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文堂乃皇家学堂,朝堂退下的学士大儒数不胜数,集才八斗,是都城内最大的学堂,其中分为两大学派分别教引京中各门子弟,皇室贵胄为内堂,贵门世家为外堂,教学或多或少不同。
镇国侯府虽也是伯侯世家,却也不是天家,李乐自然在外堂。
京中安乐,这些世家家眷除了吃喝玩乐,还有一项便是喜欢看笑话,越糗越欢乐!
而茶余饭后贯穿整个欢声笑语中最多的也是笑话。
至于近来最大的笑话,自然是镇国侯府的嫡出小姐李乐了!
双儿还以为李乐是曾经时时刻刻需要自己保护的大小姐,自然担忧她进去后的处境,小姐对她信任待她不薄,这些日子她对小姐感情也越发深厚。
她现在最看不得的,便是小姐受他人委屈,“小姐,我跟他们一样在外守着呢,你一人进去也不怕,我就守在门口台阶上,一有事儿你且叫我便是,我立刻就来!”
博文堂以北为大门,以南为武场。
东为内堂,是皇亲国戚所在的东璋院,西为外堂,是世家子弟所在的喻佑院。
皇子必带一伴读,可在世家挑选,伴读的世家子弟则可入东璋院。
而世家子弟和入学的女学子则各带一名贴身丫头或小厮,小姐们入了学堂,丫头小厮就远远守在门外随时候命。
双儿有这份心,李乐颇为动容,“我这一进去时间可长,你别傻傻的站门外阿,尽管跟她们玩儿去,等到快出堂时同她们一起在门口等我便是。”
双儿往后看了一眼,身后别家公子小姐带来的小厮和丫头显然很熟络了,分成几波在一起谈笑,有几道目光不时瞟向她们。
“我才不跟她们玩儿,这些人聚在一起就没好话,最喜欢探人是非,我总觉得有几个人看我们的目光不怀好意,我不喜欢。”肯定也有说小姐坏话的,呸!
“好好好,那你自己玩儿去,你要真在门口傻站,我可是会心疼的,到时候在课堂上分了心,可都怪你哦!”
李乐说得煞有其事,眼中少有的闪烁着少年人的皎洁,双儿果真被唬住了,“那…那好吧,那我就在外面坐着,小姐一出堂我就来接小姐!”
李乐被双儿这副模样逗乐了,自己可是活了两世的人了,这丫头在自己面前显得着实憨厚,也不知道到时候到底是谁接谁?
“行,那我进去了。”
“好的,小姐。”
双儿目送那抹蓝色的身影信步踏入了学堂。
学堂内一片打闹声,总有那么几个纨绔公子,本该井井有条的书案乱成一片,墨宝四散滚在案面,看起来实在不像个样子。
这里的公子大多已束冠,唯独中间那位俊美的少年,头发随意的束在脑后,独自坐在书案前,仿佛脱离俗人之外。
那人正是沐长锦。
李乐一出现便吸引了众人目光,闹声停止,打闹静止,就在李乐出现这一刻。
李乐姣好的面容一改之前的颓丧怯懦,泰然自若的步伐,由内而外的自信在那双云淡风轻的眼睛毫不掩饰的洒落,将她衬的光彩夺目。
镇国侯俯的大小姐,原本就是这样一个美人吗?
以前怎么没发现?
李乐当然看见了许多人的惊艳之色,她却并不意外,也并不为此沾沾自喜,曾经的她警小慎微,任人拿捏又不敢反抗让她变得越来越沉默寡言,所有人都将她看做孤僻的草包。
今时不同往日,她李乐今生,就是要所有人刮目相看,敬她三分。
“你是李乐?”衣衫不整,趴在另一个人身上的纨绔向她问道。
此人便是文伯侯府的二公子了,文伯侯府生有两子皆是嫡出,大公子满腹经纶与这二公子实乃天差地别,而且这二公子除了纨绔,还刻薄,说话向来不好听。
前段时间,李乐便是因他使坏才被训斥,李乐嗤笑道,“不过几日,薛二公子就不认得我了?”
他没想到李乐是这态度,正是笑中带嘲,却又嘲的恰到好处,薛印又看她那张美艳夺目的脸,更是生不起气来,“啧,你这…变化有点大呀,本公子还真不习惯。”
“那就没办法了,从今以后我都是这个样子,薛二公子可要好好习惯习惯了。”
薛印一愣,“呃…,你这样子挺好,习惯的习惯的。”
薛印也不知是怎么了,一改之前对李乐的态度,面对这样的李乐,他竟一点都不想再对她使坏了。
他的变化太过明显,其他人自然也看在眼里。
坐在中间闭目养神的沐长锦也终于睁开双眼,向她看来,目光意味深长。
“听说你之前去偷看皇六子掉进池中了,是真的么?”一人问道。
“哎呀,还真看不出来,原来你这么喜欢六皇子呀,不过喜欢归喜欢,这样跑去偷看可不太好吧,还为此落水,可真不值当呢。”要是以前的李乐也就罢了,现在的李乐着实炫目,女人之间最容易感到威胁的其中之一便是美貌,李乐不掩锋芒,自然折伤其它世家小姐,谁都可以,唯独那个草包李乐,怎么可以凌驾她们之上?
“嘶…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儿,李乐,到底是不是真的?”薛印扬起眉毛,也想到了这茬儿,最近他也曾听起爹娘说过镇国侯府这段趣闻,只是在看到这样的李乐之后,又全都抛诸脑后了。
该来的果然还是来了,这些人就等着看她笑话,有的人恨不得直言讥讽,好在她身上图个痛快,她岂能让他们如愿?
李乐笑了起来,似非似笑看不出一点喜怒,让人拿捏不准她对此到底是何态度,“这又是什么说法?”
“什么说法?整个都城都传遍了,就连你们镇国侯府一些小丫头都说确有此事,还能有假?敬王前脚刚入侯府,你后脚便匆匆跟去,全然不顾男女有别,结果还掉进了水池中,你还因此数日昏迷不醒,这事儿能有假么?再说了,如果不是昏迷不醒,你又怎么会十多日来从没出现在学堂。”
还是刚才哪位小姐出言讥讽,看来是非要跟她杠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