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钟俊眉深皱,岔开话题,道:“关中良马一千匹。”
这位的本钱真厚,开口就是关中的骏马,好,谈判有前途!这回不砍得你浑身掉小蓝瓶大血包,休想如愿。
我摇头。
笑话,一千匹马就能换本飞帅一条命去?这种贱价,休得啰嗦。
“加,三石具弩五百张。”
我心头一动。
秦汉以来,强弩一直为国之重器!但是力道强劲的好弩,成本靡费,制作殊为不易。因此,军中普遍使用制式具弩多在一石左右。这一石,大约相当于现代30公斤。
一石具弩,有效shè程已至70米左右。三石具弩,更可以shè到近200米之遥……
就算是皇甫钟、公孙谨这种高手中的高手,如果被五百名训练有素的jīng锐持三石具弩围住,最好的办法也不过就是……立即投降,嗯,段琅可能、也许跑得掉吧?..
但,还是摇头。
“另加,jīng良铠甲……四百具。”皇甫钟犹豫了一下,继续加码,还有心情解说两句,“飞帅,这可是战甲连马甲一块儿的重铠。”
先秦和西汉,为了与草原上的匈奴争霸,倾力发展轻骑兵,除了王室禁军,国中基本没有重骑。到现在已经东汉末期了,情况并无半分好转,而且国家财力贫瘠,人民瘦弱,重骑兵就更没有了存身的空间,诸强也都不是十分重视。
无论袁家的突骑营,还是曹cāo的虎豹骑,均是轻得不能再轻的轻骑兵。
官渡战役时,曹cāo就叹息说,袁绍有马铠300副,自己才十几副,其所指,便是重骑战甲。
这可是袁、曹两家当代最强大的军阀势力呀!
最关键的,就是个钱字!置办一名重骑需要的花费。能让十多名轻骑全副武装。
jīng良的重骑装备并非什么特别高深的技术。只要有钱,再优质的甲胄也没问题。
但是,没钱就什么也别提了。
这位皇甫钟一口出价,便已抵得上袁曹两家之和而有余,真太有钱了!
我还是摇头。
皇甫钟眉头紧锁,刚张了张嘴,还没继续说话。这当口,阿风忽然插了句嘴:“主公,这人快没气了!”
我心下暗道:“嘿,你瞧阿风这价还的。”这时候帮腔,虽然可能有边鼓敲打之奇效,但过犹不及。也许生意就彻底黄了。
皇甫钟眼光一凌,几乎不可察觉地摇摇头。
这一眼凶厉无比。我向淳于铸使个眼sè。淳于铸点头表示会意,隐蔽打了个手势。
身后众人气势明显一变,目光都死死盯住皇甫钟的脸。
皇甫钟淡笑一声,忽然说道:“飞帅,你个人可还有什么未了宿愿?无论珍玩秘笈,还是人物土地,尽可商量。”
这话听着味道怎么这等怪异?我又不是要死的人。我腹诽一句。看出他有些心急了。略一沉吟,说道:“我听闻陈氏珍藏有‘仿鸟击’拳谱一卷……”
皇甫钟毫不迟疑。当即说道:“我不修俗世武道,不知这卷拳谱详细。不过,此事也包在我身上。我皇甫家别的不敢夸口,武道典籍,四海不做第二家想。”
我愣了一下,他竟然这么大包大揽,我也完全没有料到,不过转念一想,像阿西卧底甘宁身边窃取阵法武功这种事,估计皇甫家是常干的,一斑可窥豹,几辈子积存下来,想认第二也没人信。心念瞬间数转。
“皇甫兄爽快。既然如此,李掌门就先还了给你,也无所谓。”
皇甫钟jīng神一长。
“这样的话,飞帅你有些吃亏啊!”
不是有些吃亏,是很吃亏。
我眼角瞥去,见阿风趁上药之际,先是卷走了李成的七宝刀,接着又在他怀里反复掏摸几下,然后才眉开眼笑地退了开去。
这些事说起来繁复,其实也就一两秒钟的事,转个头都看不见了。
想不到,阿风的三只手也这般jīng妙。
估计李成身上凡是有点价值的东西都存不下来。
如此,甚好!
我心头大悦,见皇甫钟心情好转之下似乎也没注意到阿风的小动作,便道:“皇甫兄与玄德公,高山流水;我与玄德公,神交互慕!今晚能够结识皇甫兄,也是缘分,总得留个人情。”
皇甫钟颇有些意外地喔了一声,脸sè郑重起来,左手抱拳一拱:“飞帅这个情,本人rì后定当倍奉还。”
我嘿嘿一笑,我这典型是得了便宜再卖个小乖,反正……别来找我报仇就好。
退开几步,让开距离。
皇甫钟上前察看一下李成的伤势,点点头,阿风的药还行,血都止住了,接下来只要能稳住伤势,尽快取出那几支弩箭,xìng命应当无忧。
他也不忌李成满身是血,左手一张,已吸挟起李成那粗壮的身躯,向我点一点头,又瞪了阿风一眼,飞快而去。
我看看他背影,还好,他好歹不会御风之术。
回过头,我向淳于铸招招手,让他走过来,低声问他:“刚才谁给你出的主意,要你去砍李成的首级?”淳于铸自己,没这方面的心计。
淳于铸应道:“是月影妹子。”
我噢了一声,原来是我妹妹在,难怪。
我妹妹自然是清河将军、面具美女上淮子焉。我看一眼淳于铸,月影,自然是他妹子。
“上淮将军其实也隐身在后军中窥视,现在应该是走了。”淳于铸多余解释一句。
“我知道。你干得很好,哈哈。”
“这么放虎归山,不会有什么后患吧?”淳于铸还是有些担心。
“放心,我心里有数。”我拍拍他肩膀,“折腾许久了,准备收队吧。”
回到营中,我让阿风单独留下,笑问一声:“你都卷了什么好处,笑得这么贼目鼠眼的?”
阿风笑嘻嘻地从怀里掏出许多物件,什么秘卷、令牌、丹药、各种特sè暗器。说道:“那个皇甫钟可真厉害。一眼看得小人心底发寒,差点儿以为这些东西都得还回去。”
“哈哈,入了咱们的手,凭啥还回去?想要可以,拿其他东西来换。”皇甫钟的武道深不可测,是公孙谨、淳于宾哪一级别的顶尖人物,就算酒足饭饱。神完气定的顶峰状态下,我也不敢说能与他平手对敌。嗯,发挥好了,也许能以下风之势打个平手?
阿风武功虽然不错,却更差了一筹不止,被他盯的胆寒。很正常。
不过,就算皇甫钟如何霸道压迫,在咱们这么多人面前,他也不能不讲道理不是?
“他真可怕!”阿风摇摇头,下了定论。
“分赃这种快乐时刻,不说扫兴话。”
我兴高采烈,开始清点战利品。
“这么多?”摩挲着那些物什,我问道。身为武林名门的一代掌门。李成身上乱七八糟的好东西还真不少。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他打了一条腰带,非常jīng致。内有中空小格,外面还有一些插槽和挂袋,这些东西多数都封存在这条腰带里,刚被我取出来,看着没多少,实际真是老多。”阿风嘿嘿笑着,从腰里扯下一条暗金sè腰带。
我仔细摸了摸,这条腰带有五尺长,半掌宽,整体是犀牛皮制,内里还有一层几张麻纸那么厚的黄金片打造的夹层,似乎分了一些格子。
腰带前腰左右处有六七个插槽,应该是用来安插小型暗器用的;中间靠后腰的地方,固定着两个挂匣,外表颇似早年的某种子弹皮匣,不过要明显宽大一倍以上。
“这个不就是近古时期,军队里轻火器配套用的子弹带吗?不过是最大号的那种。”揉捏几下,腰带挺软的,手感不错。提一提,也不算太重。
难怪李成看着身材这么粗壮厚重。
我摇摇头,他也是没办法!
整个李氏家族和五花门,都给包了饺子,硕果仅存的五老又死于安陵。作为最后一个“五花”人,一派的重要家当,自然大都只能存在掌门他自己的兜里,连个可信的同门的都找不到。
“这条腰带很jīng细的,就算是刺客杀手用,也很合适。”旁边阿风介绍着犀牛带上各种插槽、皮匣以及中空小格的用途,说完,特别赞叹一声。
“这腰带先归你了。”闻弦歌而知雅意,一听就知道,这些东西,阿风最喜欢的就是这条金腰带。
阿风连声道谢,大表忠心,脸上开出一朵花来,眉开眼笑。
瓜分这种意外之财,大家都有好处,我在几卷秘笈里寻觅半天,翻出一本枪法秘籍,名为《五瓣梅》,似乎是五花门的秘传,也算不错,最主要的是跟淳于家的枪法宗旨大不一样,对现在处于突破阶段的淳于铸来说,应该可以起些切磋攻玉的作用。
其他的,给白风留了两枚三寸长的银梭,当玩具玩吧;月影吗……还有一小玉瓶上好伤药。
我看了半天,没想要的,不过,最后还是弄了把七宝刀。
其实以我个人看法,若不是刀锋的确如传闻所言的那般削铁如泥,吹毛断发,这口刀身、刀柄上镶金嵌玉,共有七样宝贝装饰的名刀,实在是过于奢侈了。
这种奢侈跟我之前使用的名戟“一丈威”还不一样,一丈威制作复杂jīng细,光是削磨构筑长戟的整体模具样板就耗损极大,许多难点,打制起来极累。但这种“无缝链接”的兵器握在手上,威力同样也是极强,倒也是一分耕耘一分收获。而这七宝刀的众多装饰,完全与实战无关。
打个不太恰当的比喻,这种赏玩价值更远甚于实际功用的著名贵器,和现代技术制造的、超级豪奢的“金银戟”倒有几分类似。
一开始我想也没想,便打算赏给阿风。他是职业刀客,玩刀应该是人尽其用吧。
不过阿风坚持这口刀是我的决斗战利品,意义非凡,坚决请我留下。说他自己已经有了百辟刀,长短轻重无不十分喜欢,并不想换兵器云云。
嗯,给这一战留个纪念么?
最后,我戒指里的兵器架上,就多了这么一件玩物。
看着小珍传出来的兵器架立体影像,我对前主人窦红微感歉意,坏了她的收藏规矩和一贯品味。
小珍倒是很喜欢七宝刀,赏玩鉴赏不已。
当然了,今晚我得到的最大的好处并不是这口刀。
甚至不是皇甫钟许给我的种种无价军辎。
令我振奋的是,我的九阳真功,在近期连番恶斗的刺激下,终于有了一点松动的迹象。
这可是我神功大成之后极其少有的情景。
阿风出帐以后,我独自坐在简易床榻之上,运功许久,借助激战之后一点明悟,九阳真气在体内澎湃汹涌,洗涮全身,开始了艰难的进阶之旅。
几番cháo起cháo落,膨胀压缩。
一个时辰之后,我停下功法,心中暗想:“内气倒是越来越沉稳凝炼了,不知何时才能够真正进入液化时期。”
我手上最机密的一份武学理论资料称,后天巅峰之后,若有机缘,尚可更jīng进一步,进入到先天境界。而成就先天的标志,就是能吸纳天地星辰的灵气,逐渐将自身体内的内力真气全都凝结,转为液态的真元。
这种真元,被称为“星力”。
而这个过程,便名为“星化”。
星化过程,长则三五年,最短也需要年许。
“三五年……在汉末,我还有那么长的时间么?”(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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