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段大愣发出了杀猪一般的吼声。
“鬼啊!”段大愣在大白天,以一般人都无法到达的音调喊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
地上,那五具焦糊的尸体仿佛还冒着一丝丝淡烟。
在这样恐怖的场景之中,大吼一声鬼,恐怕谁都会吓一跳。
就连摆弄习惯死人的仵作都别段大愣的吼声吓得一跳。
当他毛骨悚然的看到段大愣双脚之上的两只手的时候,也吓了一跳。
段大愣根本就不敢动弹半分。
好在那手抓住他的双脚之后,似乎感觉到这是个人的脚踝,直接松开了。
就在所有人目瞪口呆的盯着那一双从废墟里面伸出来的手的时候。
废墟商量的瓦砾忽然震动了一下,向着四面八方飞起来。
一道人影从瓦砾之下站了起来。
“哇!憋死我啦!”那人影浑身冒着烟尘,大口喘气吼道。
“哇!吓死我啦!”段大愣转身和后面从瓦砾之中钻出来的人面对面,也吓得哇了一声。
两个人面对之后,双双向后摔倒。
段大愣是被吓得,直接晕厥过去。
而那瓦砾之中的身影,是嫉妒疲惫和缺氧之后,才晕厥过去的。
“救人,看什么呢,快救人。”仵作还是胆子大,第一个反应过来。
县丞立刻带人朝着段大愣跑去。
“不是他,救出来的那个人。”仵作无奈的喊着。
在仵作的心里,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鬼。有的只是活人。
所以他让人救的,是从瓦砾堆下面爬出来的燕铭。
此时,瞬间晕厥一下的段大愣也清醒过来。
他和众人一起壮着胆子,看到了躺在瓦砾之中的燕铭。
看着燕铭肮脏的脸,段大愣觉得眼熟。
渐渐的,他脑海之中的记忆和弘燕堂操场上的那个铜像渐渐重合。
眼前这个人,不就是那个创造了弘燕堂改变了整个茂陵地区生活状态的人,燕铭,燕侯爷。
“他,他是燕侯,茂陵侯。”段大愣大声说道。
他这一喊,后面弘燕堂看门的人立刻想起来,昨日正是燕铭过来探望这几个医官的。
“是了,是了,昨日燕侯来过。哎呀快让我看看燕侯。那可是咱茂陵的恩人,我怎么忘记燕侯也在这里呢。”看门人排着脑门儿吼道。
众人七手八脚的把燕铭抬了出来。
看到燕铭身上几乎赤裸。
那是雷星子在给他插针头之前,脱下去的衣服。
如今赤裸的身体上,全都是针孔。
只是那些针孔被烟尘封闭了,混着血水,看不太清。
至于燕铭那被雷星子用刀砍伤的地方,竟然奇迹般的已经愈合,不再流血。
这边找地方安顿燕铭,那边自然要继续保护现场。
茂陵现在是归属于长安直接管理的。
所以,这样的大案子,要上报朝廷,由朝廷派人前来查办。
燕铭在这里出事儿,是大事儿。
刘彻在长安得到了消息,顿时急得直跳脚。
他立刻派遣了身边最为得力的办案人员,张汤前来。
这个案子和谋反什么的牵扯不上。充其量算个刑事案件。
而这案件唯一活着的证人燕铭,此刻正被折磨的不成人样。
他虽然奇迹般的从废墟之中出来。
但是出来之后,就陷入深度昏迷之中。他的身上有时候烫的几乎能煎鸡蛋。有时候又冰的几乎冷冻了周围的空气。
张汤几次探望燕铭,也都是摇头叹息。
他虽然是酷吏,却是和燕铭有着数面之缘的人。
对燕铭,他认为是个心底坦荡光明的人。
张汤是个清官,两袖清风。最讨厌有钱的当官人。
可燕铭是个例外。
因为燕铭赚的钱不但填充国库,还会建造官学。
这样会赚钱,会花钱的人,张汤还是尊重的。
连日探望燕铭,见到的都是昏迷的燕铭。
张汤都如实报告给了刘彻。
至于废墟之下,雷星子的尸体也被挖了出来。
燕刀穿过了他的身体,直接把他钉在了地上。
而那燕刀,就是燕铭所带来的。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仵作的鉴定也都明白了。
几个死的人,都死于同一把武器之下,燕刀。
而燕刀是燕铭的。几个人之中,除了燕铭曾经在战阵厮杀过,剩下的人都算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医官。
这样一来,似乎情形明了起来。
张汤虽然尊重燕铭,可是案情就是这样,他也不会徇私舞弊。
把这里的情况写到奏疏之中,如实上报给了刘彻。
对于这种情况,刘彻一定要追查到底。
他最终还是亲自来到了燕铭所在的地方。
茂陵,刘彻已经很久没有来过了。
从燕铭离开茂陵,窦太皇太后身故之后,他就再也不曾到过这里。
这里,是刘彻给自己选择的埋骨之地。
所以,活着的时候,他不愿来。
燕铭在温泉会馆。
如今司马相如和卓文君都已经调任蜀中。现如今掌管温泉行宫的人,却是当年窦太皇太后跟前一个特别喜爱的宫女。
燕铭被安放在最好的房间之中,有专人伺候。
或许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或许是巧合。
刘彻到来的时候,多日不曾清醒过来的燕铭竟然挣开了眼睛。
他的身体经脉一半在灼烧,一半在冷冻。
这种感觉让燕铭的身体很难受。
“侯爷,陛下到了。想见你。”一个內侍说道。
燕铭睁开眼看到这个內侍,就知道是刘彻到来了。
想到那个夜晚,狰狞的雷星子。燕铭感觉自己仿佛做了一个噩梦。
不过身上的刺痛时刻提醒他,那不是梦,那是真的。
一阵阵的刺痛,来自骨子里面。
刘彻从外面走了进来。
在他身后,没有人跟着。
刚刚说话的內侍,在看到刘彻进来之后,也躬身施礼,悄然退出去。
“陛下。”燕铭想要起来,可浑身的刺痛让根本不能起身。
“死猴子,你别乱动。朕不是外人。”刘彻说着,坐在了燕铭的床榻边上。
“皇上,出了意外。”燕铭躺下,平静了一下说道。
刘彻微微眯了一下眼,说道:“怎么了?”
他的声音之中带着一丝冷意。
或许别人感觉不到,但是燕铭却感觉到了。
不知道为何,燕铭忽然感觉到,这次事件,不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