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我没有错
可能以前吃过这样的药丸,元姨娘看到药丸扔过来的时候,目光里露出饥渴般的神情,一下子抓住,迅速地吞咽下去。
“你们说话吧。别接近栅栏,你要是不听,出了事我可不管。”那名弟子一副不负责地道。
庄姨娘点头,等他走后,忍不住往元姨娘的栅栏那边凑了凑,元姨娘马上制止。
“你别过来!”
“元姨,你怎么变得这样了?”庄姨娘说着哽咽起来,泪水也流下来,直到现在她都不敢相信面前这个人是三年前那个叮咛他的元姨娘。
元姨娘吃了药平静下来,靠着栅栏,看着她,没有理会她的眼泪和哽咽,急忙问。
“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庄姨娘擦了擦眼泪,一脸苦涩,如实说了。对元姨娘,她没什么好瞒的。
“你好糊涂啊!”元姨娘听完又急又气地直捶地,“你好蠢啊!”
看到元姨娘的样子,庄姨娘也隐隐感到事情不太好。
“元姨,我知道我太冒失了,可是草草她,我实在没办法..元姨,你告诉我你这是怎么了,我怎么做你才能出来啊。”
她真是一刻也不想看到元姨娘这个样子,恨不得一时将人救出来。
元姨娘已经没有什么感慨了,低声将三年里的前前后后说了一遍,她也如实说了。
“带着孩子快走吧,不然就来不及了。”元姨娘听到杜芳草搭上了离魂大师的关系,第一个念头就是杜芳草完了,也许自己的样子就是杜芳草的将来。
庄姨娘被吓住。
“元姨?”
“我这是为你好,信不信随你。”元姨娘急切之下有些恼怒。
“我当然信!”庄姨娘忙道,“可我怎么做,才能救你出来。”
元姨娘望望天,一脸绝望地道。
“这世上没人救得了我,我现在只想快点死了好解脱,你不用费心思了。”
“元姨!”庄姨娘极为难受。
元姨娘忽然道。
“你要真想为我做点什么,我只有一个心愿,那就是叫杜婉青和她的娘去死!”再没有往日的恨意,很平静的口气,却冷森的可怕。
庄姨娘怔住。
“我这一切都是拜她们母女所赐,没有她们母女我不会落到这样的下场。”
元姨娘脑海里闪过自己在宋家后宅的日子,自己的小宅院里,平平静静地过日子,女儿幸福美满,她老有所依,前半生坎坷艰难,后半生总算有了着落,她心满意足。
虽然偶尔想起当年算计宋氏,间接害死了夫人,但也丝毫没有不安,她是迫不得已。
她什么都没有,最简单的活下去都靠自己去争取,所以她做任何事都是情有可原的。她只想自己过得好些,自己女儿过得好些,真的,她没有想过要夫人的命,夫人的命不是她害死的,是被她自己的孩子气死了,不怪她,真的不怪她。
可是宋氏回来了,一切都变了,她所得的一切随时都会被人夺去,她不甘,任何人处在她的位置上也不甘吧?所以她接下来做的事也不怪她,要怪就怪宋氏吧,为什么要回来呢?在外面这么多年,嫁人生子丧夫,最艰难的日子都过来了,为什么还要回来?所以不怪她,她只是想自保。
她从没有生过害死宋氏的心,想的只是把人逼走,不要翻出当年的旧账,可偏偏宋氏的女儿跳了出来!你说长辈的事她搀和什么?结果害得自己女儿身败名裂,不得不诈死,远走他乡。
到底是谁害谁啊,为何却让她落得这样的下场?为什么,这是为什么啊!
她想不通啊,这三年来日日夜夜受蛊虫的折磨,为了转移注意力,不停地回想这些往事,不停地想,她就是想不通,明明她没有错,为何老天要这样待她?!
她已经很苦了,她一直相信不放弃就有希望,她一直没放弃,可到头来得到什么?她这样不人不鬼的苟延残喘,她不甘,真心的不甘!
她现在不想女儿了,她再没能力去管,她只想这个不甘,如果可以,她希望那对母女去死,去死,去死吧!
她一直以为这样的愿望无法实现,没想到庄姨娘来了,这是不是老天的赐给她的机会呢?
“如果可以,我请求你,要她们母女去死,你当全了我们这么多年的情意吧。”元姨娘死死盯着庄姨娘,“记着,千万不要想着救我,不要留下来,带着孩子回去,赶紧回去!”
最后庄姨娘掩面痛哭而去。
元姨娘哈哈笑起来,她是不是又看到了希望?
紧接着药劲过了,体内的蛊虫活动起来,她再次痛苦地嘶叫起来,痛苦极致的时候哀求着杀了她吧。
她一生的结局就是这样了,受尽痛苦折磨,直到死去。
..
庄姨娘回来的时候杜婉青不在,正好她也没精神应对,一头倒在炕上,呆滞地看着房梁,眼前不断地闪现着栅栏里元姨娘的样子,心口痛得窒闷。可同时想到元姨娘的话,恐惧的不行,总会想到,某一天会不会关在里面的人是杜芳草,或者是她?这么想就恨不得立刻带着杜芳草离开这里!
不行,我必须带着杜芳草离开这里!庄姨娘想知道这爬起来往外走,她要亲自去西南疆,将杜芳草带回去,这里她是一刻也不要待了!
至于元姨娘的心愿,她当然要去完成,可在完成之前得想法子保全自己。
此时杜婉青应纪云相约,在城外野郊散步,主要还是告诉她大周国北疆交战,以及京都出了大事。
杜婉青乍一听到这样的消息,惊得愣住,可第一反应却是自己的消息来的还是太慢了,这么大的事还要通过纪云的口里得知。
她却不知道纪云也是从东南疆的官员口中得知。纪云并没有告诉她。
“我问过那个大师了,他说三年后我们不会再犯那样的病。”
杜婉青正想着平城那边自己的人,是不是因为战事的原因才没有给自己报信,听到纪云这么说一笑。
“你相信我们种情蛊了?”
纪云摇头。
“我只知道我们吃了不该吃的东西,情蛊不过是他们这里人的称呼,和我们之间没有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