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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丰二话不说,马上接好线头就开练。赵祯在一旁好奇地看他麻利cāo作,这梁丰有意卖弄,双足原地不动,只是提起线头清扬寻找风力,一会儿放一截,一会儿放一截,不知不觉中,那风筝稳稳越飞越高越飞越远,直上云霄而去。
赵祯往回看宫里放风筝,都是一人拿着风筝一端,一人拿着线轱辘,相距十丈开外,等到风来,一撒手,拿轱辘那人像疯了似的满场跑才把风筝晃晃悠悠放起来。还真没见过这厮腿不动,身不移,一忽儿功夫就把个偌大风筝扔上了天。看得口水都流出来了,忙学着他的样子,结了线头,拿起风筝左甩右甩,就是上不去干着急。
梁丰看了大笑,把自己手里的递给远处一个黄门,手把手教小皇帝如何用力。他知道赵祯没自己的技术,就鼓励他跑动起来。
小孩子嘛,风和rì丽放风筝是最好玩的事,赵祯也顾不得身份,扯起线就满场玩命地跑,梁丰跟着他边跑边教他注意事项,过了一会儿,风筝渐渐伸展起来,越飞越高,终于晃晃悠悠越过高墙凌空而去。
赵祯此时方才体会到普通儿童的乐趣,呵呵傻笑着不停地小跑拉动棉线,望着自己的成果高耸入云,嘴咧得都忘了吞口水。
一场大汗淋漓的奔跑运动,使赵祯本来有些病态白的小脸充满了红润和兴奋。十多年来,像这样的欢笑,身边那些看着他长大,有点年纪的黄门还真记不起有几回。本来现在还是大内服丧期间,很多禁令的,但因为这个小孩从来都很乖,很讨人喜欢,所以大家都主动选择忘记那些繁文缛节,让他笑笑又会咋滴?
终于玩累了要休息,旁边人递来两把剪刀,习俗不可废,既然放了风筝,就要剪去晦气。别看梁丰现在又称钱了,还是小农意识,挺心痛地眼睁睁看着那两架断了线的风筝晃晃悠悠杳无踪影。
两人走到御花园蕤风亭里坐下,宫女送来汗巾擦汗,又摆下些瓜果退下。
看着赵祯还处于兴奋状态,梁丰嘿嘿笑道:“如何?爽吧?你就该多运动运动,别一天老是死气活样地坐着。把小身板练得壮壮的,才当得好你的皇帝!”
“呵呵,还真是好玩,不过,母后跟那些大臣都不太喜欢朕这样,朕是皇帝,要有威仪,要清心寡yù垂拱而治,随意乱动,是会坏了风气的。”赵祯很认真地告诉梁丰。
“屁话!呃-----,口误啊,当我没说。不过呢,他们说的还真不着调。锻炼身体跟垂拱而治有什么关系啊?照他们那道理,随便请个神位来供着不就成了么?何必整个大活人成天僵尸似的坐着活受罪?你是人嘛,还是个男人嘛,身体不好,将来只垂不拱,还要不要传宗接代了?还要不要你们家千秋万世了?就你现在这样子,将来补药都没用我告诉你!”这厮越说越扯,听得赵祯一头雾水,他才十二岁,哪里懂这些?不过也模模糊糊地认同,对啊,身体不好,如何治得江山?看来母后和相公们说的话也不一定全对。
“哪,朕今后该当如何打熬身体?要常常像今rì这般玩耍,断断是不能够的。”赵祯很苦恼地问道。
真是个乖宝宝,梁丰恨不得把这孩子搂在怀里亲他两口。其实梁丰是真喜欢这孩子,要不然也懒得管他这些,担风险呐。不过一想到这么个好皇帝,到死都养不大个男孩儿,一撇腿一个女子,一撇腿一个女子,硬是断了香火,生生让赵曙那厮占了便宜,又生了个不着调的赵顼,在干部管理制度不健全的情况下强推经济体制改革,使得大宋朝渐渐走了下坡路。梁丰心里就堵得慌。按照后现代医学观点,赵祯那就是jīng子活动能力差,基因不健康的缘故。因此才极力鼓动他加强锻炼,将来自家田地自家种。
“这个好办,来来来,我教你一套强身健体,美观实用的好功夫,你妈看了不但不骂,还会夸你!”梁丰笑道,站起身来拉开架势,嘴里念念有词:“一个大西瓜,分成两半边,一半交给你,一半推给他······”顺嘴边说就边打了一套安全版的陈氏太极。高难度的那些动作,他也不会,会也不敢教。
赵祯瞅着他软绵绵的动作直犯嘀咕,这玩意儿是能打人呢,还是能提水啊?这也叫“锻炼”?
梁丰看出他的疑惑,冲他笑道:“你别小看啊,这玩意儿最练jīng气神了,打一套下来,比你刚才跑了半天还管用呐。看看我这脑门儿,看看,汗着呢!”说着就把脑袋伸过去让赵祯查验,果然一脑门子大汗,还真管用,赵祯心想。当下就认认真真跟着他学了这套陈氏太极。
学完太极,赵祯累了一身大汗,全身都有一种暖洋洋的舒服,心说这玩意儿还真是锻炼的好法子。看着面前对自己全无恭敬,懒洋洋笑着的梁丰,心里觉得一阵温暖。他觉得这人对自己这么好,次次都是无偿帮助自己,从没开口要过什么,也该照顾照顾他,透露点内幕消息,让他有前途些。
“梁丰,那个前几rì朕同太后商量过了,明年秋八月就要开科取士,你可要准备准备了啊。”
赵祯很天真,以为自己提前几个月告诉他,让他好好复习功课,就是帮了大忙了。他哪儿知道,天下的读书人都因为他们老赵家着三不着两地一会儿开考,一会儿休息没个准信,都快憋疯了。除了那些脑子秀逗有些贵恙的,个个都厉兵秣马等着他们家宣布开盘呢!别说提前几个月,就是提前两年也不管用。
何况,梁丰早就知道他家的开考时间,连状元是谁都知道了,不就是连中三元的宋庠么?论学问,自己哪比得过人家?靠着穿越想夺了人家的状元,这难度可大。不过呢,经常跟这小朋友厮混厮混,了解一下他们家关心的大事,好歹写策论的时候下笔有谱,他再照顾照顾,估计中个二甲进士也是没跑。三甲?自己无所谓,他赵祯拿得出手吗?
看着这小子神神秘秘的样子,梁丰心里好笑,有心逗逗他。装作一副不在乎的样子道:“唉,你可别说,我还真不在乎这功名。要说考上吧,好歹也弄些俸禄养养家倒是好事,不过一想到将来每天见到你都要作揖打躬的,就觉得别扭。”
赵祯立马非常认同地点头说道:“嗯,朕也这样认为,确实有些别扭。”
“那干脆我就不考了,有空你想我了,就叫一声,我来陪你玩会儿,没事的时候咱们击鼓卖糖,各干各行,给你当臣子,身份变了,朋友都没得做!”
“别啊,咋能不考呢,大不了朕答应你,永远和你做好朋友便是。你不知道,现在满朝都是些那种、那种、唉,不说了,反正挺不好玩儿的。有你在,朕开心得多,而且你又有见识,本事又大,肯定能帮到朕的大忙。”
梁丰等的就是他这句话,要是朱元璋说出来,他心里准拔凉拔凉的,可赵祯说的就不一样了,没跑。于是装出一副将信将疑的样子道:“当真?你说话算数?”
“朕说话一定算数!”小赵祯挺胸抬头,昂然答道。
“嗯,那好,信你一回,回去我好生读书,保证写的卷子过得去,你呢,也把那点意思做到,这就成了。”
“什么意思啊?”赵祯有些糊涂。
“什么意思?就咱俩现在这意思,你好意思把那意思弄成不好意思吗?自己回去好好想想!”
当天晚上,赵祯翻来覆去睡不好,一直在琢磨梁丰留下的这句绕口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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