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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2章 我也要做一个恶人

三国之狼行天下 彦页非文 7193 2022-11-07 23:09

  昏沉的暗室里,只一盏油灯火光微稀,灯油已经见底,仅有干涸的灯芯勉力燃烧着自己仅存的生命,一点微黄的光亮,将方圆几步勉强照亮,映出两个沉寂的身影,相对并无言语。

  其中一个仅有十三四岁,满脸都是与他年纪并不相符的戾气,一双满是怨恨的眼睛,深深看着眼前微微跳跃的灯光,漆黑的眼眸就像是阴云密布的黑夜,把这微黄的灯光融入其中,不见一丝涟漪,仿佛深不见底。

  另一个身影却是一个身形佝偻的老者,皮包着骨头,只有枯瘦却又有几分峥嵘的骨架,显示着他曾经也似乎有过雄壮伟岸的身躯。

  老者佝偻着身子,侍立在少年身旁,仿佛一个影子,虽人站在那里,却好像已经融入了昏暗的灯光之中,便像一粒尘埃,显得微不足道,毫不起眼。

  少年正是被曹操收禁在身边的狗儿,自从他跟随曹操来到这寿春之后,便被曹操软禁在暗室之中,暗室四面门窗紧锁,甚至没有一丝光亮能够从外透进屋内,让这暗室中的人,根本无从知晓此时何时,是黑夜亦或是白昼。

  每日都有人按时送来饭食,虽简单粗陋,却也不至于让他们饿着肚子,比起他们曾在定陶求生时,不知道已经强了多少。

  灯火炸出一团火光,终于烧尽了最后一滴灯油,扑腾两下,便消失的无影无踪,暗室终于被一团漆黑笼罩,伸手不见五指,只有狗儿一双明亮的目光,却还在黑暗中闪烁着幽幽的绿光。

  暗室寂静无声,良久才有一个稚嫩的声音,怯怯地道:“哑叔,我怕。”

  像这样的黑暗,两人早已经不知道经历了多少次,每一次时长不等,在黑暗中并没有计量时间的工具,只能凭着感觉,铭记黑暗的漫长。

  狗儿终究还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虽然已经经历了无数生死存亡的险关,但依旧不能适应这没有尽头的黑暗,黑暗仿佛是一头吞噬一切的怪兽,吞没了时间,吞没了光火,吞没了生存的希望。

  在这不见天日的暗室中,狗儿只能够凭着送饭的次数规律,推自己来到此处的时日,细细算来,足有半月有余。

  距离下一次灯油送到,也许是下一顿饭时,也许是明天,也许再也没有了。

  在黑暗之中,依稀响起狗儿因为害怕而牙齿打颤的声响,狗儿不由蜷缩成一团,明亮的眼眸也变得暗淡了许多。

  这时一只如同枯柴的大手轻抚在狗儿肩头,即便是在这没有丝毫光亮的黑暗中,狗儿也能依稀看清,大手上密密遍布着些老茧,青筋缠绕在枯骨与皮肉之间,像是绵延生长的藤蔓,显示着此时的孤寂与荒凉。

  狗儿却只感到暖意从这大手中延绵而出,顺着肩头,直达四躯百骸,又缓缓归于心底,让他本已经昏暗的目光,又明亮了几分。

  “哑叔,有你真好,要是你能说话,那该多好啊。”狗儿蜷了蜷身子,靠在哑叔的身上,吸取着他身上传来的温度。

  哑叔喉头咯咯作响,似乎想要说些什,努力半天却发不出半点人声,只有诡异的咯咯之声,在漆黑幽闭的暗室之中回荡,就像是乱坟岗中,从地下传来的抓挠之声,让人闻之毛骨悚然。

  狗儿却仿佛听到了这时间最温暖温馨的声音,靠在不知何时已经坐在身后的哑叔身上,幽幽道:“我知道,哑叔放心,狗儿不怕,只要有你在,我定会平安无事的,对吗?”

  大手轻轻拍着狗儿的肩膀,仿佛想要将他心中的情义都汇聚在双手之上,全部都献给怀中的孩子。

  在狗儿遥远的记忆中,似乎自他记事以来,哑叔便已经陪伴在他的身边,若非他多年的照顾陪伴,只是他一个小小的孩童,又哪里能够在纷乱的乱世之中存活。

  狗儿清晰的记得,就在他八岁那年,他还有一个天仙一样的母亲,虽然也过着四处流浪的生活,却依靠母亲绝好的手工针线,让他从没有受过半点苦楚。

  他与母亲用过太多的名字,如今早已经不能全部记起了,只记得母亲有一个让人闻之心醉的名字,貂蝉。

  那时候他们的生活并不殷实,仅凭母亲的手工,也只能够赚得一日三餐的不愁,只是让他奇怪的是,即便他们的生活捉襟见肘,却在母亲的身边,总有两个身手矫健的侍从跟随。

  狗儿有时会贪心的想,难道我与母亲并不是平常人,或许他也有一个身份尊贵,却又始乱终弃的父亲,否则怎会有这样精干的侍从不离不弃。

  只是母亲从来严令他不能问及父亲之事,所以狗儿也只能将这份疑惑藏在心底深处。

  侍从也会当街卖艺,赚取一些微不足道的收入来补贴家用,可生逢乱世,又有几户人家能够有多余的钱币打赏卖艺之人。

  哑叔就是那两名侍从中的一个,那时候他并不老,甚至还很年轻,更能说话,整日都能够举着他到处玩耍。

  那一年,他们流浪到了汝南,破旧的马车已经不能再遮风挡雨,那匹常年驮着他们四处流浪的老马也终于不堪重负,生了一场好大的病,好些天才治好。

  母亲便与哑叔他们商议着,要将马车与马儿变卖,换取一些金钱,也好在汝南做一些小本的生意。

  在与买家商议好价格之后,买家当即爽快付了钱币,这让母亲他们高兴了整整一天,而狗儿自己却为了痛失马车与马儿大哭了一场。

  当日,母亲他们便采办了无数布匹,母亲手工精妙,足以让这些布匹变成一件件精致的衣裳,来换取更多的钱币。母亲甚至还为狗儿买了一个铜制的长命锁作为生日礼物,锁中设有机括,可在里面盛装一些小巧事物。

  狗儿好不欢喜,时常拆卸把玩,母亲却在其中塞入了一卷锦帛,并严厉嘱咐他不可轻易打开,只能在成年之后打开。这让狗儿大感委屈,为此生了一场闷气。

  就在母亲为了将来的好日子满怀憧憬的时候,一场晴天霹雳的噩梦从此降临,以致于让他们家破人亡。

  当天晚上,无数兵勇衙役明火执仗冲进了他们简陋的租屋,用数条铁索,铐着弱不禁风的母亲扬长而去,哑叔与另一名侍从拼死阻拦,却终究不能抵挡,狗儿躲在暗角处,亲眼看着一名侍从身首异处,哑叔也被人斩中了脊梁,昏死了过去。

  狗儿只能够蜷缩在暗角里,紧紧捂着嘴巴,不敢发出一点声息,只有连珠的眼泪淌满了一地。

  兵勇查抄了屋内所有的器具,终没有发现躲在暗处的狗儿,这才放了一把火,扬长而去。

  狗儿用尽全身力气,将哑叔从大火中拖了出来,犹不敢嘶声裂肺的哭喊,只能守在尚有一息尚存的哑叔身边,不敢离去。

  也不知多久之后,哑叔奇迹般的苏醒了过来,却也从此再不能站直腰身。哑叔伤势稍好之后,便领着狗儿四下探寻母亲的下落,可诺大的汝南城,茫茫人海,又从哪里去寻找一个弱小的女子。

  见过那些凶恶的兵勇手段之后,官府他们是不敢去问的,只能够托人从府衙打探消息,可即便用尽了所有的钱财,却都是石沉大海,没有一丝回音。

  就在狗儿绝望时,官府张贴出一则通告,母亲貂蝉被定性为欺诈罪名,没入管家教坊。

  原来这所有的起因还要从那辆被变卖的马车说起,那辆马车的买主是汝南城的一个偏将管家,他买下马车是想用来运送货物,可没想到马车在行进途中,老马失蹄暴毙,马车车轴崩断,马车上的两名小厮一死一伤。

  偏将身份何等尊贵,岂肯吃此暗亏,当下勃然大怒,遣尽兵勇数十人,连夜捉拿罪魁祸首问罪。

  那时候狗儿并不知道什么是教坊,他天真的以为,母亲不过是被捉了去打一顿板子,不日就会回到自己身边。

  于是他每日都问哑叔母亲何时回来,哑叔都只是摇头垂泪。

  终有一日,哑叔说要带他去见母亲。这让狗儿十分的高兴,赶紧穿好他最好看的衣服,带上母亲为他新买的长命锁,满心欢喜的跟在哑叔身后。

  两人乘着夜色,来到了汝南最繁华的街市,四周灯火通明,来往行人络绎不绝,夜间五颜六色的花灯让狗儿目不暇接。

  但狗儿却无心欣赏,只盼望着快点见到母亲,以解多日来的相思之苦。

  两人混在人群之中,来到教坊之内,教坊名叫花萼楼,其中景象却与外面大有不同,楼内灯火鼎盛,四周彩帐纷纷,无数衣着暴露的女子皆都打扮的花枝招展,甜腻着声音,拥簇在一个个酒气冲天的男子身旁,在隐隐约约的五色光彩中,显现出一片靡靡气息。

  哑叔却似乎有些忌惮,只是领着他在人群众暗自穿行,把一众前来搭讪的妖艳女子晾在一旁。

  惹得一旁一脸灰粉的年老女子低声叫骂,说这人带着儿子来青楼,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装什么纯洁。

  来到教坊中央,其中布置了一个巨大的舞台,无数仅着丝质小衣的女子在台上款款起舞,惹得台下叫喝之声此起彼伏。

  哑叔找了一个僻静的角落,嘱咐狗儿见到母亲时千万不可上前去与她相认,只待人群散了再带他去见母亲。

  狗儿虽不知哑叔为何这么说,但他为了再见母亲,只好点头答应。

  舞台舞女一曲舞罢,有司仪便说今晚压轴节目即将上演,让大家拭目以待。

  灯光忽暗,无数花瓣从天降落,把舞台装饰的如梦如幻,一名白衣女子御风而来,衣裙飘展如仙子一般,轻纱遮面,也掩不住那一身风情,在纷飞的花瓣中,如惊鸿掠过,伴着婉转如夜莺的歌声,唱尽了零落凡尘仙子的落寞,唱尽了世事沧桑的悲哀。

  狗儿一眼便认出了母亲的身姿,顿时便把先前答应哑叔的事抛在脑后,就要上前与母亲相认,哑叔急忙紧紧抱住狗儿,让狗儿用尽了力气也无法挣脱。

  台下一片欢呼之声,像这样精彩的歌舞他们何曾见过,当下便有各色人群挥舞着手中钱币,争相购买一夜春宵。

  狗儿眼看着母亲寂寂退场,只留下满脸灰粉的年长女子与众人讨价还价,扬言价高者得。

  就在人声鼎沸,争相竞价之时,哑叔带着狗儿暗暗从旁门潜入楼中厢房,偷袭打晕了门口看护的两名守卫之后,狗儿被哑叔拖着闯进了厢房之中。

  房中女子闻声惊起,只见狗儿与哑叔正在眼前,顿时忍不住泪如连珠,一把将狗儿仅仅抱在怀中,低声抽泣不止。气息凝噎,几让泪水呛入胸肺。

  哑叔佝偻着身子,他已经不负当年之勇,没有十足的把握救出眼前之人,急劝她不要贪一时之欢,趁着守卫昏迷,众人竞价不得之时,赶紧逃离此处,此后天长地久,何愁没有再叙相思之时。

  三人改装易饰,急从偏门逃出,在繁闹的街市中奔逃。

  但教坊显然比他们预计之中,要更早的发现了不妙,身后喧嚣叫嚷之声络绎不绝,三人只能奋足狂奔,终于逃到一处破庙之中。以为终于摆脱了教坊追捕,正相拥而泣之时。

  忽闻四周猎狗之声隐隐传来,哑叔脸色大变,此处荒僻开阔,如今又被猎狗寻味而来,如何还能够摆脱。

  未及应对,已有一只猎狗引着十几名壮汉从破庙破门而入,领头人更是一脸怒气破口大骂,呼叫众人拿下奔逃男女,哑叔双拳难敌四手,又受过致命伤,一身武艺早就失了八九分,片刻便被几人扑倒在地,拳脚之下,被打的面目全非。

  狗儿看着母亲又被捉了去,此刻他再不想尝试失去亲人的痛苦,哭叫着撕扯眼前恶人的衣衫,用他幼小的拳脚攻击这些恶人,想要护佑母亲平安。

  壮汉皆都是五大三粗,又岂会被狗儿所伤,一脚便将他远远踢开,犹不解气,闻得哑叔嘶声的咒骂之声,将手中还未熄灭的火把塞进哑叔的口中,狠厉之色让狗儿胆寒,只能伏在地上颤抖不已。

  这时一队骑兵经过,闻声而入破庙,不闻不问将一众教坊壮汉斩杀殆尽,见貂蝉怀有异色,一时惊为天人,言道要将这娘们献给将军大人。

  当下押解着惊哭连连的貂蝉飞奔而去。

  狗儿恍惚中,只听得母亲的声音遥遥传来:“我儿记住,你姓吕命苟,一定要活着。去荆州,那里太平。”

  狗儿知道,他名字中的苟字意为如果,象征着希望与期许,看着母亲远去的身影,狗儿撕心裂肺的痛。他恨,恨这无情的人世,恨自己的软弱无能,恨他从未谋面过得父亲,恨这有眼无珠的天地鬼神。他发誓,有朝一日,他也要做一个恶人,就像他始乱终弃的父亲一样,因为好人都没有好下场。

  当夜,曹操兵临汝南,刘表大将黄忠败退,汝南易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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