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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位子上的小皇帝赵祯心里颇有些小小的舒坦,心说你们这些正人君子啊,还真是抬举不得,非得像大娘娘说的那样,朝中安排一两个丁相公这样的人方能收拾得了!
王曾虽然吵不赢丁谓,但是已经观察出赵祯脸上有些愉悦的表情。心中大感不妙,要是这小官家真被对方拉拢了,自己前途是小事,国家将来可就癞蛤蟆吃豇豆---悬吊吊的啦。
回到家里,想来想去,就寻思把梁丰找来,借用他跟官家的关系,找机会去说说话,对赵祯说说大道理,叫这小官家别糊涂,分清忠jiān善恶。
要说梁丰对计置司这玩意儿真的挺不感冒,大宋的机构本来就叠床架屋复杂得没法,为了省俭一些费用,又搞出一个新衙门来,浪费人力物力。就好比明明有最高法院,偏要搞个新访局;明明有物价局了,偏偏横个发改萎,想干啥?曾经深受其害,如今又苦在其中的梁大少爷对这种勾当深恶痛绝!加上现在身边又多了个小特务,每天在爷爷哪儿打听得些内幕消息(也许是老头故意泄露的),小走几步过来就翻嘴。于是乎一看到王相公的帖子,就知道这位大佬定无好事。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啊。当机立断就推说头疼脑热血压高,看啥都天旋地转出不了门,容缓几天再去拜见。
这也是他推脱冯程程不敢出门chūn游的缘故,你说要是这当口又依红偎翠出去寻欢作乐,那自己诚信经营的招牌不就砸了么?
闲话少叙,就在梁丰跟冯程程拌嘴小嫦从旁劝解的当儿,钱孝仪的浑家李萱匆匆来到后院禀报:“王曾相公来了,正进大门呢!”
唬得梁丰就是一哆嗦,心说好啊老小子,居然搞突然袭击了。幸亏今天那几个二货没来吵闹,否则可就乖乖隆地东喽。旁边那俩小媳妇儿也是乱作一团,冯程程可是见过王曾若干次的,这回被堵在梁丰家里,就怕被他撞见,那名节怎么办?当时急得顾不上相府千金的身份,就朝桌子底下钻。
梁丰惊了一下,马上镇定下来喝道:“你慌啥?这儿是内宅,他王相公再臭屁,我不请他,他进得来么?切,赶紧出来,看你这样,真是个熊孩子!”说得冯程程满脸通红从地上爬起,拍拍身上的土,顺便还翻了他一个白眼。
梁大少爷稳住场面,对冯程程说道:“你就在这书房里乖乖不许乱动。”回头又对小嫦道:“去给我找件病号服来,我换了去见他。”
“啥叫病号服?”
“我#!#$%%----!唉,你随便拿一件在家披的搭的,实在不行,拿张床单来我裹着也像啊!”
“噢!”谢小嫦妹纸这才恍然大悟,赶紧跑去给他翻了件宽大素sè的袍子拿来换上,这厮又就手在地上擦两下,抹得脸上匀匀的,看上去倒确有几分灰败的感觉。这才命李萱出去唤了来福来搀着自己,死气活样地来到前堂。
“见过相公!”小梁同学晃晃悠悠摇摇yù坠地朝王曾施礼。王君子一看他那副鬼样子就惊了一下,小子还真病得不轻啊!赶忙扶起道:“不需多礼,快坐下、快坐下。唉!怎么病成这个样子?”
“也无甚大事,就是前几rì饮酒散热,受了些风寒,咳咳,已经好多了。有劳相公挂念,正想着过两rì去拜见相公。”旁边来福五体投地,心道:“少爷可真不愧是钱孝仪的师父,装得可真像啊,先前还跟个猴子似的窜进窜出哩!”
梁丰和王曾可不知道来福此时的腹黑,王曾温颜对梁丰道:“前rì下帖邀你,听说你病了。今rì散朝早些,专门来看看你这小友。呵呵,无事就好。”
梁丰听了王曾真诚地关心,很是感动。人家堂堂副总理百忙之中抽空来看自己,那自己可就是钱学森院士的级别啊。于是只好更加装得病病怏怏谢了又谢。
“今rì老夫来,还有一事想听听你的看法,就是近来朝廷专设计置司的事??。”王曾二话不说直奔主题,三言两语把计置司介绍完毕,等他回答。
梁丰认认真真地又听王曾呱噪一番,诚恳拱手道:“相公恕小子直言,这是朝堂大事,满朝有识之士,相公何不察纳雅言?小子一介布衣,岂能胡乱议论。这个东西么,却是不敢乱说。恕罪恕罪!”他知道推是推不开的,但装模作样也要谦虚几句,免得待会儿又被这老儿挑三拣四地责怪。
“唉,玉田无须多虑,礼失求诸野嘛,老夫知你见识既广,心思也密,襄州安居院和福田也办得妥妥当当。加之你更无关朝中千丝万缕的关系,只管放胆道来!”王曾鼓励道。
“这个么,小子的确不是很清楚里面的道道。只是相公垂询,那就姑妄言之。这个计置司的意思嘛,倒是挺好。就是既然已经有了三司,何必另加一司?是三司人手不够么?”
“呃,倒不是三司人手不够,只是三司是个老衙门,人多嘴杂,又个个牵扯些厉害。放在里面,恐怕办得不好。这番朝廷拟从三司、户部抽人,专门成立,也方便些。”王曾也把自己的考虑说了一下。
“呵呵,那就是说要成立一个专门的审计部门喽?不过依小子看来,既然还是从三司、户部抽人,那还不是一样牵扯厉害?也就是换汤不换药而已。若从吏部档案认真抽查平rì演算明白,xìng子清白的人,挑些出来,公议一下,让他们临时组成一个团队,事毕则散不好么?我朝机构臃肿,有数倍于前者,此番立计置司,恐怕是从此朝廷又多了一个弯弯绕的衙门,那可就有些脱了裤子放、放那个一种气了!呵呵。”梁丰说完,干笑两声,以示对最后一句三俗语言的抱歉。
王曾为了这个计置司,和三司使李谘不眠不休地讨论了好几夜,自以为已经想得非常圆满周到了,大为得意。因此才极力促成,那知道被眼前这厮三言两语就批得体无完肤,还“脱了裤子放一种气!”王曾心里那个气呀,一下子憋得老脸通红,干咳连连。
尴尬许久,王曾才缓缓开口道:“那么依玉田之见,这计置司是成立不得喽?”说得既艰难,又心痛,但又没办法不低头。谁叫人家讲的话插得又深又爽呢?
梁丰见他后庭难受,也挺不过意的,只好安慰道:“其实这个计置司也不是不可设,只是依小子愚见,莫如分两步走恰当一些。”
“哪两步,请说。”
“这第一步,不是朝廷有许多谏台、言官么?大可请他们揭发揭发,但凡有些鼻子有些眼的,都可以奏出来晒晒,只要费用可省,就请三司、户部立案上奏政事堂和官家;第二部,就请相公们从中挑出些可省、须省而又不影响朝局的重大事项报官家御批决断。如此,也可免了计置司没头苍蝇似的胡省一气,引起天下震荡。言官们也可从中监督,有不服气的,自有相公们去解释,官家、太后去安抚。不至于让他们揪着小辫不放,反而误了大事。”
“嗯,玉田所说,的是正论啊。不错不错,老夫还真没白来这一趟。”王曾沉思良久,也觉这法子可行。完全忘了方才被梁丰搞得又辣又爽的感觉,老老实实承认是个好法子。
“不过,还有一事,老夫心中不安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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