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更,是不是早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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横竖年是快要过完了,被上面一抓一个准,梁丰也不敢再在京城多留。《138百~万\小!说.纯》这一次梁丰没去见赵祯,敏感时期,去了多有不便。只又去缀锦楼吃了两天酒,同朋友们告个别,扯着邓圣就回了县里。
路过陈桥驿,专门去了盛和坊分号。老刘却不在,回家过年去了。店里只有一干得了加班费的工人和管事,见到老爷自然十分殷勤客气。梁丰略转了转,要过笔墨,写了一篇招聘启事:“兹有《汴水闻见》蒙天恩,准予继续刊刻。所赖众看官之盛情也!今盛和坊百事待兴而本报rì渐茁壮,是为极要紧之物事。奈何才浅力薄,恐未能博观者一读,又诸事繁忙,惧不得按约期付稿,今礼敬天下名士,若君偏好小文,喜搜奇趣,能宏天地之正论,颂尧舜之巨图。本报当引为同志,重金礼聘,呼来携侣,共赞无限江山,不亦乐乎?大宋旧貌新颜,望之畅然,而况于闻闻见见乎?若有期,当扫榻以待也!”
一通招聘启事写完,又附加了许多条件。交给管事,回头自己便把稿样送来,让他刊第五期时记得排上。
从盛和坊出来,梁丰一路仔细观察地方,一边问邓圣这里好不好,那里好不好。邓圣奇道:“难道你还有作坊要盖?”
“不是作坊,是盖一座报社。”
“报社?就是这个《汴水闻见》吧?好端端地在盛和坊罢了,何必又要搬出来另盖?”
“唉,这报社,应该是dúlì于任何机构的物事。不受朝廷cāo控,不受官府约束。说新闻,评世事。这才是报纸的使命。盛和坊小小一个印刷作坊,怎么能担如此重任?万一惹了事,关门倒屋的,岂不害了人家刘毅?”
“我说,你还真的要图大事啊?!这么说来。以后这报纸不是要同朝廷作对起来?”邓圣有些受不了了。
“朝廷为政清明。报纸便歌功颂德,又怎么能作对呢?”梁丰淡淡说道。不再言语,自己踏雪而行,满腹心事。看着白茫茫一片原野,仿佛因这报纸有了寄托。
回到县衙,秦邦业已经出来迎接。梁丰好生赔礼道劳,又送上京城给他带的重礼。老秦笑呵呵收了,交卸重担。
第二天一早。梁丰叫来房二,命他替自己去把赵岗的赵宝成找来说话。
那房二吃了一惊,靠,这案子还有完没完了?莫非又出了命案?梁丰见他吃惊的样子,微微笑说没事,就是说些其他。房捕头这才放心,原来他生怕耽误了自己过年吃酒赌钱的乐子。
赵宝成被找来时已经是第二天午后了,面容苍老憔悴,心情甚差。眼见比之前几个月竟如同过了十年一般。
梁丰心下歉然,便也不摆县太爷的架子,站起身来迎接他上堂坐了,上茶招待,先问些家常。
赵宝成面容惨淡道:“多谢县尊挂念。草民只在家中休息,如今百事不管。生意自有人帮忙搭理。”
梁丰心下揣度,估计赵祯给刘从德还没带话,刘从德现在也不知道茶叶生意怎么样了。老头估计这事要倾家荡产赔了股东银子。后梢还不知道怎样呢。
“赵翁,我有一事不明。想请教一二。不知赵翁可有心情同我说说否?”
“老爷只管吩咐。”赵宝成淡淡说道。
“前次的事查出来,原来赵翁家里已经亏空了几万贯钱财。不知这股东的钱,还赔得了么?”梁丰关心地问。
赵宝成抬眼看看他,见他眼里挚诚,不似作伪,犹犹豫豫便说了实话道:“不瞒太爷,赔了银子也只是小事。唉,只是这河北东路的生意,只怕从此断了。可恨老汉家里出了yín妇逆子,自己断送倒不打紧,累得东家损失巨大,草民无颜以对啊!”说道伤心难过处,不免老泪纵横起来。
他倒能理解,这又不怪眼前这位太爷,都是自家人作死,出了命案,又丢了人,太爷只是破案罢了。只是堂堂皇亲,自己费尽心思才巴结上的路子,如今鸡飞蛋打,半生事业成了泡影,能不伤心?
梁丰等他抽泣一会儿,推了推案上茶碗,轻轻说道:“那么赵翁还打算把这生意做下去么?”
“做不下去了!草民只等把这年过了,便去同大东家负荆请罪,倾家荡产赔了银子,任凭大东家发落便是。”赵宝成木然说道。
“若是本县有一法子,能让赵翁事业不倒呢?可有信心重整旗鼓?”梁丰笑道。
赵宝成霍然抬头,疑惑地望着梁丰,有些口吃道:“你、你能让这生意起死回生?”有些不信,转念一想,顿时恍然,这位太爷手眼通天,同朝里,甚至官家都甚有交情,他要肯开口找人和自己的大东家说说,暂时不催债务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儿。不由得就有些相信起来。可是还有问题啊,就算刘家暂时不催债,可开chūn进货的银子总得有吧?难道还好意思舔着脸同人家再借?
想到此处,口里期期艾艾,把疑虑向梁丰说了。
梁丰听了哈哈大笑道:“免债这事,本县可以替你办一办,其实不用你说,本县已经请人带话刘家了。想来不用多久,他家便有消息过来。”
赵宝成听说,还顾不得下文,便激动地扑通一声跪倒地下,要多谢大人雪中送炭之恩。
梁丰急忙伸手将他扶住,道:“不但债务可以商量,本县还有一样东西可以交给你,让你的茶叶生意越做越大!”
赵宝成惊喜无限,忽然又迟疑起来:“太爷厚爱,草民原不该多疑,只是这无功受禄,寝食难安。何故得太爷如此,还请明示!”
“本县初来乍到,就逢着你家这桩案子。虽是天理应当,律法不容,但毕竟累你受此折磨,心中一直思忖如何补偿你一二。今天请你来,就是看看你还有没有重整旗鼓的雄心,若有,便不枉我一番心思!”梁丰笑道。
赵宝成怎么会没有?他三个儿子,才死了一个不孝的忤逆而已,一家老小现在快要破产,自己就算伸腿瞪眼翘辫子去了,还剩那么多张嘴可怎么办?所以才一直死拖活拖,不敢去京城告知刘从德真像,就是指望天上掉下馅饼来砸一砸自己的脑袋瓜子。谁知左等右等,居然被他等到了,还是天上掉下个县太爷来,岂不美哉?
说句老实话,不管家里出没出事,他破产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赵守正亏了那么多,哪能瞒得了?说起来还得感谢梁丰,早破案,早知道,否则陡然发现亏空,老头不吓个半死才怪!
听了梁丰的话,赵宝成还有什么怀疑?满脸希望地对着梁丰不断作揖打躬:“能得太爷再造之恩,草民没齿难忘,这就回家去给太爷造个长生牌位,rìrì供奉,愿太爷青云直上,封侯拜相,子孙绵绵,福泽无边!”
“呵呵,不用不用,你也算是县里大户,我执宰一县,岂能见死不救。正好,也有这点本事,拿出来给你充充本钱罢了。”
赵宝成同他说了半天,到底还不知道这是啥本钱呢,不免小心翼翼问道:“敢问县尊,到底是甚物事?”
“也没啥,便是我做青茶的秘方而已。”梁丰端起茶碗,轻轻喝了一口说道。
“哎呀,草民愚钝,怎么把此事给忘了?”赵宝成才恍然大悟,激动地说道。
现如今,这淮河以北,茶汤是渐渐不流行了。以前的人相会,还讲究个斗茶、分茶,增加点情趣。如今除了一些重大礼仪讲究,或者一些头脑冬烘的老古板,这玩意儿已经没人摆弄了。原因就是梁丰发明的这个青茶,早就传遍朝野,现在家家几乎都备下这种茶叶飨客。
但赵宝成还是不太放心,因为这东西毕竟已经流传开了,梁丰那个,也说不上什么秘方吧?就算给了自己,无非一块牌子而已,真能救死扶伤,发扬革命人道主义么?
梁丰知道他不信,笑着朝李达点点头,李达急忙跑去,拿出一小罐茶叶来,重新给赵宝成换了,又煮水点上,过了一小会儿,梁丰抬手示意他再尝尝。
赵宝成端起茶碗,轻轻呷了一口,果然立时唇齿生香,回味无穷。比之自己家里珍藏的和别处吃到的,那简直有天壤之别。
“这是我去年chūn天自己做的,如何,还可以吃一吃吧?”
“太爷,草民可从未吃过这么好的茶啊!”赵宝成激动之下,想到自己真的要翻身了,忍不住眼泪又掉了出来。
“你待开chūn采茶之际,北来的茶商同你要货,你便将此茶给他们尝尝,若不好,我也没法子了。若还可以,本县便以此法入股,让你独断这一路的生意。你看还成吧?”
“成、成,那有什么不成的?别说一路,这物事,垄断天下都使得滴!”
“呵呵,你倒是想,我可不给你这么大生意做。等我那天告老还乡了,还得指着这玩意儿做个富家翁呢!”
“太爷前途无量,公侯万代,何须靠这个啊。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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