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二章 变心
陆栎归来时候举办的庆功宴上,出了一个很小的插曲,如晴不慎喝多了酒,有些醉,便找到陆栎说:“陆将军,你什么时候可以带着我一起出征?当初来投奔的时候我们可都是说好了的,等到我在军营学习得够多了,陆将军你就带我上战场,这些事,陆将军你不会全都给忘记了吧?”
“这种事我哪里敢忘?”陆栎瞥了不远处的沈崖一眼,见对方正在与一位小将士攀谈,似乎没有注意到这边的动静,就跟如晴说,“你现在不适合上战场。”
明明人已经半醉,却还有些意识。
如晴立刻抬脚去找沈崖,结果因为步子太过踉跄,不小心撞到了安夏白。
猝不及防的动作让安夏白惊呼一声:“如晴?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副模样?”
如晴抬眸,或许是酒醉的缘故,她眼眸中有光芒闪动,也闪动着平日掩饰得很好的愤懑:“我想上战场,可是陆栎不让我去。”
不远处站着的陆栎心念微动。
如晴与安夏白之间的关系一向很好,若是如晴有事,而且那件事还跟自己有关,那么安夏白一定不会袖手旁观,或许还会因为如晴的事多跟自己说说话,想到这里,陆栎心里便闪过一丝窃喜。
他实在太想念安夏白了,虽然两人现在经常能够见到面,但是安夏白却始终不愿意与他多说话,不论陆栎如何讨好,如何认错,安夏白硬是不多说一句,陆栎这也是没有办法了,这会想到利用如晴与安夏白的关系这种昏招。
“或许是因为沈崖的关系吧,等会儿你问问沈崖去?”
如晴迷迷糊糊的去了,没过一会儿,便把沈崖跟拉到了安夏白面前来。
“你,把你刚才说过的话全都给说一遍!”喝醉酒的如晴这样对沈崖命令道。
沈崖一脸无奈的望向安夏白:“好,我再说一遍就是,你且听好了。陆夫人,经过上次京城一事之后,我就这件事很仔细的想过,我觉得如晴既然想去战场历练,那就放手让她去便是,左右我人也在战场上,大不了就是一死,黄泉路上有个人陪伴也挺好的。”
安夏白没想到沈崖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先是一愣,然后才神情复杂的问:“你这是真的想好了?”
沈崖笑着点点头说:“我是真的想好了。”
他们在这边说话的声音并不低,想来陆栎那边应该也听到了,安夏白心想如晴喝醉了,再加上之前她为了自己的事情跟陆栎闹过,现在去说不合适,便代替如晴去跟陆栎说起让她出征的事情,可安夏白没想到的是,陆栎竟然还是选择了摇头。
“如晴还是不能去,战场上太多变数了。”
安夏白心中猛地升起一团火来。
明明人家夫妻两个都不在意,陆栎却硬是要管,这是不是想太多了?
“方才沈崖在那边说的话,你一句都没有听到?”
谁料陆栎竟是面不改色的点了头。
安夏白一下子就明白了,陆栎不同意如晴上战场,不是因为如晴是女儿身而担心,更不是怕人死在战场上以后不好跟沈崖交代,他估计是因为如晴之前为陆舒儿的事情与他争执过的事情置气吧?没想到他表面看起来挺好的一个人,实际上办起事却是如此小气性,这样如何能够担起三军主帅的重担?
安夏白咬牙切齿的说:“如晴之前跟你闹,不过是因为我,这是我们两人之间的事,别牵扯到其他人身上。”
她误会了!
陆栎唇角微动,想要跟安夏白解释解释,可话到嘴边以后,却又不知道应该如何开口了。
该怎么说呢,难道说自己故意为难如晴,是因为他想让安夏白多跟自己说说话吗?那安夏白会如何看待自己?
陆栎不知道应该怎么说,索性便沉默下来。
殊不知他现在的沉默,与安夏白而言便是默认。
“沈崖都同意让如晴去了,你就不要再阻拦了,男子汉大丈夫行事需要公私分明,这么点小事,难道你都想不开么?将军,你回去以后得好好反省自己。”
陆栎低垂眼帘,闷闷的答应了一声。
他实在是讨厌极了安夏白现在对他的称呼,也不喜欢听安夏白疏离的叫他将军。
陆栎想听安夏白软软的叫他夫君,可这好像很难。
“我明白了夫人,我今后不会再做这种事了。”
安夏白脸上的表情终于缓和了一些,抬眸瞧见陆栎低垂眼帘似乎是在想事情的模样,安夏白心有不忍:“将军,我知道你心里也有气,但是这气万万不能带到明面上来,你是三军主帅,应该比我更能看清楚大局才是,今后不论是争执还是别的什么,我们的事情都由我们自己私下解决,不要带到公事上,好不好?”
一听到她放软语气,陆栎的心就动了。
“都听夫人的。”
安夏白得到满意的答案,正要转身离开时,身后忽然有一双熟悉的手轻轻拉住了她的袖子。
她一回头便撞上陆栎忐忑的目光。
“夫人,你........”
安夏白不解的拧了眉头,她还是头一回见到陆栎这种欲言又止的模样,难道是心里有事开不了口?若是这件事放在以前,安夏白一定会愿意停下来的,用些耐心,用温雅软语把陆栎给说动,然后吐出内心之事,可现在不行了,她心里始终扎着一根刺,见到陆栎的时候每每想到他曾经站在另外一位女子身边,她这颗心便冷了。
陆舒儿不是善解人意,最会帮人开解么?找她去袒露心事不就好了?
安夏白毅然决然的抽出自己的衣袖,借口有事需要处理,直接转身离开了。
陆栎愣愣的站在原地,明明身边就是将士们喝酒划拳的热闹氛围,可他却觉得像是全世界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一般孤独。
夫人现在连停下脚步听他说两句心里话的耐心都没有,这是不是意味着安夏白对自己的感情已经完全泯灭?安夏白是不是变心了?
年轻的将军像是一尊雕像般固执的站在原地,目光则是追随者安夏白的身影渐行渐远。
不知道那边有人跟她说了些什么,她蓦然停下脚步,然后对某处扬起一张笑脸。陆栎的心情随着那张笑脸渐渐收紧,他顺着她的目光凝望而去,正巧见到南桧缓缓向安夏白所在的方向快步走来。
安夏白在对南桧笑?
意识到这一点,陆栎的心像是坠入冰窟,浑身冰凉。
军营生活便意味着休息是件难得的事情,即便昨天晚上大伙儿还端着酒杯大口喝酒庆功,第二天还是照样得要爬起来演练,南桧作为操练军队的一把手,更是气得比所有人都要早一些。今日的他仍在用过早饭以后便来到演练场,却在那处意外发现有人比自己来得更早。
彼处安夏白正与一位士兵比武呢。
那位士兵刚进军营没有多久,招式武学都还不是很熟练,所以南桧觉得安夏白能赢,便站在树下默默的看着他们。
结果比武途中不知道怎么回事,安夏白分了神,新兵手上的武器便划破了她手臂上的衣服。
见血了。
南桧直接就从阴影中走了出去。
那名新兵正因为自己比武的时候不小心把夫人给伤到了而惊慌呢,瞧见南桧过来,简直就像是见到了救苦救难的菩萨一样:“南桧将军,我,我不是故意的!”
南桧瞥了一眼安夏白的伤势,在肩膀上,而且不是很深,便抽空拍了拍小将士的肩膀说:“不妨事,我带夫人去军营那边走一趟便是。”
比武哪有不受伤的?南桧并不是很在意。
因为安夏白的状态不太好,再加上伤口处不断流血,南桧便扶着安夏白往军医营帐的方向走。
“你刚才比试的时候分心了。”南桧淡定的陈述事实。
安夏白半低眼帘说:“有点心事。”
南桧又不是瞎,自然看得出来她在为陆栎的事情心烦,他有些搞不明白,为何两个深爱的人要互相伤害,明明陆栎对安夏白也是同样的在乎不是么?
他本想劝劝安夏白把话说开,可话到嘴边,他又咽了回去。
自己不过是她的一个义兄而已,有什么资格对她的私事做出评论呢?是非对错,都让他们自己来算计吧。
两人一路来到军医营帐,恰好军医们都不在,只有卜郞一人迎上前来。
“其他人呢?”卜郞本想过来察看安夏白手上的伤势,可南桧不知道怎么回事,一见他走近,便用自己的手掌把人给挡住,然后冷着一张脸对卜郞说,“不要你给她包扎,让其它大夫过来。”
卜郞站在旁边,脸上很是尴尬:“可是其他大夫都出诊去了......”
没有战事的时候,军营里的军医们便会离开军营去南淮城中,或是离开南淮城去给附近的百姓治疗疾病,军营里只留下一两个大夫那也是常有的事。
南桧略一思忖,接受了这个事实。
“那你取来纱布,我给她包扎便是。”
这话一出口,安夏白便惊讶了,因为之前陆舒儿与陆安的事情涉及到陆栎本人,所以对他们的怀疑都是放在暗地里进行的,根本就没有往外透过口风,她没想到这种情况下,南桧竟然会对卜郞有怀疑。
是因为卜郞实在太可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