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是十月的最后一天,轮到冯娘子当值。
躺在炕上,自然少不了要说起钱家新生孩儿这个话题。一晚上冯程程叽叽呱呱好不热闹,说来说去都绕不开那孩儿如何白胖,如何可爱,如何睡得乖,如何哭得响,如何四肢乱动健康活泼。
梁丰听得眼皮子打架,嗯一声啊一声地应付。浑没听见程程说到热闹处渐渐惆怅起来,悠悠长叹。
忽然觉得肋骨处一阵剧痛,梁丰忍不住惨叫惊醒,手忙脚乱地搓揉受伤处。原来是冯程程叹完气见这厮已经处于半昏迷状态,根本没听见自己方才说了半天话儿。不免怒从心头起,使劲掐了他一下子。
“三更半夜的你干什么?”梁丰怒道,睡意全消。
冯程程见他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自己倒呵呵大笑起来:“谁叫我方才说话你一句都不听的?”
“哪个没听了?不就是说钱孝仪家的孩儿么。一晚上都说这些,催眠了。”
“你也知道我说的是孩儿啊,你就不动心?”冯程程嘟嘴说道。
“人家孩子,我动心个屁啊?好啦好啦,你要喜欢,求求他明rì抱来让你玩上一天,横竖别给摔着冻着饿着捂着就是!”梁丰方才刺激已过,又犯了困,打着哈欠应付道。
刚说完又被推得晃了一下。听冯程程嗔道:“早死三年你要睡多少?我说的是孩儿,是自家的,不是别人的!”
“自家的?你有了?”梁丰醒了一下问道。
“没有!”冯程程气虎虎地。
“靠!没有你说这么热闹。睡了睡了,改天再说。”梁丰挥挥手算是要散会。毕竟连着几rì动脑,又路途颠簸,累得不善。
“睡睡睡你就知道睡,人家都要愁死了你还睡得着!”冯程程发了狠,披毛散发坐在床上,恶狠狠望着他。那架势,只要梁丰敢再闭一下眼就要跟他拼命。
梁丰汗毛倒竖战战兢兢地披了被子坐在炕上望着她:“你没事吧?有什么可愁的。想要孩儿啦?”
“嗯!”冯程程重重点一下头,忽然鼻子一酸,就掉下泪来:“都嫁到你梁家好久了,肚子都没动静。先前还不觉得,这些rì子去后巷。家里人都支支吾吾绕着弯儿问这事。你说人家怎么好意思见人!官人,你说妾不会有什么毛病吧?”
酸酸楚楚说得又委屈,又担心,还带了些自卑。连称呼都改正式了。
这时代就是这样。你嫁了人,还不能算完成任务,须得肚皮争气,给婆家来俩小家伙意思意思,方称得上是圆满。何况冯家这种高门大户。尤其在乎这个。横是不能让别人说自家嫁出去的闺女是个光吃米不下蛋的小母?可恨挨得又近,抬腿便到。于是一家人拐弯抹角打听小娘子,官人好不好啊?温柔不温柔啊?感情如何啊?家里原有个娘子的,这回去了有没有受气啊?
这些都是明面上的问话,多少还接得住。私底下冯程程老娘可在乎了,明刀明枪亮晃晃地直接就问:“姑爷行不行?一个月温存几次,有没有啥问题,你咋嫁了恁长时间都没动静?要不要找个好大夫把把脉象?”
瞧这话问的,要不是冯程程从小娇憨厚脸。非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不可。偶尔问问也还罢了,时间久了问得就多,使她压力山大。这时候见人家徒儿媳妇都生了,自己还是没动静,当然又眼红又着急。
梁丰其实哪里有不明白的道理?可他三观不一样啊。一直认为早孕不好。这年月女人的身子骨弱,这么早要孩子怕影响身体。何况自己好歹也算个事业男不是?胡虏未灭何以儿为?等过两年做出些成绩来,老婆也长壮实了再顺其自然那该多好?所以他也就耍起小心眼,就算夫妇风流快活。每到关键时刻,也总是采取浅入浅出的姿势。图的就是一个,避孕。还别说,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反正管用,没惹出麻烦来。
可如今看见程程这副模样,心里也是歉然,光顾着自己感受了。没在意这时代的女人是以传宗接代相夫教子为天生使命的。你不让她生儿子,那可跟判她不守妇道一个xìng质!
想到这里,梁丰也禁不住认真审视起自己的行为来。有这个必要么,入乡随俗嘛。大家都认同的事,自己何必非要拧着来?何况这婆娘调皮捣蛋jīng力旺盛,怎么看也不是身体不好短命的主儿,就顺她个意思,发俩炮弹给她孕育一下会死啊?
想想也就释然。
当下换了付嬉皮笑脸的模样说道:“切,我还道是啥呢,不就是想生个娃么,至于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别担心,你应该没问题的。先是怕你年纪小了,身体支撑不住,才没把这事认真对待的。”
“不会吧,你咋恁神涅?连女人家生娃都懂!”程程狐疑地瞅着他问道。
“哈,小瞧你家能干大官人不是?不信就来,爷今晚豁出去不睡觉,于你大战三百回合,到时候你要是一气生一串儿猴崽子出来,可别怪老公!”
说完大被一张,就把程程拢在怀里,手忙脚乱扒拉身上累赘,直挺挺地就要开干。冯程程与他分别rì久本就想念,如今又领了神圣使命,焉得不从?索xìng连平rì推推搡搡拉拉扯扯的前戏都省了,搞得比他还猴急。
两人忙到入巷处,冯程程忽然有些奇怪道:“咦,老公,这个姿势你很少用啊?今rì咋这么卖力使劲拱呢?”
梁丰贼笑贼笑地道:“不是要娃么,不翻深点,那种得上庄稼?”
“哦,那你再使使劲,我受得了!”冯程程乖乖道。
种了一夜地,梁丰累得不行,快过午了才起床。又惦记着县衙门的事,虽然没见封丘有人上门送信,知道一切正常,毕竟要敬业,因此胡乱收拾收拾,带了谢小嫦,辞别冯程程便往封丘赶路。
冯程程一夜雷霆雨露,正依依不舍,奈何规矩定下,也不好违反,只得暗道菩萨保佑这回别发趟空车又白跑一个月。
刚回到封丘,守在衙门里的永叔就急急报道:“汝阳盛和坊刘老板已经来了好几天,正等着见老爷呢。”
梁丰一听大喜,顾不得疲劳,忙叫快请快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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