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新娘并非心上人
嗯,好看,我最大的心愿就是能穿着华丽的喜服去迎娶心爱的燕飞,牵着她的手走向墨染殿,走向靖王府,走向每日向母后请安的路上,走向皇位……
话到嘴边,陈尔雅却改口说:“就那样吧,喜服也都这个样子,你喜欢就好。”对,因为她不是虞燕飞,如果可以,陈尔雅根本就不想娶她,所以,这样充满着利益与阴谋,权力的婚姻就是一个具有仪式性的工具而已,根本谈不上什么真爱,穿什么衣服他都无所谓了,陈尔雅暗暗决定,就算是与白梓谣成婚,也是仅有夫妻之名,并无夫妻之实。
白梓谣心里虽然不高兴,可是嘴上也不能说什么。七日后就是婚期,她在这个节骨眼上绝不能出什么差错,因此白梓谣决定忍耐,只要和陈尔雅举行了婚礼仪式,那就是木已成舟之事,谁也不能把他们分开,就算是陈尔雅再有喜欢的人,也注定只是个侧妃,以她白梓谣的心计,区区一个侧妃不足为惧,除非她的娘家比她家势力大。
不久之后,便是婚期。
墨染殿被装饰的焕然一新,宛如过年一般,几个太监将红色的宫灯挂在墨染殿的各个地方,宫女们端着果盘喜酒鱼贯而入,殿门上也缠绕着红绸编织的花,衬的殿内的植物也黯然失色。当然,宫外其他地方也稍做了些装饰。
今日是陈尔雅和白梓谣的成婚之日,作为陈尔雅的母亲,程君怡自然要和陈煊一起接受陈尔雅和白梓谣的朝拜。程君怡今日穿了一件酒红色的齐腰襦裙,红色的丝绸带子在系成一个蝴蝶结,外罩红色纱织对襟长衫,长衫上用金丝绣着大朵的牡丹花,三千青丝绾成云髻,戴了九尾凤凰金步摇,鬓边插了一支红色的珠花。
程君怡虽已年过而立,眼角也被岁月刻下些许苍老的痕迹,可风华依旧不减当年,乍一看,就知道她年轻时一定是个绝世美人,怪不得陈尔雅也是翎安第一俊,尤其是陈尔雅那双眸子,像极了程君怡,不过程君怡的眼中比他更多了几份柔情,少了几份男子的刚毅。
程君怡坐到梳妆镜前,从奁盒中拿出口脂在唇上点了几点,樱花一般的嘴唇宛如一朵初放的红梅,娇小柔嫩。
站在一旁服侍的秀秀看到程君怡的样子,不禁赞扬:“皇后娘娘,您今日可真是倾国倾城。”
程君怡从铜镜前站起身:“今日是我儿的大婚之日,本宫当然要盛装出席,接受儿子与儿媳的拜见。”程君怡说时,嘴角绽放出了一抹笑意来,两颊不知是因为抹了胭脂还是太过于高兴,红润剔透。
墨染殿中,所有的皇子都来给陈尔雅贺喜,司马繎新,卫无情,王真,袁方也都来了,一个个面上喜笑颜开,唯有当事人陈尔雅,脸上一丝笑意也没有。
他在想,虞燕飞现在一定在凤鸣宫某个角落伤心呢,她待会会不会出现在墨染殿,来参加他的婚礼?陈尔雅宁愿她不会来,因为她不想看到她伤心的样子,看到她伤心可怜的模样,他自己也会心疼。
众人见陈尔雅从寝宫出来,一身大红喜服风度翩翩,衣袍上的绣龙精致秀丽,正围着几朵祥云盘旋,好像要飞上云霄一般。头上的青丝束到发冠之中,红色的发带随着他的走动在脑后轻轻翻飞,陈尔雅从来不穿颜色艳丽的衣袍,平时在宫里也都是穿一些素净雅致的衣服,陈尔雅本就生得俊美,又是第一次穿这么艳丽的衣袍,着实惊艳了众人。
司马繎新看到陈尔雅的样子,第一个就冲上去嚷嚷道:“哇,殿下,你今日可真俊俏啊,不愧是翎安城第一俊!”陈尔雅抬头看了一眼司马繎新,并没有司马繎新意料中的一样,像平时冲他微笑,他只是看到殿下的眼中有些忧伤,却没有读懂陈尔雅眼中的情绪。
司马繎新以为自己说的好话不够多,打算再说几句,却突然被王真拉了拉衣袖,他回头看王真,王真不动声色的向他摇了摇头。
王真见司马繎新一脸疑惑,他拉住司马繎新,向一个没人的角落走去:“司马兄,你没看出殿下心情不好吗?你就别再添乱了,唉,你有时候就是不懂察言观色行事。”王真无奈的摇摇头。
司马繎新好像依旧不明白王真什么意思:“不对啊,今日是殿下的大喜之日,娶媳妇怎么会不高兴呢?”王真听罢,在心里感叹司马繎新真是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傻大个,“假如让你娶自己不喜欢的女子,你会是什么心情?”
王真还不等司马繎新回答,继续说:“最近宫里宫外都传遍了,说殿下不喜欢这个新王妃,他当然不会高兴了,你竟然不知道这事,亏得嫂子嫁了你这么一个没脑子的,我也不知道她当时喜欢你什么。”王真说完理也不理司马繎新,转身向人堆里走去。
陈尔雅看着众人前来贺喜,人群中,他看到陈简一袭玄色金丝对襟绣袍,头发束的一丝不苟,正在与众人交谈,他的脸上永远带着一丝谦逊的笑意,让人看了如沐春风。
陈尔雅向前走了几步,陈简恰好回头看到了他。他看到昔日调皮青涩的皇弟如今也已长大成人,大红喜服穿在身上英俊潇洒,心里不禁慨叹:“尔雅,皇兄在此恭喜你。”他向陈尔雅作了一揖,虽然他知道这喜贺的并不是时候。
陈尔雅听了陈简的话,本想回以兄长一笑的,可是他却无论如何都难以扬起嘴角:“皇兄,其实我……”
还没等陈尔雅说完,陈简就打断了他:“皇兄知道,你不喜欢白小姐,你的心另有所属,但是,世事无常,更何况生在皇室,你又是皇上的嫡长子,不能因为儿女情长就放弃肩上重大的责任。”陈简言罢,用一种无比信任的眼神看着面前身着大红喜服的皇弟。
陈尔雅叹了口气:“皇兄说的这些我都有想过,我也知道自己肩上的责任有多大,可是,即便如此,我也绝不会靠一个女人来稳固自己在宫里的地位,皇兄也知道,我不是这样的人吧?”
陈简话锋一转,他微微一笑:“尔雅,我这么说也并不是觉得你一定要依靠白小姐娘家的势力而在宫里稳固地位,相反,我们尔雅有主见,又有眼界,再加上睿智的头脑,怎么可能需要凭借她的力量呢?”
陈简认可的拍拍陈尔雅的肩,陈尔雅不明所以:“那为何还要我娶她?”陈简说,“娶她是为了迷惑旁人,你想想你是先帝救命恩人的女儿的丈夫,他们谁敢动你?动你之前他们也得想想后果吧?当然,我说这些也仅仅是假设,如果今后白小姐对你做出不利的事情,你大可休了她,不用顾忌她父亲的面子,无论你最终如何选择,皇兄都支持你。”
听着陈简真挚的话语,陈尔雅的心里仿佛涌入一股暖流,几天来乱如麻子的心终于有了些许解开的头绪,他的这个皇兄,无论何时,都是他走向皇位路上的良师益友,就像一名导师一样,引导他走向正确的道路,在他迷茫之际予以指点,在他陷入黑暗之时予以光明。
香雀宫中,同样有一群宫女鱼贯而入,她们像鸟儿一样,飞来飞去。宫中的女主人正是白梓谣,宫女们端着手中的托盘,托盘中是脂粉钗环等女子的首饰,不过,这些都是给白梓谣梳妆打扮用的,并不搬进香雀宫,香雀宫是之前程君怡特意分配给白梓谣住的宫殿,等她正式和陈尔雅成婚后,她就要搬到墨染殿去住。
铜镜中的白梓谣满面春风,她的身后站着几个宫女,身边站着一个身着玫瑰粉色衣裙的女子,女子的脸上略显英气,一双黑葡萄一样的眸中既有男子的刚毅也有女子的温柔,多年束起的长发终于在今日散落下来,头上的云髻用一根金簪绾起,金簪上的红色珠子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曳。
女子拿起木梳,为白梓谣轻轻梳理着她丝绸一般的长发,用一个长辈的语气嘱咐白梓谣:“梓谣,以后做了靖王妃可要好好服侍靖王殿下,且不能再与在姐姐面前这般任性胡闹,明白了吗?”
今日是白梓谣嫁靖王之日,白梓歌自然也来宫中参加他们的婚宴,在此之前,白梓歌让宫女引她到白梓谣这里,她想亲自给妹妹梳头,好让她漂漂亮亮的嫁给靖王。
白梓歌为白梓谣将青丝一缕缕梳好,再戴上金色刻花笄:“姐姐,我明白,这几日来与靖王相处,他为人不但温文尔雅,人如其名,还……”白梓谣说到这里,低着头只管笑。
白梓歌帮她戴好笄后,看着妹妹笑嘻嘻不说话了,不由得也笑了笑:“还什么?你倒是说啊。”白梓谣抬起头,看到铜镜里的自己脸上隐约飞上了两片红霞,“哎呀,姐姐,你又拿我开玩笑了,哼。”
白梓歌帮白梓谣整理了一下嫁衣上的流苏:“梓谣,你这是何意?姐姐可没有拿你开玩笑,以后靖王还不是我的妹夫?我想从妹妹口中了解一下妹夫是个什么样的人,也有不妥?”
白梓谣听罢,笑声像黄莺一样清脆:“姐姐,你难道不知道靖王殿下是翎安第一俊吗?我就是想说,他不但人如其名,还是个名副其实的美少年。”白梓谣言罢,低下头含羞带笑,不说话了。
白梓歌用手指着妹妹,脸上带着笑:“都十五六的大姑娘了,说出这种话也不嫌害臊,你呀你……”白梓歌摇摇头,假装对这个妹妹恨铁不成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