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伟大’的稷下学宫(求全订)
说起诸子百家,那么就永远绕不开一个名字。
那就是稷下学宫。
稷下学宫这个名字看似跟江山社稷仿佛有着某种联系的高逼格名字,实际上只是由于当年在齐国都城,临淄城的稷门附近,所以取名稷下学宫。
包括‘鸿儒’这个词汇的出处,也只是因为当年东汉的鸿都门学学宫,是坐落在洛阳鸿都门才得名,因为鸿都门学宫在儒学史上的重要地位,所以后世才把名门大儒,都称之为鸿儒。
古人取名其实有时候也并没有讲究太多,稷下并非社稷制下,鸿儒也非鸿鹄之儒。
不过稷下学宫毫无疑问是世界上第一所由官方举办、私家主持的特殊形式的高等学府。
而它的创办者齐桓公田午,一方面是为了效仿上一任霸主齐桓公开明揽才,另外就是因为他得位不正,他是杀死了自己兄长才继承的王位,为了能够服众,必要要有一个让天下人都服气的名头,于是他决定利用学术,招揽天下贤士,聚徒讲学,著书立说来封住天下人的嘴。
还有传闻说,是田午曾经找扁鹊看病,因为没有文化,不懂科学错过了最佳的治疗时机,于是决定痛改前非,接受各种学术的熏陶,所以大力扶持各派学说。
不管是哪种说法,田午对于华夏文明的推动都是值得被称赞了。
稷下学宫以万法之祖的道学为官方学派,兼容天下各大学术,有教无类,将很多身居世俗的学说也都引出于世,为先秦时期文化思想碰撞提供了最佳的场所,有力地促成了天下学术争鸣局面的形成。
相对于一千多年以后西方文艺复兴时期,稷下学宫促成的百家争鸣,几乎囊括了世界最早所有哲学思想,在百年的互相切磋碰撞中不断的完善,融合,最后才铸就了能够海乃百川,辉煌无比的华夏文明。
虽然大多数伟大的学派湮没在历史的长河中,但是他们的影子依旧存在于后世的主流学派中,儒家能够经历千年历练,三次改革而不动摇根基,基本上都是托这个时期,吸取了百家之长,最后完成的自洽系统。
而在稷下学宫时期,最主流的学术,还是道家的黄老之术,第一是因为黄老之术替田午解决了田氏代齐的统治问题,另外就是黄老之术飘忽庞大,在当时主流学派唯心主义的情况下,几乎属于无解的状态,任何学派与其辩论最终都会落于下风。
其次就是儒家,从荀子三次担任稷下祭酒,孟子曾被百家围攻都说明儒家在当时的实力。
剩下的如兵家,法家,农家,杂家,医家,名家等等在当时都是属于新生学派,刚刚统一成派不久,但是这些新生学派因为各个具有实际功效,所以在理论上也具有强大的基础。
不过有三个学派是有些特殊的。
那就是墨家,杨朱家,和阴阳家。
墨家来源神秘,虽然没有巨子参与稷下学宫但是门徒依旧是学宫中不可忽视的存在。
而杨朱家和阴阳家则都出于道家,但是却区于道家。
孟子曾经说过‘杨朱、墨翟之言盈天下,天下之言,不归于杨,即归墨。’
这是在客观角度上承认了当时这两个学派在世间的主流行,因此也被称为显学。
而且两者似乎天生就是死地一般,凡是墨家支持的,杨朱家都可以反对,凡是杨朱家赞许的,墨家都可以贬斥,而且两者在民间的支持者也不相伯仲,虽然墨家有牢固的底层基础,但是杨朱家在贵族阶级更有势力,两派相爱相杀百年,难分高低。
粗浅的解释两者的学术矛盾就在于,杨朱觉得如果这个世界上所有人都不要多管闲事,管好自己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那么就天下太平了,不会有这么多战争和矛盾了。
墨翟则觉得,就是因为世人太冷漠太无情,不会互帮互助,只会顾忌自身,才会变得自私自利,因为自私自利才会产生这么多的战争和矛盾,如果所有人都牺牲自己,成全别人,那么天下也就太平了。
可以脑补出来两者见面时讨论的画风。
杨朱一袭白衫,脸上带着讥讽的笑容,刻薄的冷哼道“关你屁事?”
墨翟一身黑袍,脸上带着真挚的表情,含情脉脉的说道“我不管你谁管你?”
然后两个人就此展开琼瑶式对话,最终也难辩解出一个结果。
旁边围观的孟子一手刻刀一手竹简,嘴上骂着这两人矫情,但是却写的开心。
淳于髡舌灿莲花的跟旁边的田骈,慎到,驺奭,申不害,彭蒙等人开始各种脑补和过度解读。
而还是小萌新的,名家儿说,纵横家鲁仲连,杂家尸佼等人则害怕的不敢出声,生怕被祸及央池。
而在这时,一个长相英俊的小鲜肉,则是满脸崇拜的听着醉意朦胧的庄周吹牛,因此脑洞打开,默默的创建了一个影响华夏数千年而不灭的学派。
他就是邹衍。
那是一个让所有人都向往的伟大时代,那也是一座让学者都崇敬的伟大学宫,那也是所有当代氏族子弟从小就被当成是‘清华北大’一样的地方。
蒙恬从小就听着稷下学宫的各种故事长大的,长大后又是伴随着这些诸子百家大师们的著作学习的。
而且他本来祖籍就是齐国,对于稷下学宫自然有着不一样的情感。
所以此时眺望那座齐都临淄,这座被称为齐地第一雄城的都城在他眼中如千疮百孔,因为蒙恬知道,在大秦铁骑之下,这座城如履平地。
唯一让他忌惮的,就是这座城中的稷下学宫。
除了对这座学宫的崇敬之外,他更比谁知道,这座学宫的可怕之处。
此刻学宫中的学子先生,每一位拿出来都是当代大师,而且每一位都代表着一个定时炸弹般的潜在势力,或是赵的,或是魏的,或者是楚的。
这些看似已经灭亡的国家,依旧如同藏在大地中的蝗虫卵,稍不注意,就可能酝酿造成一场难以控制的蝗灾难。
‘诸子猎玄鸟’这个名字是在半月前第一次出现在蒙恬耳中时,刚出现就让蒙恬感受到了一股无形的压力,在黑暗中藏匿监视着他。
更可怕的是,他不知道如何找出这些压力的源头,不只是他,即便是秦王嬴政,也束手无策。
因为这个计划,似乎从百年前就已经存在了,甚至更早,当秦王将一批如山高的竹简推倒在大殿时,蒙恬才第一次见识到,世界上最强大的并非是百万披甲空弦的雄兵,而是那潜藏在百万万人当中,看似手无缚鸡之力的学者。
这些学者的恐怖不在于自身有多大的杀伤力,而在于他们具有煽动更多人,如同烧不尽的野草,风吹又生,只要这些学者的继承者还在,这些潜在的威胁就永远不会消失。
在秦王推翻的那堆竹简中,蒙恬只看了几卷就已经浑身湿透了,因为上面记载了百年间中原所有的大事,似乎都与这些人有关系,远至卫鞅入秦,奇货可居,连纵攻魏,魏冉霸权等等事件,近有成蟜之乱,嫪毐之祸,荆轲刺秦等等。
这已经不属于亵渎王权了,几乎算得上是玩弄王权了。
虽然不知道这些情报的来源,但是从秦王怒不可歇的状态,蒙恬便知道应该不假,他也知道,伐齐这一战,并不只是灭国而已,还有更重要的任务。
这个任务,比灭国难多了。
蒙恬觉得用二十万大军去打齐国的六十万大军,并不算太难,而如何在不惊动稷下学院这些职掌着‘诸子猎玄鸟’计划的逆贼,攻灭齐国才是最难的。
否则稍微不小心,这些逆贼就可能在好不容易陷入和平假象的九州大地,再次掀起祸乱。
就在蒙恬一筹莫展之时,传令官递上了秦王的密令。
打开后里面只有四个字‘伺机而动’。
蒙恬微微皱眉,将密令扔进火堆当中,哈了口气测试了一下空气中的温度,叹了口气“回营。”
“将军,我们已经筑寨三日了,齐军似乎已经察觉,驻守在饶安的齐军似乎已经分军回援了,若是不趁机偷袭,怕是机会难寻。”李斯之子李由,一身青甲跟在蒙恬身后劝谏道。
“给你十万大军,一日能能否攻克临淄?”蒙恬转头看了他一眼笑道。
李由愣了下,年轻的脸上闪过一丝羞红“二十万大军,三日可破!属下愿意立军令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