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氏带着优雅的微笑,气势汹汹地走过来,苏栀月自觉地走在了她的身后。
那两位夫人本来是看着苏栀月没人撑腰,这才带着长辈的威严来耀武扬威的,结果唐氏一出来,即刻就变得和气了。
“啊哈哈,顾老夫人,也就是孩子间的小打小闹,无伤大雅。”
“不过顾少夫人将我女儿的玉佩踩踏污了,这有些不妥,我们正让她道歉呢。”
唐氏盯了她们好一会儿,逼得她们不敢说话,片刻后才笑道:“我当是什么事呢,就一枚廉价玉佩的事情,还需要计较什么,看来贵府是连个玉佩都换不起了。”
其他人愣住了,那妇人道:“顾老夫人言重了,我们不过是需要顾少夫人的一个道歉,想不到她连表个态都不行,真是没有规矩。”
有了母亲撑腰的女子毫不避讳,鄙夷道:“是啊,而且她本来就是出身粗鄙......”
唐氏上前,一言不发就伸手在说话者脸上打了一巴掌,众人惊呆。
妇人上前将女子抱住,“你做什么!”
“闭嘴!我顾家的儿媳妇,也是你这个黄毛丫头可以随意泼脏水的吗?什么叫出身粗鄙?她自小就在我顾府长大,若是出身粗鄙,看来粗鄙的就是我们顾家啊。”
妇人知道自己理亏,连忙道:“我们不是这个意思,而且我女儿就是一个孩子,你跟孩子置什么气啊。”
“子不教父之过,你们不加以反思竟然还以此为大?既然你们府上没有尽教育之责,那便让我厚着脸皮给你管教管教,让她知道什么叫礼仪,什么叫规矩!”
唐氏的威严又上了一个层次,那妇人这个时候反而委屈了,“我们府里是小门小户,比不上顾家,但你们也不能这样欺负人,这件事我一定会告诉我们老爷,和顾老大人好好谈谈。”
“方才还说我儿媳妇出身怎么样,现在就卖惨装无辜了?有本事就真的去找我家老爷,看看到时候是你们吃亏还是我吃亏!”
唐氏牟足了劲,两人一触即发。
苏栀月看着四周的人都在看热闹,便拿出了一些行动,想要赶紧结束这场乱子。
她非常有仪式感地在腰带上抽出了手帕,在阳光中扬了扬,突然掩面委屈道:
“都是我不好......”
唐氏和妇人都愣住了,苏栀月继续道:“是因为我出身不好,二位妹妹觉得和我站在一起受了屈辱,我能理解的,虽然我有努力地融入,可二位妹妹还是对我不满意,这我也已经没办法了,不如我还是回去吧。”
大理寺卿老张的夫人也在场,见此,她赶紧上前将她拦住,“阿月啊,这不是你的错,大家都别因为这些小事坏了兴致啊。”
“可是我在的话,对大家都不好......”
旁边的人看了,也赶紧上来劝和,“二位夫人与小姐也别再争了,顾少夫人也是有官职的人,要是算起来,我们也需要唤她一声大人呢。”
想不到苏栀月委屈几句,这就峰回路转了,那两个女子实在是气极了。
“可她拆散了如斓和顾大人的婚事,现在还害得如斓.......”
“闭嘴!”
唐氏没有呵斥,她们的母亲就先怒了。
然而听到许如斓这个名字,其他人都忍不住窃窃私语了。
“难怪要为难顾少夫人,原来是为许小姐出气啊。”
“听说许小姐明明和魏王世子明明有了婚约,却对顾大人纠缠不放,还行为出格意图勾引呢,要不是罪臣章椿的儿子章冬说出来,恐怕还没人知道呢。”
“也得亏魏王以大局为重,没有退婚,不过这二位小姐能和这种女人在一起,她们恐怕也不是什么好女.......”
所有人都用一种嫌弃又责怪的表情看着她们,顿时让她们无地自容。
两位小姐一开始不明白她们父母为什么不让她提许如斓,如今她们也算是知道了,可惜已经晚了。
场面一团乱,害得镇国候夫人前来卖了卖面子才让所有人停止争论。
就在这时,一名路过的小厮突然间拔出匕首,朝老张的夫人刺过去。
兵器出鞘对于习武之人来说,都是有寒光预兆,苏栀月敏锐地转过身去,即刻将刺客手上的匕首一脚踢下。
众人发现了异样,纷纷尖叫大喊,苏栀月将唐氏和老张夫人护在身后,威严道:
“毛头小贼报上名来,在我面前,竟然敢当众行刺!”
那刺客看上去不过十五六岁,他摆好进攻姿势,嗤笑道:“那就要问问张篆他做过些什么事了,十几年前,身为大理寺卿的他知法犯法、包庇罪犯,害我家人被连坐处死,我这么多年来刻苦练功,就是为了让张篆尝尝失去家人的滋味!”
一听十几年前,苏栀月眼睛瞪大,正准备继续问,那刺客就朝她袭来。
苏栀月没有随身武器,赤手空拳就和他打了起来。
众人见此知道不妙,即刻前去叫人。
刺客只是一个会武功的年轻人,怎么敌得过苏栀月这个江湖老油条呢。
苏栀月将他一脚踢在地上,“束手就擒吧,若是有冤情,我们一定会为你们伸冤。”
“伸冤?”刺客笑道:“怎么可能,你们为官的不都是官官相护吗?十几年前为了江南的那点赈灾款,与罪臣章椿一起将高文高大人定罪,害得这么多人无家可归,这其中难道就没有张篆的手笔!”
他绝望道:“今日谁死在这里,都与他张篆脱不了干系!”
他迅速起身,将距离他最近的人抓住,而这人,恰好就是方才给许如斓撑腰埋汰苏栀月的女子。
“啊啊啊!苏神捕救命啊!娘.....娘快救我,我不想死啊......”
女子的母亲也急了,全然不顾方才还敌对的态度,直接就跪在了苏栀月和唐氏的面前,“苏神捕、顾老夫人,方才都是我们不好,请一定要救救我的女儿啊!她还小,不能就这样死了啊。”
“别急。”
苏栀月安抚了一声,随后对着刺客认真道:“你想要什么?”
“我?我就想要张篆痛苦啊,我想让他死!你能做到吗?哈哈哈!”
这人近乎疯狂,根本就毫无理智可言,苏栀月要做的,如今也只有找准机会一招制敌了。
女子的母亲听了刺客的话,毫不犹豫地走过去把老张夫人给推出来,“你要杀就杀她!别杀我女儿!这是我唯一的女儿啊!”
镇国公夫人把老张夫人给拉了回来,呵斥道:“你是疯了吗!你这样与杀人又有何异!”
妇人尖叫道:“本来就是他们张家的事情,与我们有什么关系?为什么我女儿就要遭罪,你们这样看着她被挟持,难道就心安理得!”
被挟持的女子看到母亲痛哭,她也跟着奔溃了。
刺客听着这声音无比烦躁,呵斥道:“别哭!都别哭!给我安静!”
苏栀月找准机会,拔下一支钗就甩了过去,恰好刺中了他的手。
他缩了一下,苏栀月三步上前,利索地将他制服在地。
镇国候妇人见此,赶紧喊道:“快把人抓住!”
女子被救,府里无人受伤,这场闹剧也总算平息。
那母女俩对着苏栀月跪拜连连,在场的人无不对苏栀月赞服。
可这刺客怎么处理?如今事情可闹大了,而且事关十几年前的案子,这事恐怕不能就这样算了。
思量之下,苏栀月决定把刺客秘密带回大理寺,等顾明渊回来再上书请示陛下的意思,看看此事到底要如何处理。
回到顾府后,唐氏还是将苏栀月数落了一顿,无非还是因为她把事情闹大,但是老实说,把事情闹大的显然是唐氏,不是她呀!
可唐氏还没有说教尽兴呢,顾明渊就从宫里赶了回来,唐氏一看到他,顿时又不敢说话了,乖巧坐定。
顾明渊心疼道:“阿月,可还好?”
“没事没事,哈哈哈.....”
苏栀月干笑一声,顾明渊还没放心,拉着自家媳妇回房好好安慰,顺便了解事情经过去了。
几天后,唐氏特意换上了松怜的应援服饰,在天阳苑顶层,与其共餐。
唐氏紧张得双手发抖,倒是松怜,拿起酒杯,看起来优雅有度,他用邪魅的眼神看了她好一会,道:
“唐妹妹,你是不是冷了?”
“啊?”唐氏赶紧道:“没有没有,我一点都不冷......”
可她话还没说完,松怜就把自己的外衣脱下,披在了她的身上,“小野猫嘴硬,在我这里,不必逞强,我一直都看着你。”
唐氏受宠若惊,从小到大很少人跟她说这些。
果然只有松怜哥哥是心疼她的,只有他才懂得她心里需要什么。
她的心脏狂跳,实在坐不住了,即刻拿出薄荷膏放在鼻前猛吸几口,心神这才稳定了。
“松怜哥哥,你真好,要是我们家老爷......欸....不说了......”
唐氏有些伤怀,松怜便道:“男人总是这样,不懂得你这朵娇花也需要呵护,让你受尽日晒雨淋、风吹雨打,我很心疼。”
唐氏一脸感动,曾几何时,她也希望有个人能像松怜哥哥一样,让她有一个爱的港湾......
“谢谢你松怜哥哥,让我知道这个世界还有人懂我,不过我们家老爷想必是不懂的了。”
松怜上前,一手搭在了唐氏的手上,温柔道:“小野猫,他不懂你的心,自有我来呵护,其实早在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觉得你有一种很迷人的吸引力,让我寤寐思复,悠哉游哉......”
他突然忘词,转过去翻了翻小抄,才转回来认真道:“悠哉游哉,辗转反侧,心在是......挂念得很。”
“啊?”
唐氏愣住了,难道.....难道松怜哥哥是给她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