怔住,她呆呆的看着武德侯满脸懵懂。
“文氏,看你干的好事!”武德侯大喊大叫。
他挥着文氏的鼻子,破口大骂。
“你还当什么当家主母,你院子里的婢女就在你眼皮子底下搞破鞋,你还有胆子来跟我要管家权!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武德侯气疯了。
听完武德侯的话,文氏才捂着灼痛的脸看向跪在地上的婢女。
“碧水!”
文氏声音颤着喊了一声。
被主子喊了名字,碧水头埋得极低,刚才被武德侯踹出的脚印还印在胸口,她的嘴角还蔓延着血迹。
至于那与她苟合的男子,更是狼狈,他的上身光果着,上面已然是数不清的灰色脚印。
紫色的淤青、被划出的血印子,满哪儿都是。
可见武德侯这回是动了大怒。
“文氏,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武德侯大喊,他瞪着眼珠子,眼白都泛上血丝。
文氏无话可说,她愤恨的看着碧水。
都是这贱丫头,让她没脸不说,还被武德候当场掌掴。
最重要的是,她竟然在下人面前出了这么大的丑!这还让她以后怎么管教下属。
文氏怔楞的模样落在武德侯眼中,就成了证据确凿,无可辩驳。
“文氏,你好样的,真是好样的,当家主母的院子竟然出了男女也喝之事!”
武德侯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可努力过后,他发现是徒劳。
“文氏管家不严,禁足半月,在祠堂思过,至于这媾和二人,杖毙!”
武德侯离开婉珍院。
文氏不忍心看到自己的心腹被活活打死,就想着逃避。
可武德侯的下属拦在她跟前,笑眯眯道:“夫人,侯爷交代了,让您看着行刑过程。”
文氏眼睛一闭,差点儿晕过去。
红木棍子的尾部,已经被血染得黝黑。
还散发着阵阵让人作呕的血腥气。
文氏喉咙急剧滚动,吞咽唾沫都变得艰难。
武德侯特意命人把整个府邸的活人都叫来,看着行刑。
刚开始的时候那对男女还能凄惨的嚎叫着,挣扎着,但最后,眼见着那俩人的气息越来越弱,最后满口都是鲜血,染红了长凳下面的土地。
猩红的血色,突兀的摆在众人眼前,文氏终于受不住,当场晕了过去。
“来人,快叫郎中!”桃蕾大喊。
文氏被从婉珍院抬回合安园,全程眼皮紧闭,嘴唇轻颤,被吓惨了的模样。
“小姐,那男子没气了,那女子还剩下一口气。”
曲妙凌看着那被鲜血包裹的女人,对轻柔道:“在我院里死了两个人,到底不吉利,那女子,你去给她找郎中,务必救活了。”
“是。”
武德侯怒气冲冲的跨出婉珍院,满肚子的火鼓胀,堵在心口处,难受得紧。
本来想回前院,可他略微一想,便转换方向,去了蒋婧婧的青宜居。
病了许久,也该好了。
武德侯赶到的时候,蒋婧婧刚要睡下,此时她只着单薄的绸衣,半透明的质地,在晕黄的灯光下,显得肌肤雪白,充满女子的娇柔,至少武德侯看着,心中浮起无限柔情。
被文氏气的发堵的心也舒服了不少。
“蒋氏,要就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