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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路见不平

十世劫 九命紫林猫 3728 2022-10-30 09:02

  p>要说这番言辞,算是一个老江湖的肺腑之言,傅山理应听取。可傅山心中仍是觉得别扭,觉得世事不应如此,于是反驳道:“帮忙或许帮不了什么,可不帮不是助纣为虐,让人心凉么?师父,若你我都不去管,那老农心中该是何种滋味?若你我不去帮,那这世间凉薄的你我又怎么愿意活下去?我不求我能帮上多少,我也知我无那本事让他的女儿回来,可最起码也让他知道,人性不止有凉薄,还有仁义。”

  傅山说完便下楼而去,那老农骂了人一顿也不过只是出出气而已,来这客栈闹了一通,被客栈的小二打了一顿轰了出来,连那正主的人都没见着。

  此时那老农正哭哭啼啼的抹泪而去,一街两行人,站立两侧,因他而侧目,却无人上来哪怕安慰一句。傅山出门还怕人早已离去,正见这老农还亦步亦趋,似乎刚被人打的伤了腿,想走也走不快。

  “老……老伯……”傅山第一次与陌生人搭话,心下忐忑,他戳了戳那老农的肩,那小心翼翼的样子看起来还真有几分迂腐。

  老农回头见是个秀才打扮的俊俏公子,便作了一礼道:“这位公子,找老朽有何事?”老农开口满满的一口中原官话口音,还好只是听着别扭,说话不快的话也可听懂。

  “我路过此地,在楼上听到你所骂之事,心中恻然,想送你些银钱,以后安稳度日,莫要太悲怆了。”傅山说道。

  老农一听连忙行大礼,对傅山道:“公子只这两句话,便能让老朽的心活起来。只是这银钱公子还是收回去吧。那太监虽说不是个东西,却也给了我不少银钱说是聘礼。所以老朽不缺银子,只是觉得这上天有违公道,只是觉得我那女儿才芳龄二八,此般便要被他带走守一辈子活寡,我心中不忿啊。”

  “老伯,我人微言轻,帮不了你许多,只图你莫心灰意冷,好好活下去便是。这人心莫测,凡事莫测,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也有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之说,人活不到尽头,谁也不知这一生命运如何,好好活着,自是不错的。”傅山把手里的荷包往那老伯手中一塞,行了一礼,转身离去。

  傅山刚要上楼,却被下楼的静书一把抓住了胳膊。傅山奇道:“为何?”

  “公子快走,我师父去牵马套车了,我们赶紧离开此处再说。”静书小声急道,说罢便扯住傅山的衣袖带他下了楼。傅山力气比不过静书,还没反应回来,便被拽到了刚好停在客栈门口的马车上。

  武师父正赶着马车,见了他二人便道了一声:“上车再说!”

  傅山上车一看,刚放好的行李又被收整了起来。心中更是疑惑:“不是说好今日要在这里歇息一夜么?这般急忙而奔,是何道理?”

  “我们被人盯上了。你去追那老汉时,后面有人跟着你。我亲眼瞧着他们是要对你不利。这会儿若再不走,一会儿那祸事便要找上门来了。”武师父说道。

  “我们好歹也是做好事的人,他们做了坏事,反倒我们要躲着他们,这是何道理!”

  “哎呀我说公子你就别在那嚎了,这世间本就不是道理能说清楚的,也不是你占了理就行的,赶紧走吧,免得祸事找上门来。”武师父赶着车绝尘而去,傅山在马车里被晃地东倒西歪,别说跳下马车和人理论了,想在马车里站稳都十分不易。

  当马车出了这开封,走过一条不算太窄的官道,一直狂奔到了陈留,武师父才将马车停下,说今晚要在这陈留歇脚。

  “这马啊,狂奔了差不多有二十里地,得好好歇歇,不然我还真想今晚让你离那开封城再远一些。”武师父一边摸着马,一边道。这马和人差不多,出力之后不仅得好草料伺候着,还得安抚一下,不然马儿也会闹情绪的。

  “我说武师父,为何非要怕那种败类。这大明什么时候成了好人要躲着坏人的地方了?这不合道理啊。”

  “以前吧,我以为这道理是靠嘴巴说的,讲道理讲道理只要讲了就可以。后来我祖父饿死了之后,我以为是靠拳头,我那时就想若我不当个书呆子,到荒年的时候也可明目张胆的去偷去抢,也能活下来,这也是道理。后来去那南京城混了几年,才知道这时间的道理是给有钱有势的人用的,光讲没人听,用拳头揍了那有权有势的,人还会把这拳头还回来。而且你想和人讲个道理而已,人家却是想用拳头要你的命……所以啊,有时候事关自己的事儿都要认怂,特别是出门在外;更何况你无权无势管的还是别人的事儿,更是要认怂,离麻烦远远的。”武师父说道,一边还抚摸着那马头,一脸的心平气和。

  傅山听了武师父的话并没有言语,只是这空中莫名荡漾着他的愤怒。似乎武师父的这一番说辞根本就说不动他,也不可能说得动他。

  “这陈留往东南五十里,便能到我的故乡。要说那也未必是故乡,大明开国之时,中原因前元所做之事民不聊生,中原各地人都死绝了。我或许也是从那山西大槐树下迁徙去的。这般想想,还真的有些兜兜转转宿命的味道呢。”武师父说道。

  这话中有些讨好的意味,像是在求和,像是在掩盖之前作为人家家中佣人,却非要自作主张的不好意思。傅山抿着嘴让自己别去搭理,可一对上武师父那满脸沟壑的笑脸,心便软了几分,道:“这世间原本就是一个圈,从哪里来,便要回哪里去。”这搭了话,肯定也是想那件事过去,可想了一想,还是还是觉得别扭的东西不管如何该过不去的还是过不去。

  他心中这般想着,还是说了出来:“出门在外爹娘让我听师父的,这自是不错,可有些我若听了你的,便觉得不配为人。武师父,你……”

  “你现在还小,不知道我是为你好。若在山西内,你要做什么你做便是。即便得罪了谁,我也不甚担心,因为在山西能得罪你们傅家的人也不多。可这是出门在外,饶你万般富贵,飞龙在天,你也要把那句‘强龙不压地头蛇’记在心里,抓紧赶路,少生是非。”

  傅山听了武师父这番话,知他们两人谁也没说服谁。再说下去,也不会有丝毫改变,转身上楼回了静书开的房间,一头倒在床上,心中还是不服气。

  心中不服面上服从。傅山从陈留的小客栈出来后,便唯武师父马首是瞻。武师父看在眼里,心中不禁暗叹:这傅家公子虽然执拗些,可这悟性,非一般人啊。

  这一路上,傅山闲暇时便做出一副眼观鼻鼻观心的样子,在路上多数时光闭目养神,话语也少了许多。

  静书越发觉得傅山无趣,来逗他他也无甚反应,静书瞧瞧问傅山:“公子这是怎地?怎么还和我师父置气呢。”

  傅山不言语,躺在马车中仍然是世事与他无关的样子,静书一连问了好几遍,傅山都不答话。倒是外边赶车的武师父听见了,道:“公子什么都不说,不代表什么都不知,他心中如同明镜一般,不言语不是与我置气,而是谨防祸从口出,也懂得了眼不见心不烦的道理。”

  傅山听了轻轻一笑,也不答话。

  只有静书一头雾水,如同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道这二位到底在打什么哑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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