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懿旨,京畿重地,殿前司都指挥使不得擅离。祥符县迎驾,可着旁人代为。”
罗崇勋也不多话,直接打开懿旨念毕合上,说道:“杨殿帅,接旨吧。”语气颇有上级的味道。
“请罗公转奏太后,臣已接了官家手诏,命臣亲自迎驾。这个懿旨么,恐怕恕难从命。”杨崇勋抱拳低头,给足了太后面子。不过语气也很不善,那是针对罗崇勋的。
“嘿嘿,殿帅可别搞错了,现今听政的是太后,调动兵马,由她老人家一令而行。”
“呵呵,这个老夫知道,不过是非寻常,护驾事大,老夫还须遵官家手诏。不瞒罗公,这便要出发了。”杨崇勋毫不犹豫针锋相对道。
罗崇勋听他一说,仔细看去,果然老杨已经全副武装,身后个个也都明晃晃的,看来说的是真话。不由面sè一变道:“既然殿帅已经安排妥当,那就临时指派个副手替你走这一遭吧。若真要抗旨不遵,咱家不好交待不说,怕于殿帅不妥哦!”
杨崇勋受到威胁,的确有些迟疑了。县官不如现管,现而今还是老太太的天下,自己真要抗她懿旨,万一她逮个罪名开销起来,还真有些顶不住。武将可不比文官,地位太低,出了事可没地说理去。
杨崇勋一阵头大,斜眼睨着跟前得意洋洋的罗崇勋,恨得牙痒痒。奉旨吧,实在不甘心;不奉旨吧,还真没那个胆量。皱着眉头说不出话来。
罗崇勋见老杨退缩,心中大乐,打个哈哈冷笑道:“殿帅,请莫迟延,接旨吧。咱家可忙得紧,还要回宫复命伺候太后呐!”
杨崇勋心中大怒:“直娘贼,猪狗一般的腌臜物,也如此摆布老夫!”涨红了面皮。瞪了眼睛就要翻脸。
罗崇勋一见杨崇勋的模样,心中顿时慌乱起来,这个老丘八要真耍横,自己恐怕要吃一个大大地眼前亏。不觉便腿了两步,吃吃道:“你。你要做甚。遮么想抗旨么?”说完把手里的刘娥懿旨高高举起。
杨崇勋气焰顿消,心里长叹一声,便要躬身接旨。谁知身后一个粗壮的声音传来:“殿帅,末将先言明。此番迎驾。殿帅去方指挥得动。末将等无德无能,可喝呼不了军中弟兄们!”
罗崇勋一听,急忙定睛看去,是一个满脸虬髯,黑乎乎的大汉。他却不认识。当下尖声问道:“你是谁,咱家与你家殿帅讲话,你插什么嘴?滚出去!”
杨崇勋听了,却心中大喜。立即换了付笑面孔阻道:“罗公莫急,我来介绍,这位是老夫麾下,左武军指挥使,呼延守用。守用,你忒也无礼了。快来见过罗公公。”
呼延守用却哼了一声,双手举起,鼻孔朝天,斜着眼盯着房梁胡乱唱个喏道:“见过罗公公。”
“哼,没大没小。出去。”罗崇勋更加火大,喝道。
“罗公且慢,他不懂规矩,回头我责罚他。不过么。眼前这厮说的倒是为难,容我问问。”杨崇勋道。回头对身后几个部将说话:“看见没有。太后有懿旨,老夫不能擅离京畿。只好你们代劳了,哪个能替我去祥符迎驾啊,说说。”
“末将不能,请殿帅另选高明。”身后几个人异口同声回答,好像先前排练过似的。
“嘿!这可为难得紧了。太后懿旨要老夫不得擅离京师,官家手诏要老夫速速迎驾。罗公公要老夫另选人领兵出城,麾下部将又无人肯领命。我杨崇勋活了偌大岁数,今rì还是第一番如此紧俏。真是笑话!哈哈。”
罗崇勋看老杨这番做作,心中大怒。斜眼朝呼延守用看去,喝道:“遮么,你们敢抗旨?”
“罗公公,休要污了我等。公公传旨是给我家殿帅,何曾提过我等半个姓名?我等直言向殿帅陈述,关你什么事?”
“放屁,你们说这些话,分明就是要挟咱家,要挟太后,难道咱家还听不出来么?一群丘八,当真要反了不成?”
“老杀才,老子忍了你这半rì,威风可算耍得够了。还敢污我造反,你当老子真的好惹么?”呼延守用暴跳起来,撸了袖子就要过去狂煽罗崇勋。罗崇勋身后几个护卫一见势头不对,赶忙将腰刀抽出半截,拦在罗崇勋面前。
殿前司却无人阻拦呼延守用,冷眼看着场面。就凭这几个歪瓜裂枣的皇城司,哪里是呼延守用的下饭菜?
“住手!下站!”杨崇勋看看这个手下亮出老拳,那罗太监如何能禁得起他一锤?急忙喝住。饶是如此,也把罗崇勋吓得不善,双脚都站不太稳。
“罗公公,你也看了,不是老夫不应太后诏书,实在是两难之极。这样吧,请罗公公回去再陈下情,说明殿前司的难处,重新讨得太后示下。如何?”
罗崇勋无法,已经不敢强逼。只好冷哼一声道:“好,咱家现在便去复旨,是非曲直,只听圣裁便了。莫说我言之不预,待会太后若是怪罪下来,你们一个个都别想跑喽。”说罢抬脚出门匆匆而去。
“娘娘,杨崇勋反了,杨崇勋反了!”罗崇勋回到慈宁宫,也不顾礼仪,只管高声嚷着冲到刘娥面前。
刘娥惊了一下,道:“如何就反了?”
罗崇勋添油加醋把自己刚才去的经过说了一边,只说是杨崇勋推脱不奉旨,纵容下属呼延守用要上前殴打钦差,幸亏自己机灵逃脱,赶紧回来报告。请太后处分。
刘娥听得大怒,也懒得认真辨析这厮说了几分假话,厉声说道:“你带了人再去,将杨崇勋召来见我。那个要打你的呼延守用一并捆来!”
罗崇勋得了旨意,兴冲冲出去。这次他准备充分,特地挑选侍卫武功高强者二十几个,又拉了两都人马共二百多人,杀气腾腾直奔殿前司,要当场捉拿刚才吓唬自己的呼延守用和抗旨不遵的杨崇勋。
哪知再到白虎堂,已经扑了个空,只剩下刚才没露面的副都指挥使李守元出来迎接。回话说:“方才听得嘈杂,原来是官家第二道手诏到,命殿帅速速启程。殿帅不及等公公回来,只好自己领兵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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