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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俊京将土人女子掀到一边去,光着上身,喘着气,愤怒地望着天空。
哪怕是在土人女子身上发泄了一番,他仍然觉得愤怒。那个已经遍体鳞伤的土人女子连哭都不敢哭,小心翼翼地爬出了屋,这才敢穿上衣裳。
拓俊京不能不怒,上回失掉耽罗之事,回到高丽之后,他便被弹劾,好在高丽国王念他此前劳苦,又想到唯有他最知耽罗岛上“逆贼”虚实,便只是罢去他职务,没有再进一步追究。
可失耽罗之事,怎么怪得了他,他已经尽力了!
拓俊京当然不会回忆自己投降时的情形,他只会想着面对优势的敌人和日本人的背叛,他是如何奋战,又如何保持高丽大臣气节的。
此次“收复”耽罗之役,他被重新起用,当了个先锋,率领两千人,抢先登陆,在耽罗夺了个据点。
虽然周铨说济州只是一个小岛,但实际上这座岛规模不小,可以登陆的港口也不只一个。以如今总督府手中的兵力,只能控制住五国城,外加距离五国城不远的两个据点,故此高丽人登陆极为顺利。
岛上的土人星主,此前一直躲在山中,总督府短时间也奈何不了他——毕竟如何经营殖民地,不仅是黎清等人,就是周铨自己也是没有经验,只能慢慢摸索。
在得知高丽人回转之后,土人星主也敢从山中出来,号召土人反抗。其家族在济州日久,颇有威望,一声号召之下,各地都呈现出不稳之态。
但是拓俊京心中仍然惴惴不安。
高丽人对华夏人的恐惧是天生的,因为恐惧而自卑,因为自卑而傲慢。
在得知他们登陆之后,那些宋人只是派来斥侯远远观察,并没有进攻,拓俊京也同样没有主动进攻,只是联络土人,准备接应后来的大军。
“将军,将军!”
屋外传来轻轻的呼唤声,拓俊京心中一凛,然后起身,不管正在穿衣的土人女子,直接唤人进来。
不一会儿,一个亲卫进来,带来的消息让他眉间终于露出喜色:“将军,耽罗星主求见。”
“他竟然来了……不是什么星主,是郡守!”拓俊京咳了一声道。
“是,是,耽罗郡守来求见将军。”
“让他进来!”
不一会儿,土人的郡守小跑着进来,他穿着一身奇怪的盔甲,明显是高丽人的甲衣,套在他身上,实在是大了一圈。
“将军,将军,你可回来了!”
这位前星主现郡守,一看到拓俊京就哭,眼泪鼻涕一大把,拓俊京厌恶地推开他:“你不在自己军中,到我这边来做什么?”
在这之前,拓俊京命这土人首领前来,但对方推三阻四,除了献上“美女”与金帛之外,就是哭诉,要求高丽多给兵甲武器。
拓俊京明白这厮的意思,他见宋人一战就败高丽,起了别样的心思,或者是想着投靠宋人,或者是想着独立。
但是宋人对他完全没有兴趣,而且宋人将耽罗改名济州之后,在自己辖地推行的政策,就是没收原属于耽罗星主的土地、山林和牧场,将之分配给移民而来的宋人。
见无法投靠宋人,这厮才又跑来寻自己。
听得喝问,耽罗星主道:“喜事,大喜事,将军,我已经同耽津港中我的治民联系上了!”
听到这话,拓俊京心中一喜,立刻坐正身躯:“宋人的虚实,你打听清楚了吗?”
“打听清楚了,宋人并不多,前前后后,也只来了五六千人,青壮三四千,不过前些时日,他们从一个名为大辽的国家,借来了几百骑兵……”
一听得大辽,拓俊京只觉得脑袋里嗡的一声。
高丽是被辽人打服了的,如今还向大辽纳贡称臣,每年遣使不断。如果是辽国插手了耽罗的事情,那么这座小小的岛屿,带来的麻烦可就大了!
定了定神,拓俊京又笑了。
“当真可笑,辽宋是世敌,这是宋人夺了岛,辽国怎么会借兵!而且我也问过,这伙宋人,不过是宋国的一些乱民,在其国内无立足之地,于是跑到济州来冒险……不,是耽罗,不过济州这名字倒是比耽罗好听些。”
说到这,拓俊京声音放缓:“你放心,朝廷不会坐视不理,我这不就回来了么,在我之后,朝廷还在准备大军战船,最迟一个月,便会有十五万大军赶来,那个时候,这些宋人都要被擒拿受刑!”
所谓十五万大军自然是吹嘘,如今高丽也是内忧外患,七拼八凑,甚至动用了西北与女真人对峙的部队,也只是凑出五万人。这五万人还不全是战兵,真正能上阵作战者,不会超过三万。
但拓俊京觉得,有这三万战兵就足够了。毕竟对手也不是宋国的精锐禁军,只是一群造反失败逃窜的山贼,说不好听一些,他们连凑足一百副甲的本领都没有。
“宋人有甲兵啊,上回官兵的甲兵,尽被宋人收取了。”耽罗星主却有不同意见。
然后拓俊京就觉得自己脸仿佛都肿了。
耽罗星主所说的上回,就是他战败投降的那一次,他带来的三百高丽部队,有一百多具甲兵,再加上原先驻扎在岛上的数百高丽官兵,总共是三百余具甲,如今全落到了宋人手中。
这件事情,只要提起,拓俊京就想到当初自己弃刃投降时的羞惭。
“住嘴!几百具甲兵算得了什么,便是武装了几百人,也不是朝廷十余万大军之敌!”
拓俊京喝斥了一声,见这位星主一副呆呆傻傻模样,他又道:“宋人上回内讧,一派头领杀了另一派头领,底下肯定还有人不服气,你让你的族人打听一番,若有可能,不妨拉拢其中一些!”
“是,是,将军,朝廷援军何时能到,总不能一直看着这些宋人在我的耽罗搜刮啊……”耽罗星主问道。
黎清商人出身,可没有什么恻隐之心,仁慈之念,得了周铨授权,他对当地土人的态度就是一个词:横征暴敛。
特别是总督府控制区域外的地方,按照此时宋辽间相互打草谷的经验,黎清时不时就派人出去搜刮,既获取粮食财物,又给部队一些经验。那些梁山寨出身的人,在这里当真是快活,因为他们现在代表的是总督府——也就是官府,可以合法抢劫,一路抢过去,少不得要杀上几个人立立威。
除了****是严禁之举外,杀戮、劫掠,总督府对此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倒不是周铨的意思,本来周铨还是想好生经营,多用怀柔手段的,可是黎清觉得,这样来钱来得快。
事实上若不是周铨严令禁止****之事,恐怕连这个都会放开来。
耽罗星主倒不怕宋人****杀戮,可对于宋人劫掠搜刮之事,却是义愤填膺。
这么赚钱的买卖……我才有资格来做,你宋人凭什么来?
“快了,快了,最多一个月,就是决战之日!”拓俊京敷衍了几句。
高丽人的援国即将抵达,济州总督府也知道,高丽人并不是铁板一块,耽罗土人中,更有带路党,得了总督府的好处,铁了心要帮助总督府的。
故此,黎清此时心中也是惶惶不安。
“何兄弟,你觉得……咱们守得住么?”
这日,他将何顺召到总督府中,屏退左右,小声问道。
何顺满脸都是挤出来的皱纹,他哪里知道能不能守住,毕竟他也不是正经军官出身,原本只是梁山寨的一个头领罢了。
他手下现在倒是有一支五百人的部队,另外,周铨从辽国调来的一千辽军,也归他管——名义上如此,实际上他只能管对方的吃喝拉撒,这些辽人每日就是饮酒作乐,在何顺看来,不是请来了一群雇用兵,而是搬来了一群大爷。
“原本我想要调这些契丹人先将高丽人先锋赶走,可是他们不听,那为首的耶律勃鲁,还对我说了好些难听的话……黎总督,你问我,我问谁?”何顺抱怨了一番。
黎清盯着他,看得何顺有些不自在,然后悻悻地道:“我只能说,若是高丽人来攻五国城,我唯死而已!”
他二人的亲族都在利国监,甚至总督府中高层的家人,基本都在周铨控制之下,因此,反叛之类的事情,他们是绝对不会做的,但以他们的能力,想要扛住高丽一国之压,确实是艰难了些。
“我听闻高丽人动员了十五万大军,咱们若是全部动员起来,能调动多少人?”黎清又问道。
“辽国来的人,跟咱们是一条心的,衙内给了他们一条生路,如今他们已经开始半工半军了,每日训练半天,连港口的进度都停了下来,这里就有三千青壮。原来梁山寨咱们的人,真正听咱们的,一千多,加上契丹人,又是一千多,可战之力,有五千多接近六千。”何顺说到这,又忍不住想要抱怨契丹人不听从他命令了。
有六千人,以契丹人为主力,他完全可以将那两千多高丽前锋赶入海里,拔掉高丽人的登陆踞点。
“这等话就不必说了,何顺,咱们都是一般的情形,咱们没有办法,衙内肯定有办法……故此,咱们第一要务,就是守住五国城,衙内来时,无论是搬来了大宋的官兵,还是有别的什么打算,这五国城都至关重要!”黎清道。
看到黎清这神情,何顺心中一动:“总督,你是不知道什么……何不说出来,安安兄弟之心?”(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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