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经深了,但是玄玉丞相府的书房里依旧灯火通明。显然,这里的主人还没有歇息。
荀攸眉头紧皱,望着在房中缓缓踱步的玄玉,不敢出声,连呼吸都控制的舒缓了些,怕打扰了玄玉的思路。
“公达”玄玉停下脚步,缓缓坐下,轻声说道:“你说谁最希望道教的悯生剑被盗呢?”
荀攸摸了摸手边的茶杯,道:“丞相,盗悯生剑的人,也许并不是仅仅想盗悯生剑而已。”
玄玉的目光凝视了一下,声音有些惆怅:“是啊,悯生剑虽是神剑谱上排名第五的神兵。但是,谁又敢光明正大的使用呢?这不是自寻死路么!”
“今夜我去了趟同福客栈,这个地方真是不简单啊。”
荀攸问道:“可有什么发现?”
玄玉摇摇头说道:“那个客栈虽然不简单,但是也没什么太多有用的信息。不过,那个客栈的跑堂白展堂,却很有意思。”
“哦?丞相,这话怎么说?”
“呵,那个白展堂绝对是盗门的一位大人物,不过却没有一代大盗的风采啊。”玄玉轻笑一声。
荀攸也笑了笑,问道:“这大盗不也是贼么,能有什么风采?”
玄玉摇摇头,解释道:“贼是贼,盗是盗,不可混为一谈。盗门三主四盗,个个都是江湖风云人物。盗,也是一种道。”荀攸有些不解,玄玉继续说道:“盗门,并不是简单的贼组织,这是个堪比佛道两脉的庞大势力,不过,因为门中之人良莠不齐,所以在人界的名声也不好不坏的。可是他们的实力,却没人敢小觑。”
荀攸听得有些迷糊,又皱上了眉,问道:“丞相是怀疑,悯生剑被盗是盗门中人干的?可他们盗悯生剑有什么用处呢?”
“不是说悯生剑一定就是盗门中人盗走的,但是他们的嫌疑最大。”玄玉道:“至于他们的动机,也好解释,人界不是有句话叫‘拿人之财,忠人之事’么。”
“丞相的意思是,有人雇佣盗门中的高手,盗走了悯生剑?”
玄玉看着荀攸,轻声说道:“白展堂说,那个玉佩,是盗圣的信物!”
荀攸闻言,双眼徒然睁大,惊道:“盗圣?”在人界,能与圣沾边的人,没有一位是俗人庸人,盗圣之名虽不如雷贯耳,但也绝不是默默无闻之辈。所以,也不怪荀攸惊讶。
“是啊,如果白展堂说的是实话,那就是盗圣。可白展堂又说,这件事绝不会是盗圣做的。”
荀攸问道:“可有什么证据?”
玄玉摇摇头道:“没有,他只是说,盗圣已经隐居多年,而且一生没有出过手。这一点,与我掌握的信息是一致的。”
“其实,我也不相信是盗圣做的。”玄玉皱眉道。
荀攸沉思了一下,开口道:“丞相的意思是有人冒用盗圣的名号?”
玄玉轻轻一笑:“有这种可能。”然后又有些疑惑的自语道:“可为什么多此一举呢?不留下痕迹岂不是更好?”一旁的荀攸也有些不解,显然玄玉说的话也正是他疑惑的地方。
难道是为了栽赃?
可这也说不过去,栽赃给盗圣,根本就没有什么成功的可能性,仅仅一把悯生剑,根本不可能将盗圣怎么样。
要知道,盗圣可是盗门四盗之首,除非你偷了七大帝国的镇国玉玺贼赃给盗圣,不然的话,就算是强如道教,也不会和盗门翻脸。
盗门除了四盗,还有三位门主,这三位门主,也是整个盗门的根基。人界中,没有任何一个势力敢惹这三位脾气古怪的门主。就连庐州帝国的皇帝陛下,也不敢。可以说,势力越大,就对盗门越加的忌惮。
所以当初玄玉遇到盗帅楚留香,才会那么的客气。
“这件事,当真有些扑朔迷离,竟然牵扯到了盗圣。”玄玉喃喃道。
“丞相”荀攸突然说道:“我想起来今日那个袁术的使者,过问过这件事,您说袁术会不会……”
玄玉皱了皱眉,疑惑道:“他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不知道。”荀攸摇头道。
玄玉想了想,然后摇摇头说道:“应该是下人嘴不严吧,袁术应该不会这么做,他还想让我们出兵帮他,他要是这么做,那不是前后矛盾么。而且,他这么做,对他自己也没有什么好处。”
“也是,是我迷糊了。”荀攸叹道。
“不是袁术,也许是曹操,他可最希望我们与道教爆发冲突的。”玄玉冷笑道。
荀攸眼神也一亮,说道:“正是,恐怕现在曹操最是担心我们摆脱道教的钳制,如果我们真的帮扶袁术,那他可就无家可归了。”
“曹操此人胸怀天下,有鲸吞大汉之心,又奸诈多谋,不得不令人怀疑啊。”
“可也仅仅是怀疑罢了,我们没有证据啊。”荀攸苦笑道,玄玉也叹道:“是啊,没有证据。”
感觉有些口渴,喝了口茶,玄玉继续说道:“这件事一时半会不会有什么头绪,抽丝剥茧,早晚会大白于天下的。”
荀攸点点头,但是脸上的愁绪却没有退去。
玄玉笑了笑,说道:“公达,不就是一把剑,没什么打不了的,实在找不到的话,我就将轩辕剑给他们又能如何?”
荀攸没有说话,玄玉摇摇头,岔开话题道:“文若的病好些了么?”自从那日玄玉亮出皇楼帝令之后,荀彧就一直托病不出,玄玉知道,他这是心病。所以,玄玉也就一直也没有前去看望,但是这心里,玄玉还是惦记着这位最先为他立下大功的谋臣的。
荀攸答道:“叔父身体无恙,只是……”荀攸面露难色,不知如何在继续说下去。
“呵,你不说我也知道,算了,由他去吧。有些事,也强求不得。”玄玉有些萧索的说道。
荀攸宽慰道:“丞相,我会多劝劝叔父的。”
玄玉莞尔一笑,心中有些欣慰,说道:“那就劳烦公达多费些心思了。”
“丞相宽宏,这都是微臣应当做的。”荀攸正色道,荀攸能清楚的感受到,玄玉是真的没有责怪荀彧的意思,为主之人,能做到向玄玉这样,真的是已经极为不易了。能容忍自己的谋士,与自己相悖,要不是这人昏庸,要不就是这人大度,甚至是极其自信的大度。显然,玄玉就是后者。
荀攸也为自己和荀彧能遇上玄玉这样的明主而感到幸运,玄玉这不仅仅是大度,还是理解。
玄玉理解荀彧忠于汉室,欲兴复汉室的宏愿。
“不说了,等明日子龙他们到了,咱们在好好研究一下,道教放出的这十万兵马到底应当如何部署。”玄玉对着荀攸温声说道:“夜已经深了,今夜就住在我这吧,正好还省的你明天再跑过来了,麻烦!”
荀攸心中一暖,玄玉能有这份心意,说真的,此时真的让他有了种士为知己者死的冲动。这里是丞相府,不是普通人家,不仅仅是一个住处,更代表的是玄玉的身份,玄玉能让他留宿,这就不仅仅是亲近了,甚至可说是将他视作了心腹之交。
玄玉命人领着荀攸下去休息了,而自己却是踱步到后院。此时的后院,唯有一间屋子还闪着灯火。
玄玉战在这屋子外面,神色复杂,脸上一会出现莫名的笑容,一会又有些阴沉。就这样立着,呆呆的望着,过了不知多久,玄玉才恍然发觉,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抬眼一看,屋子里的烛火,依然亮着,显然,这一夜,屋中的人也不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