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新婚之夜甚凄凉
白梓谣歇斯底里的吼叫着,头上的凤冠疯狂摇曳,就像她此刻控制不了的情绪:“一定是今日出现在墨染殿上的那个贱婢,就是她,不知给殿下灌了什么迷魂药,殿下的心都在她身上,他的心里没有我,你知道吗?”
白梓谣缓缓走到茉儿身边,又是可怜又是疯癫的对她说,茉儿不知该说什么,只能静静听着。白梓谣也没有问茉儿什么,而是自顾自继续说下去:“茉儿,你从小就跟着我,我把你当妹妹一样看待,你愿不愿意为了我的幸福,去帮我除掉那个贱婢?”
说到最后这一句话的时候,白梓谣特意咬重了这几个字,好像是怕茉儿不明白,又像是在提醒自己一样,她要她消失,甚至是要她死,只要这个婢女一天存在,那她就一天得不到陈尔雅的心。
茉儿看到白梓谣这个样子觉得有些可怕,因为她从十岁就跟着白梓谣,这么多年来从来没看到她这样过,在新婚之夜,打扮的美如天仙一样的白梓谣忽然发狂,这令茉儿感到灵魂都在战栗,白梓谣的样子,不得不让茉儿答应她全部的条件。
茉儿跪在白梓谣面前,好像一个臣民朝拜君王一般:“小姐尽管吩咐,您让奴婢做什么,奴婢都答应。”
白梓谣刚想说一句“甚好”的话出来,忽然回头对着茉儿狠狠看了一眼,这个眼神充满杀气,让原本抬头注视着白梓谣的茉儿瞬间低下头去,同时,茉儿的身体也在瑟瑟发抖。
“以后不准叫我小姐,我现在是靖王妃,下次再这样叫,小心你的舌头!”白梓谣怒斥着跪在面前的婢女,茉儿连连称“是”,生怕一不小心,就被面前疯狂的女子要了命。
不知不觉,天已经亮了。朝阳的红光透过红色床幔,映照在白梓谣白皙的脸蛋上,她的青丝散落在绣着鸳鸯图案的枕头上,原本就妩媚妖冶的少女在此刻变得更加迷人。
白梓谣一觉睡醒,已经天光大亮,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懒洋洋的喊了声:“来人!”这次进来的不是她从白家带过来的贴身婢女茉儿,而是宫里的两个小宫女,一个手上端着清水,一个捧着一件非常华丽的绸缎衣裙。
宫女把脸盆放到床沿上,白梓谣过去捧起盆里的清水净了面,随后接过宫女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脸。
在宫女的扶持下,她穿上绸面绣花鞋下了床。白梓谣看着另一个宫女手里捧着的衣裙,过去用手触摸了下衣裙上的绣花,嘴角扬起了一抹满意的笑。
她把两只手臂微微抬起,冲两个宫女说道:“更衣!”宫女过去帮白梓谣穿好衣裙,又绾好头发,白梓谣把一根粉色珠钗戴到发髻上,满意的看着铜镜里的美人点点头,她忽然想到了昨晚还在偏殿的陈尔雅,陈尔雅不想此事闹大,所以昨晚他没有和白梓谣在一起的事他不准宫里的太监宫女和任何人说,谁说了他就要杀了谁,因此,今天早上起来大家都闭口不提此事。
白梓谣让宫女们退下,自己来到墨染殿的偏殿,她眉眼带笑踏上台阶,进去发现没有人,桌子上只有一卷书,床榻上的被子叠的整整齐齐的。
白梓谣匆匆忙忙出来,问门口的宫女:“殿下呢?殿下去哪儿了?”宫女低下头,看到白梓谣不高兴,忙回答,“回王妃,殿下他一早就出去了,至于去了何处,奴婢不知。”
白梓谣点点头,站在门口沉思:他不可能大早上就去找那个婢女,之前听陈简说过,她是皇后娘娘身边的人,所以白梓谣肯定的认为,陈尔雅不会去找虞燕飞,那就一定是去早朝了,毕竟,他是皇上嫡子,又是个王爷,早朝是不可能不去的。
想到此,白梓谣回到了墨染殿正殿,茉儿给她端来了早膳,白梓谣边吃边对茉儿说:“帮我去查一下皇后娘娘宫里那个婢女的底细。”茉儿听了,忙跪下说,“王妃殿下,那可是皇后身边的婢女啊,奴婢就是想去查,又怎么可能接近她呢?”
白梓谣把勺子扔在碗里,有些许米粥溅在桌子上,婢女被吓得浑身发抖:“我是不是养了你这么多年白养了?你是脑子笨还是少根筋?就不会买通宫里的那些公公去问一下吗?”
茉儿连连点头称是:“奴婢愚笨,罪该万死,还望王妃恕罪。”白梓谣摇摇头,叹了口气,“行了行了,你起来吧,随我来。”
茉儿起身,跟着白梓谣走进寝宫。白梓谣把昨天太监们抬进墨染殿的两个朱红檀木箱子其中的一个打开,里面都是金银首饰,这些有的是陈煊和程君怡所赐,有的是白梓谣从白家带过来的,昨日都作为嫁妆一起装入两个箱子被太监抬到了墨染殿。
白梓谣打开箱子,用两只纤细的手在箱子里不停的翻找着什么,一堆首饰珠宝碰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响声。旁边的茉儿看着自家小姐的首饰,两眼发直,她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首饰,而且还都是比较名贵的,别说给她自己戴一戴了,就是看一眼也足矣。
箱子里随处可见的黄金白银首饰都被白梓谣略过,她拿了一只翡翠镯子和一条珍珠项链交给茉儿:“你去,拿这两件首饰和那些消息灵通的公公们打探一下那个婢女的底细,问完以后,你就说这是靖王妃赏你们的。”
茉儿略显颤抖的手接过白梓谣手里的首饰,嘴里连连应承。白梓谣抬头看着低头眼睛紧紧盯着首饰的茉儿,冷漠的问:“我又没说你什么,你的手为何在抖?”
随后,还不等茉儿回答,白梓谣就点点头:“我明白了,放心,得到了有用的消息,少不了你的。”白梓谣轻轻拍了拍茉儿的肩。
“谢王妃殿下,奴婢这就去办。”茉儿拿着首饰急匆匆离开墨染殿,白梓谣坐在梳妆台前,拿出奁盒里的眉笔和口脂,开始梳妆打扮。
直到黄昏时分,白梓谣才见到陈尔雅回来。夕阳将天边的云彩晕染成玫瑰色,绚丽的晚霞让人看一眼就能引起无限遐想,白梓谣听到外面的太监说殿下回来了,忙提起裙子,几步就跑下台阶,身着白衣的少年在夕阳的映照下风流倜傥,俊美的脸上没有一丝瑕疵,仿佛上好的美玉一般,星辰一般的眸子神采奕奕,但也多了一分无言的惆怅。
见陈尔雅并没有向这边来,而是向偏殿的方向行去,白梓谣疾走了几步,追上了陈尔雅的步伐,陈尔雅看到打扮妩媚的女子站在自己面前,不由得停下了脚步。
“你有何事?”陈尔雅既没有唤她一声夫人,也没有叫她的闺名,而是直接问她所为何事。
并非陈尔雅不想叫她,而是他实在不知道该给眼前这个女子下何定义,她究竟是白家的小姐还是自己的王妃,陈尔雅如今就像置身一团烟雾中,连自己都分不清孰真孰假。
白梓谣没有想到,以后要天天朝夕相处的人竟然对自己如此冷漠:“无事,就是昨日一夜未见,有些担心殿下罢了。”
陈尔雅听罢,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更不知道她这关心是否带着目的:“不必担心本王。”
冷漠,依旧是像冰山一样的冷漠,白梓谣衣袖下的两只手不由自主的绞在一起,这就是传说中用情专一,尊重女子的靖王陈尔雅吗?这就是品行端正,容止出众的陈尔雅吗?这就是温文尔雅,人如其名,集所有美好于一身的圣星转世陈尔雅吗?
在白梓谣看来,这一切不过是传闻和笑话罢了,面前的这个少年,只不过有着一张姣好的容貌,而对她的态度,这让白梓谣完全觉得,京城的百姓和宫里的宫人口中的他根本就是在高抬他,他不过是凭着一张好看的面具而欺骗了所有人罢了!
但白梓谣不知道的是,翎安城的百姓和宫里的宫人都没有胡说,正是因为他用情专一,放不下虞燕飞,才无法同她亲近,正是因为他品行端正,不好女色,才不会三妻四妾,正是因为他心存善意,所以才不想伤害昔日的恋人,他也不想伤害白梓谣,但白梓谣带着目的嫁给他,况且,他们之间本身就没有感情,有的不过是利益罢了。
“殿下,妾身命人已备好晚膳,不如,过来同妾身一起用膳吧?”白梓谣耐着性子对陈尔雅说。就算得不到面前这个男子的心,也一定不能轻易离开他,她要忍着,忍到时机成熟之时,成为靖王府的女主人,甚至是未来的皇后,至于那个婢女,白梓谣已经想好怎么对付她了。
“多谢,不用了,本王那边也已经命人传了膳。”陈尔雅不想再与她逗留下去,他怕再逗留下去,白梓谣会缠住他,说完头也不回的向偏殿走去。
看着陈尔雅的背影渐行渐远,直至消失在了天边夕阳下的尽头,白梓谣不由得冷笑了一声。你心里有她,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气,本来,我们已经被帝后认可,我才是你的王妃,可你的心里却根本没有我,你不仁,那也休怪我无义!
墨染殿的夜很宁静,既没有笙歌丝竹,也没有古琴琵琶的弹唱,除了在宫苑中偶尔听到几声风吹树叶的声音,再无其他。
白梓谣在陈尔雅的寝宫里静坐,与她曾经在白府的闺房比,这里实在是太清净了,静的让人有种与世俗隔离,如入仙境的感觉,只因如此,人长期居住在这样的环境下,心里才会没有贪欲与杂念。
原来他喜欢在这种地方待着?白梓谣心里不禁泛起了疑惑。陈尔雅这种从小养尊处优,习惯了热闹的皇子也能在这种孤寂清净的地方生活下去?而且,他是皇上嫡子,以他的能力,想让自己的宫殿热闹起来还不容易吗?由此可见,白梓谣心里得出一个结论:并不是这墨染殿生来就清净,而是这热闹,都被陈尔雅驱散在宫外,他将这些热闹远远的隔在了宫门之外,他根本就不喜欢这种喧嚣与吵闹。
白梓谣冷笑一声:“难怪如此不解风情,不过是在装清高给人看罢了,迟早有一天,我会撕下你这张虚伪的面具,让所有人看到你的真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