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与疏端端正正地坐在梳妆台前,朦胧的黄铜镜里,少女稚嫩的可怜,半晌,她轻笑一声:“安平二十年。”十二岁,距离她娘亲端柔长公主去世六年整,她扫了一眼空无一人的房间,眼底一片嘲讽,她堂堂郡主之尊,身边连一个照顾的人都没有,侍卫更是别提,随随便便就让一个半大的孩子闯了进来,好的很。
她静静地梳理着自己的秀发,苏四也在,按照时间推算,这个时间段,应该是她给端柔长公主上香时,秦家老的少的不安分掉开她身边所有人,哦,当然这时候她身边本身也没几个人,她得想想,青萝身份特殊,清琅十三卫还没训好,这时候身边应该只剩下,玉萝和娘亲留下的一个嬷嬷可以信任,玉萝应该是看她病了,去求人了,秦与疏想到这唇角勾了一下。
言归正传,这时候她被秦啸,她的堂兄和堂姐秦澜联手算计,被推下水,捞上来后生病高烧,秦啸和秦澜还不敢光明正大地弄死她这么一个郡主,毕竟,她秦与疏再怎么没爹没娘,也是一个郡主,他们可以折腾她,却绝对不敢弄死她,郡主病了和郡主死了,可是两个概念呢。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斩草不除根,就凭这一点,秦家这对兄妹败在她手里是命中注定。秦与疏眼中划过一丝狠厉,账,还是慢慢算比较好。
对付她秦与疏只要不是斩尽杀绝,一击毙命,早晚,都会让她找到反击的机会的,而她的反击往往是寸草不留的。
机会,就要来了。
安平二十年是她上辈子的转机,正是因为安平二十年发生的这些事,在十二岁的秦与疏心中埋下了一颗权谋的种子,渴望权利,渴望能给她权利的一切!
安平二十年,清琅郡主大病,太后大怒,将秦家最后的几人几近赶尽杀绝,当年尚且稚嫩的她甚至还为这群蛀虫求过情,这才留下了秦府一干人等的狗命,而盘根错杂的关系也使得这件事在舅舅手里,高高拿起轻轻放下,赶上这个好时候,秦与疏抿唇向上勾起一个看起来不谙世事纯真的笑容,那就让她来添一把火吧,想善终?做梦。
“吱嘎——”木门被推开,苏四急急忙忙拉着郎中,进来便是看见这么一幅画面,苍白清瘦的少女为自己扎好双髻,对着镜子露出一个腼腆纯真的笑容,苏四少爷悄悄揉了揉胸口,糟糕,心跳的太快了。薄红悄悄爬上他的耳根。
“秦...”苏四刚要开口又突然想到秦与疏的情况,结结巴巴地嗫嚅“清...清琅,你有哪里不舒服,就,就给先生看看...”
秦与疏眉头一挑只觉得新鲜,与上辈子那个流氓贱人相比,小正太版的苏翎简直不要太可爱。
和郎中几番交涉,拿了几服药,秦与疏那张白净的小脸上露出一个苍白孱弱但是灿烂至极的笑容“阿翎哥哥,能帮疏儿给太后娘娘送封信么?”苏翎早就被这句阿翎哥哥迷的颠三倒四,不知道东南西北了,不出意外,秦与疏再叫他几遍,让他把命交出来他都肯。苏翎挠挠头,“秦,秦与疏你别这样,你原来都是凶巴巴的喊我苏四的。”
咱们秦相百炼成钢的厚脸皮也快绷不住了,咬牙切齿“让你去做你就去做,哪来那么多废话!”
却不想这苏翎少爷反而松了一口气,哥俩好似的拍了拍秦与疏的肩膀“这才对嘛,秦与疏你刚才那句话真是吓着我了。但,但是,你,你以后喊我阿翎哥哥,我我也是不介意的...”声音越说越小。
秦与疏额角青筋暴跳“给你仨瓜俩枣,你还炫耀上了是吧?给你点好脸色,你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是吧?”
苏翎立马表态“秦与疏你放心。这事保证给你办妥了!”
秦与疏不耐烦地摆摆手,“快去。”她目送着苏四屁颠屁颠地跑了,坐在椅子上沉思。
她都不用装,只需要把伤露给祖母看,让祖母知道自己日子不好过,第一步先派苏四求救,第二步装可怜,第三步奄奄一息,学会告状。
火上浇油也不知道秦家喜欢吗。秦与疏阴恻恻地笑走到浴池里,将浴桶的凉水一下子泼到自己身上。
游戏,开始。
秦家,准备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