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初,单府花园水榭。
前国子监祭酒单平海致仕后便在家清闲度日,几年下来看着倒比在任上还精神些。相比之下,坐她对面的李正芳却是满面茫然烦躁,看着甚至比单平海还老些。
“唉……”李正芳喝着清茶,又叹了口气。
“李宗正就算嫌弃这茶,我也拿不出更好的来了。”相比起李正芳的满心沉重,单平海却颇有点隔岸观火的轻松。
“单祭酒,您说我这……”李正芳抬起眼,花了一会功夫才从满面的茫然里挣脱,“我该怎么办才好?”
单平海本打算轻描淡写略过去的,可一抬眼瞧见李正芳发冠底下已经全白了的头发,到底是心软了一些,“您如今这身份,还用得想‘怎么办’?”
“凤宁和安郡王都是好孩子。”论起李正芳的身份,倒是的确够格称呼那两位作“孩子”,“我不说那些天下社稷的大话,只盼着……”她顿了顿,到底是把心底的话说了出来,“别折了哪个才好。”
“但事情,总要有个结果。”单平海显然比李正芳看得通透,因此态度也淡然许多。
李正芳微微瞠目,却没能说出什么话来,只是又叹了口气。
单平海提起茶壶替李正芳续茶。她既然都开了口,也就不再藏着话,“您若真要担心,等尘埃落定的时候出来劝一劝也就是了。”
“她们……”李正芳抬眼看着单平海,“能听?”
“以前我会说,秦王殿下该是愿意听的,”单平海一哂,“人大了到底是不一样。”
“先是在大朝上称凤后为父,后又送走小殿下。”说起李凤宁,李正芳眉头微蹙,“我以前怎么会以为她是个会心软的人。”
“您这话说的,”单平海一笑,“也不瞧瞧那位是在谁身边长大。睿成皇帝的几位皇女里头,真正心软的大概就只有先帝了。”
李正芳微微瞠目,肩膀一垮,闷头喝了一大口茶,“她小时候不是这样的。”
“在我看来,她倒是一贯如此呢。”单平海只一笑,也不与她争辩,“听说,昨儿的大朝楚王没有去?”
“说是王君身上不爽快。”李正芳也不问这个致仕在家的为什么消息这么灵通,只追问道,“楚王难得告回假,是有什么不对?”
单平海却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说起来,先帝的丧期也快过了。”
李正芳虽是凭了个好姓才入朝为官,可到底不傻,琢磨一会立时醒过味来,她面色丕变,“你是说……”
“图穷匕见的时候,就快到了……”
<更新更快就在笔趣网www.biquw.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