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凭宫中太医使出全身解数,弘治皇帝始终没有转醒的迹象,双眼紧闭躺在龙床上,任凭张皇后如何呼唤,终究还是没有一声应答。
张皇后跟弘治皇帝感情极深,能够让弘治一声一心一意对待的女人,定然有其不凡之处,此刻张皇后没有像寻常妇人那般哭天喊地,而是冷静的陪着弘治皇帝,同时叫来李东阳等一众阁老,吩咐下去:如今陛下身体有恙,天下事物还请诸位阁老劳累三分。
李东阳等闻言自然不敢怠慢,如今弘治昏迷,见张皇后如见皇上,张皇后的命令就是弘治皇帝的命令。
弘治皇帝昏迷的事情许多人都放在心里,都是很默契的守口如瓶,所有人都心照不宣的闭上了自己的嘴,没有跟以前一样再去评论家国天下的前途。
张皇后特地嘱咐下人不要告诉朱厚照,并且让朱厚照出去游玩几天,但是朱厚照这个天生的纨绔还是察觉出了几分不寻常。
每次自己出来游玩的时候刘谨这老奴都是一脸兴奋,但是这次刘谨却是苦着一张脸,并且神色警惕的很,时不时的瞄向四周,好像在寻找什么可疑的人一般。
不仅是刘谨,这次暗中跟随自己出来的大内侍卫明显多了许多,不知道是以前的多少倍,朱厚照自己所到之处,人员瞬间爆增。
“刘谨,今天是怎么了?母后突然让我出来游玩,还给我配了这么多侍卫?”朱厚照狐疑的朝刘谨问道。
“这……”刘谨一时语塞,随即换上一副笑脸。“老奴也是不知啊,不过既然皇后让殿下你出来游玩,那咱们不妨就多玩几天吧?”
刘谨提出自己的意见。
刘谨这人在朱厚照面前说话还是颇有分量的,毕竟是从小伺候朱厚照到大的奴才,朱厚照很相信刘谨的话,但是这次,刘谨低估了朱厚照的怀疑。
“不行,我要回宫看看,肯定有什么事情发生了,母后才叫我出来的!”
说着,朱厚照就一溜小跑的往皇宫的方向奔去。
“刘谨你个老奴,快点跟上,要是给我误了事,我再阉你一回!”
“哎!殿下等等,老奴这就来了!”刘谨说着,给一旁一个乔装打扮的大内侍卫一个手势,然后急忙跟了上去。
刘谨走后,原地集合一大群人,聚集在一起后跟在朱厚照身后不远处。
……
…………
此刻的大明皇宫中散发着一股不太寻常的味道,就连宫中的宫女都知道恐怕是出了什么事情了。
这几日皇宫全部戒严,没有几位阁老的手牌,还有张皇后的印章,任何人不准出入宫中,所有违背,一概以造反论处。
紧张的气氛,前所未有的笼罩在这座繁华无比的建筑群内。
李吏驻守在皇宫门口,这是牟斌的意思,让李吏盯紧每一个人,就连一只苍蝇都不允许飞进去。
李吏很头疼,这个特殊的时候,就连牟斌本人都披挂上阵亲自在大街上巡逻,生怕发生什么意外。
至于锦衣卫,牟斌更是下令,只要发现可疑人物,不必请令,立即逮捕。
不仅是锦衣卫,东厂萧敬也是同样发令,全城戒严。
一向不合的锦衣卫与东厂,居然在这个时候出奇的步调一致起来,这一切,都是因为弘治皇帝昏迷了。
弘治皇帝昏迷,天知道他什么时候会转醒过来,宫中太医院的太医只能每日战战兢兢的给弘治皇帝用药,然后回去祈祷能够早日醒来,伴君如伴虎,医治君王也如同医治猛虎,太医们实在是过够这种时刻都有可能丢掉小命的日子了。
但是天不遂人原,这种日子可能还要继续一段时间。
所有人里,只有李吏一清二楚,弘治皇帝……熬不过这个冬天了。
……
…………
城门口,李吏正在巡视,如今宫中牟斌跟萧敬亲自分派人手,五城兵马司也派人,亲军也加派了巡查力度,可以说是天衣无缝。
如今只剩下一个李吏,作为通晓历史的过来人,虽然对弘治皇帝的身体已经不抱有什么希望了,但是李吏依旧站在自己的岗位上,实行着自己的职责义务。
正在巡视,突然看见朱厚照远远的跑来,身后跟着刘谨,刘谨身后跟着一大群身桌便服的大内侍卫。
……这是被仇家追杀了?
李吏吓了一跳,赶紧带人迎上前去。
“殿下这是怎么了?”李吏一指朱厚照的身后。
朱厚照一见到李吏,仿佛是见到了亲人一般,一把拽住李吏,焦急的问道。
“李吏,你告诉我,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了?怎么所有人都如此古怪?”朱厚照很焦急,拽住李吏就不肯松手。
闻言,李吏一阵语结。
见状,朱厚照更加确定宫里真的发生了某些自己不知道的事情了。
“快说啊!李吏,你还拿不拿我当朋友了?”
朱厚照急得快要哭了出来,站在原地不住的跳脚。
“殿下,事出突然,你要有个准备。”李吏柔声说道。
“快说啊!”朱厚照快要急的疯了。
“陛下……他前日昏迷了。”
“什么?”朱厚照来不及询问详细,便直接朝宫里跑去。
朱厚照跑开以后,刘谨气喘吁吁的追了过来,停在李吏身边。“你告诉殿下了?”
“恩。”李吏点了点头。
“你居然敢将这件事情告诉殿下,你知不知道皇后下令所有人不准通知殿下的?”刘谨吓的都呆住了,半晌才指着李吏问道。
“殿下……已经不是孩子了,作为一个儿子,他有权利……知道自己父亲到底出现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