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历二三七年即元丰五年。
各地洪水,干旱连年不断,导致百姓流离失所,背井离乡。
数年间各个郡县州府边境流民,急剧上升。每日各处因饥饿瘟病而死的人,数以千记。
宋帝华宗晚年昏庸无能,只顾贪图享乐,不理朝政。朝廷政治风纪腐败,中央大臣争权夺势,左右二党竞争激烈,对于地方则鞭长莫及,以至于各地贪官污吏层出不穷,克扣灾银军饷。
朝廷发往各处的官银还未出京,就已经被瓜分,即使流露出一些也会被地方贪污,根本不可能分发到灾难地。
长期得不到安抚的流民便积怨在心,最终发生暴乱各地匪祸泛滥,前去剿匪的将士因军饷被克扣,再加上军纪涣散征伐途中屡屡失利,造成匪祸声势浩大。更甚者攻克县城抢夺钱粮。
安远县,位于荆州,洛州交界处,为清源郡首县,位置得天独厚,两面环山,临汉江而立,一条官道直通天京,城墙宽厚高大。来往的行商客船络绎不绝,也算是一座繁华的大城,此地居民安居乐业,没有被灾难波及,更无匪徒横行。
向西门看去,只见数百名身穿红色盔甲的官军,护着几辆装满大箱子的马车自西门而入。所过街道行人客商纷纷避之不及,到了中央大街时便转向南门而去。
临近城门时,却被南门守卫拦下,队伍里的一位偏将军与守城校尉交谈一番后,守城校尉便让路通行。
但身后却走出两人拉走其中一辆马车便往郡守府扬长而去,其余则出城南下。
走自二三十里,便到一渡口,早有一艘大船并十数条小船等候。
已是夏末秋初,江风袭来也能感受到一丝凉意。
江边渡口被一众官兵围住,一些心存好奇之人看到是官兵也不敢靠前。但还是有些人壮着胆想要靠近瞅一眼,结果无疑是被驱赶开来。不知哪里找来一些苦工把箱子往船上搬卸。
一边的王睿看着这些也不禁有些好奇,于是晃了晃身旁的王勇道。
“叔,你说这箱子里装的都是些啥?”
王勇扭过头来,看了一眼王睿眉头微皱道。
“不晓得,也不想晓得。”
“那叔,你说刚刚他们为啥还拉走一辆车。”
“你以前挺聪明的,咋现在犯迷糊了。”
“额,叔我就是好奇。”
“箱子是官银”
“官银!那刚刚他们……”
“对,就是你想的那样,奈何世道如此。”
“那这些官银,都是用来干嘛的?”
“发往黄州,赈济灾民。”
“叔,这,这朝廷都不管的吗?”
“管!哼哼,怎么管,拿什么管。”
王睿还有些不死心道。
“可是叔,那他们这……”
“我见的多了自然而然就习惯了,你初次随军出行难免有些不忿。好了,别问了,省得惹出祸事来,快上船!”
不待王睿反应便跟随队伍慢慢上船。王睿看着自己叔父仍挺拔的背影不禁有些触动,叔父十八岁离家从军二十余年南征北战却只是在一个虚职将军帐下做一位偏将,要说这里面没事打死都不信。
王睿也曾问过,自己叔叔不愿多说王睿也没办法,不过这次叔父是为自己好。
这王勇便是与城门校尉交谈的那位偏将军,当了二十多年得兵这种事王勇见的不少,但是没办法。自己的将军都没说话,说不定将军也参与其中。归不着自己管,也管不着,更不敢管。
众人上了船之后,便缓缓向江对面驶去,船上众人都将长枪或是佩刀放置一旁,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说闲话。
王勇也找了一个人多的地方坐下。
唯独王睿手扶着船沿上的帽子怔怔出神的想着什么。
江风撩起王睿脸庞的青丝,可以看清一个晰白透着些儒气的脸庞,还带着些忧郁。
除了王勇时不时的往这边瞥两眼外,其他人压根不会注意这边。
都只是自顾的说笑,不是这个勾栏里的桃红就是那家青楼的柳绿……
看着因行船而荡漾的江面,王睿心中有些感慨。
在一个小女孩失足落水时,王睿想也没想就跳了下去,跳下去之后王睿才发现自己不会水,人没救上来把自己也搭了进去。
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在这个世界,当时这具身体的主人刚寻到自己的叔父就卧病不起,很多郎中表示已经无力回天了,自己就穿越到了这个人的身上,并继承了原主的记忆。
根据记忆了解了这个世界,王睿就跟着自己的叔父也从了军。不知是上天眷顾还是穿越的福利,王睿这个瘦弱的身躯里蕴藏了惊天神力,感觉浑身有使不完的力气,因此王睿在军中混的也不错。
但是原主记忆中的经历,却一幕幕让自己铭记,那失去双亲时的悲痛历历在目,那些皑皑白骨触目心惊,那一次又一次的绝望。
以前的世界已经和自己没有关系了。
但这一次在这乱世之中,不求称霸天下。只想安安稳稳的护住一方安宁,守护自己想守护的,让旁人不敢轻易侵犯。
像是做了某种决定,王睿眉头轻凝,微眯着双眼望着江面。
忽然,远处一些黑点引起了王睿的注意,却还看不太清楚是什么,待这些黑点越靠越近,王睿仔细一瞧,不瞧不要紧,这一瞧便把王睿看呆了轻声喃道。
“我类个乖乖,这,这哪里来那么多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