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满满把事情和方氏说了,方氏一脸的担忧:“那姐姐不会有什么事儿吧?”
“这也说不定,就看我们的少爷和老爷会不会对我网开一面了。”夏满满苦涩的笑笑,表示自己头有些疼不太舒服,便离开了厨房门口。
刘老爷子果然是要告她,等衙役来黎家里客气的请她去县衙的时候,她只能用一种托付的眼光看着方氏。方氏是个好人,这一个月相处下来,夏满满不管从什么地方,都找不到方氏的一丁点毛病。
若她真的进了里边出不来,那么这一双儿女也只能托付给方氏了。不是她轻信与人,是她也算吃了不少苦,这方氏的眼和心,比黎家的人要干净的多。
是啊,公公说的没有错,方氏之前不愿意去达官贵人家做小妾,就是觉得要给父亲找个能真正托付的人家,才选了有名望但并不富有的黎家,证明这姑娘并非是爱慕虚荣之人,也不是那种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不择手段的人。她有自己的坚持,她是个不可多得的好人。
“姐姐,没事的,你只管去,孩子我帮你照看着,过了晌午你肯定能回来。”方氏眼泪汪汪的,倒是比夏满满还有几分悲切。
“嗯,谢谢你了好妹妹。”夏满满还是去了,旁边陪着的是黎叶。
公公在一旁一副淡然的样子,似乎面前的事情和他没有关系。
夏满满对着公公福了一福,今日将走,许去了便回不来,她才想到公公已然是努力的帮她挽回了许多错事,一个不喜她的长辈,能做到如此地步,也算对得起她了。
待夏满满和黎叶,随着那些公差出了黎家的大门。黎欣叹了一口气道:“今日她还算懂了一些事,我以为她还恨我入骨呢。”
“老爷,姐姐是个好人,只不过有些做不好事情而已。您也别太生气了,她已经为这个家,为这个孩子尽心尽力了。”方氏在一旁淡淡的说了一句,也行了一个礼,忙着照看两个孩子。
黎欣看着这个二房离去的背影,摇头低声叹气:“只是个好人有什么用,不会办事还是会把好人给害死的。”
这话没人能听到,这话是黎欣的心里话,也是他一直讨厌夏满满的原因。
黎欣回到了医馆,看着空荡荡的医馆心中百感交集。他还有些担心儿子也回不来,毕竟那件事平心而论确实也有黎叶的责任。刘公子昨晚上便被他父亲接走,也不知道还会不会回来。黎家医馆又因为出了这么大的事情,生意一落千丈,黎欣本因为照看刘公子的原因也不甚在意,等到这所有人都去了衙门,他坐在医馆里核对账目,才发现账面上已经没多少钱了。
也是,只出不进,给刘公子买了许多药材,还因为娶方氏花了不少银子,还花钱给方氏的父亲还有刘老爷子找人看护……这每日的开销,细算的话,真的是入不敷出。
所幸还有那么几个老主顾相信黎欣的医术,大病小灾还来找他看,这么看还能勉勉强强的过下去,不至于动去年及之前存下的那些积蓄。
黎家是有钱的。
黎家的积蓄都被黎欣藏了起来,有一部分变成了金条藏在了家里。黎叶知道父亲的屋里有个暗格,但是具体在哪里他也不清楚。家里的另外一部分钱被黎欣放在了钱庄。那据说是黎家明面上的积蓄,官府能查到。
夏满满的事情一出来,黎欣总觉得,那些明面上的钱是保不住了。毁了一个人的大半辈子,还是个很有希望考上举人的秀才,若是赔的少了,官府即便不说什么,这甘泉的老百姓也不会放过黎家,更别提以后来黎家看病了。黎欣明白就算是为了这个名声,也要多付出一些才是。
只是具体的数额是多少,谁也不清楚。
家里的黎欣在盘算这些;朝堂上的黎叶和夏满满诚惶诚恐。
“堂下何人?”县太爷还是那个县太爷,他向来中庸,力求这小小的甘泉别处什么事情即可,追求无功无过,也算是一门生存哲学。所以这么多年来,升不了,也降不了。
黎叶和夏满满报了自己的名号,那边的刘老爷子和刘秀才也一一拜见县太爷。
县太爷穿上官服,还是有那么几分威严的。看了刘家的状子,听了堂下双方的辩白,觉得这也没什么好判的。
事实清楚,谁的责任也清楚,县太爷和师爷商量了一会儿,拍了拍惊堂木道:“两位主家都是本县的名人,一位主家医术精湛,一位雕工上乘,本县令明白二位的意思。只是按照大清律,误伤人致残者,羁押三年,黎家少夫人,你可要吃些苦头了。而此事因黎家少爷黎叶未曾锁医馆大门和刘秀才误闯他人私宅所致,故此应担负一半责任。这刘秀才有望考上举人,举人若进了衙门,当了差做了官,一年收入也就是六百两到一千两。可这举人也并非易考,所以刘三爷我与你算一年五百两可否?”
“全凭县太爷做主。”县太爷断案向来公道,不然他也不回来。
“这五百两一年的赔偿,是买命的。且刘秀才自己有责任,所以定不会是五百两,一年一百五十两即可。”县太爷又道。
“这又是为何?”刘老爷子有些迷瞪,怎么说着说着就从五百两一年变成了一百五十两?这差的也太多了。
“五百两是买命的一年,你这儿子如今只是腿脚不便,无法考举人做官,且我听黎家的意思,这病也并非无可医治。你家自己担一半责任,黎家赔的是五百两;刘公子头脑清楚,再过些时日,去私塾做个教书先生绰绰有余,或者在县衙里我给他找个差事抄书、管事,都是可以的。所以一年一百五十两,已经不少了。”县太爷道。
刘老爷子仔细这么一琢磨,如此说来,是该这个数。
“还有一事,这黎家说愿意一直照看刘公子,你在他们家可以医药全免,你可以愿意再让他们一年少出五十两?”县太爷问。
“这……”刘老爷子犹豫了。
“要我说去省城看病人生地不熟,且诊金和药费都贵。还不如让黎家好好给医治,不然这一年下来不会少于一百两白银。”
“那就少出吧。”刘老爷子妥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