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宫路上,沐长锦一直想着今日之事,很快便将目光锁定在了楚景身上,只是很快又排除了这一想法。
毕竟从未听说楚景府上有养着什么奇门异客,昨日潜入其府上调查时,也未发现可疑之处,更何况最近楚景本人应该正被李乐牵制着,如何能有时间做这些手脚。
所以除了楚景之外,也许还有另一人藏在暗处。
若真是如此,可真要让他头痛一阵了。
如此想着,很快便到了宫门前。
此时楚帝皇帝正站在凉亭之中,眸子看着南边的宫墙,思绪却不知在何处,听到太监禀报沐长锦的动向后,并不为所动,抬手便将人打发下去。
过了一阵,他身边胳膊刚刚好转的王舟公公道:“皇上,今日这桂花开得倒是不错,您这累了一天了,出来逛逛倒是也对身子好,只是这已经站了快半个时辰,小心招风呀。”
要说谁最了解这位皇帝的心思,后宫的各位娘娘们都排不上名号,只有他跟在了皇帝身边十几年,自从他师傅走了之后,他便一直服侍着皇帝,这后宫之中,自然没有任何人比他更了解。
闻言,楚帝如梦方醒一般,抻了抻身子,便开始闲逛起来。
“只是这花开的再好,却也没有最喜欢的那一枝。”
看着这些花心中没有丝毫波澜,只是略微瞥上一眼便径直走过,不带任何留恋。
而王舟一听这话心中当下便了然,皇帝这是又想起那沧柳宫中的那位了。
要说沧柳宫中的那位主子当真也是一奇人,其他嫔妃都紧赶慢赶的想往皇帝床上爬,唯有她反倒将皇帝拒之门外,王舟是不知道那位娘娘究竟拒了皇帝多少次,但他只知道自从他开始服侍皇帝到现在,沧柳宫中的那位一次都没让皇帝见过。
“将这御花园中的花挑些好的摘了送到沧柳宫去。就说朕看外面风景不错,便让人将这风景带去给她看看。”
皇帝看着这满院的时节花,下令道,但这却引来了王舟一阵腹诽。
风景?这快被逛烂的院子里哪里来的风景,不过是皇帝想找个借口看看能不能见上那位了。
不过这些话他可不敢直接说出来,于是便也赶紧叫人完成皇帝的意思。
“你说这次她会见朕吗?”
看着那些宫人纷纷去采集花朵,皇帝突然幽幽开口。
“依奴才的经验来看,这次约莫着也是不会。”
王舟回到,毕竟这一两年内皇帝去的次数怎么也不下百次了,可没一次见到宫门有半分要开的迹象,想来这次也是这个情况吧。
“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
听到王舟这么回答,皇帝的也没有怪罪,反倒向其抱怨起来。
“这又不是奴才给关着门不出来了,要是奴才的话,皇上一句话,奴才就出来了,但这里面的是云妃娘娘,这说的再好听,娘娘不开门,那也没用呀。”
“跟在朕身边这么久,倒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就不怕朕砍了你的脑袋。”
皇帝面色忽的一沉,看向王舟的眼神也颇严肃了起来,顿时皇室气场便压得众人不敢出声。
平时没有侍奉在皇帝身边的那些宫人们,此时见皇帝震怒,顿时胆战心惊,生怕自己便要遭殃。
但这些宫人们不知道,王舟却是清楚得很,皇帝若真是震怒才不会是这般模样,一早便叫人将他拖下去砍了。
不过王舟跟在皇帝身边这么多年,自然是了解他的心性脾性。
许是身在高位太久,没人敢和他没大没小的说话,所以皇帝对于那些阿谀奉承的大臣们是不屑一顾,若非政事需要他定然不会多看他们一眼。
而王舟刚跟上皇帝时因为初生牛犊不怕虎,自然说了不少在外人看来大不敬的话,没想到反而受到皇帝器重,这才在他身边呆了十几年。
不过这该给的面子还是得给,若是私下只有他和皇帝二人时,那自然不必拘束,但若是在这等有其他人的环境当中,王舟无论如何也得把这个面子给皇帝做足了。
“是奴才该死,奴才说错话了,求皇上从轻发落。”
于是王舟便赶忙跪下,冲着皇帝说道。
皇帝也很清楚王舟这脑子里所想,既然已经已经开口给了个台阶,那他便也顺着接了下来。
“知错就好,那就罚你等下将这摘好的花尽数给云妃送去。”
“是,皇上。”
王舟这厢将活应了下来,但心中却是犯愁,这云妃娘娘的宫门皇上去了都不给开,他一个小小奴才过去,估计更是见不到。
这厢话音刚落,便有小人前来禀报沐长锦正在往此处走来。
“微臣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带着一股子英气行至楚帝面前,跪地俯首行礼道。
“起来吧。”楚帝面色并无丝毫变化,负手而立,很是威严“今日入宫可是刺客一事有了眉目?”
“确有进展,不日便可将凶手捉拿归案。”
起身后,沐长锦回道,今日他入宫,便就是为了此事而来。
“有进展就好,朕相信你的能力,等下去舒月宫看看吧,月笙自从上次被你带回来后便时时吵着要见你。”
满意的点了点头,似乎这都是意料之中。
不过谈起楚月笙,楚帝却是颇有些头疼。
整个皇宫之中,便只有这一个小公主,楚帝自打她生下来便宝贝的不行,尤其她生母还是当时盛极一时的宠妃,只可惜刚生下楚月笙便撒手人寰,当时云妃还愿意出宫走动,见着楚月笙刚出生便没了娘亲很是心疼,便也就直接抱回了自己宫中抚养,大了一些才让沐夫人接手。
因为只有这一个妹妹,所以各个皇子对其也是极好,起码均是十分和善,这一来二去的便也养成了一副无法无天的性子,上能打砸御书房,下能与猫互殴,全然是个管不住的混世魔王。
很多时候楚帝都想问问她,究竟是从哪儿学来的这些,这传出去可是一点公主的威仪都没有了。
“陛下放心,臣等下便去瞧瞧。”
对这个小姑娘,沐长锦也是无奈,毕竟这一身的匪气都是从他身上学去的。
“这些年你也历练不少,算算年级,也可以正式袭爵了,待此事结束,便择个好日子,将该办的事情办了。”
“多谢陛下。”
看着面前得年轻人,楚帝不由得感慨时光飞逝,一双眸子却是微动,继而说起袭爵一事。
京城之中见着沐长锦时,人人皆恭敬道上一声沐小侯爷,只是没谁记得这位小侯爷还未曾正式封爵,此时楚帝主动提出,便是定下了一份奖赏。
但这在沐长锦看来,并不是什么好事……
又与楚帝说了些不大重要之事,沐长锦便拱手告退,想着一直憋在舒月宫里的那个小丫头,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若是去晚了,只怕这小祖宗要闹得不得安宁。
去往舒月宫的路上,不少宫人都向他行礼,这在皇宫之中也属稀松平常,所以沐长锦并未理会,只是在路上他却发现有一太监,举止着实有些反常。
众所周知,在宫中若是见到了贵人,那这些奴才们必然需要跪地迎接,而且绝不可抬头观望,但这太监却一直在左顾右盼,而且好几次都偷偷抬起头,似乎是想看他。
这样的人在一众奴才中十分显眼,但这一趟他走的急,所以也只是匆匆瞥了一眼,记住了大概样貌。
“等下出宫,你去让兄弟们围住几个宫门,但不要有任何行动,想来那个人今晚便会有所动作了。”
当沐长锦从舒月宫中出来,原路返回时,看到那个地方的太监已经不在,于是唇角一勾,便向柳超吩咐道。
既然此人在宫中隐藏了这么久,那他这么一来定是给了那人刺激,想来今晚就思虑一下要如何保命的事情了。
“是。”
而后柳超便跟着沐长锦往宫外走去,原本按照他的打算,他是准备在宫中采取一些措施,不过看来他的运气不错,今日刚刚进宫一趟便让他发现了蛛丝马迹,所以自然也不用再过多停留。
对于这个皇宫,他着实没有丝毫的好印象。
而按照沐长锦的吩咐,柳超他们留守了许久,终于在宫门将要下钥前,抓住了一个人。
带回府上给沐长锦看,发现正是下午御花园中的那个举止反常之人。
“去审,记得别让他死了。”
沐长锦抬手示意将人带走,这样的结果已是意料之中,毕竟最危险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地方,一次刺杀未成,继续隐匿在皇帝身边也方便下次行动。
只可惜他打错了算盘。
根据线报,皇宫这几日并无人员外出,有大内高手把守,半夜也绝无可能溜出,故而今日他让与大内同理协商,露出些许破绽,鱼儿便上了勾。
“是。”
抱拳后,柳超带着人去往地牢,接下来这人将要面对的便是成百上千倍的酷刑,若他早些坦白,还能少受些皮肉之苦,若是冥顽不灵,保不齐哪一道刑罚就要了他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