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秀丽又从恶梦中惊醒,梦中情形阴森恐怖,只记得梦中,夫君形容凄惨,竟被人开膛破肚,挖去了肝肠。
近来总爱嗜睡,大白天竟然梦到如此恐怖的事,如何还敢再睡?女仕绿豆听到夫人惊叫,闻声赶来,见她容颜煞白,满脸冷汗,想来必是做了噩梦。
安慰道:“夫人放心,白天的梦大多都是反的,要不然人们怎么都以白日做梦,来形容无法办到之事呢!”
严秀丽虽知她只是安慰自己,但听了这番话,也还是安心不少。
几日之前,严秀丽带着一众吕布旧将及其家眷,一路风尘仆仆赶到了安邑。
幸得吕布对封地派了专人打理,严秀丽作为当家主母也曾来此巡视过几次,对这里还算熟悉。
记得当年与夫君头一次来这安邑时,两人还都是稚嫩少年。
夫君曾立于安邑城门许诺自己:“将来成婚,我要将这安邑郡作为聘礼。”
虽然并未实现,真的把这城池当成聘礼,但何尝不是一语成谶!如今自己栖身此地,借此安身立命,此中或许自有冥冥天意。
严秀丽回忆往事,正想的出神,忽然有女仕在门外禀报道:“启禀夫人,司马军师求见。”
严秀丽不敢耽误,整理好仪容,行至正堂传见司马朗。
司马朗行色匆匆而来,却也不忘行礼致敬。
严秀丽道:“军师不必多礼,此来可有要事?”
司马朗正襟而坐,神色颇为兴奋的道:“魏越已经潜入洛阳,并与杨德祖取得了联系,来信说主公现被囚禁于廷尉大牢,暂时并无生命之忧。”
严秀丽多日来始终高悬在心头的大石终于落地,多日以来,夫君不知生死,难料祸福,让自己以及众将担忧不已,表面上虽然大家都显得平心静气,但私底下却是暗潮涌动,就连自己,何尝不是整日间提心吊胆?
此时终于有了确切消息,只要夫君尚在人间,之后诸事便还大有可为,强压心中激荡之情,道:“既知夫君并没遇难,军师可有解救之策?”
司马朗道:“我等众将已经有过商议,认为当对王允施压,使其不敢对主公刀斧加身。”
严秀丽道:“如何施压?”
司马朗道:“如今我等距河东而守,与洛阳隔河相望,兵精粮足,这几日又联络了河内的张扬、上郡太守郭汜、朔方太守李傕等人,皆表示对主公的支持。这是陈琳手笔的上表呈辞,请夫人过目。”
司马朗取出袖间奏表,交给女仕绿豆,绿豆接过奏表,穿过堂间珠帘,将奏表呈于主母。
严秀丽打开奏表细看,奏表云:大汉天下,皇纲失统,宦官乱政,群魔乱舞。兹有并州吕布扶大厦之将倾,挽狂澜于即倒。北破匈奴于朔方,守卫北疆;西灭董卓于长安,力保皇城;东抗群雄之骚乱,不使天下分崩离析。屯兵纳粮,充足府库;建学修经,开化世人。使朝间乡野,皆遵圣人之道,唯皇帝马首是瞻;令显贵平民,尽依孔孟之礼,为朝廷披肝沥胆。不以功高而生异志,不以权重而乱国家。然如此忠臣良将,竟遭受肘腋之变,宵小奸贼,纵兵为祸,无耻叛将,为利而往。无端陷害忠良,使其饱受身戗之苦,徒经牢狱之灾,将公道人心踩于脚下,把忠义之心视如粪土!我等感念吕布忠义之心,恳请皇帝持以正义,勿被妖言所惑,莫使我二十万并州大军寒心。垂泪人严秀丽、并州刺史张扬、上郡太守郭汜、朔方太守李傕联名呈上。
严秀丽看完表奏,但觉慷慨激昂,道:“奏表所言铿锵有力,历数夫君功绩,又有众位将军支持,当可保夫君性命暂时无虞。只是我一介女子,何以能与一众豪杰相提并论?”
司马朗道:“夫人莫要自谦,夫人胆识过人,巾帼不让须眉。况且有夫人署名,更能激发旁人怜弱之心,不使我方太过强势,百利而无一害。”
严秀丽道:“既如此,一切便依军师所言。”
司马朗取了奏表,躬身而去。
严秀丽出神良久,心觉这白日做的恐怖之梦果然是反的,如今知道夫君尚在人世,暂时也无性命之忧,心中顿时通畅许多。
话说当日华佗为吕布破腹割肉,断肠清淤,此般神鬼之能惊煞一众官兵。
都只道吕布必定九死一生,破腹治伤,岂非伤上加伤?根本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然而实际效果却与众人所想大相径庭,吕布除了因失血过多昏厥了两日,此后便如神仙附体,一日好过一日,不过几日功夫,便已经能够到处走动,恢复速度之快,连华佗都咋舌不已。
而这个消息传到了王允耳中,顿时使他坐立难安。
王允对身前董承道:“吕布旧臣杨修,暗通廷尉,已经将吕布的伤势治愈,若在这般放任,难保他们不会将吕布解救出去,到时猛虎入林,我等如何自处?”
董承道:“司徒明知容吕布苟活后患无穷,何不及早除之,要知道吕布当日便是没有尽早除掉貂蝉,才有今日的后果,司徒难道想步吕布后尘吗?”
王允冷笑道:“我自然知道,只是我等手下兵将解释吕布旧将,若无他们首肯,冒然除之,岂不会招致众将不满?”
董承道:“司徒大人聪明一世,怎么胡涂一时,除掉了吕布难道只能明证典刑吗?在大牢中弄死个把人,岂非易事?”
王允道:“既然国舅如此有信心,这件事就交给国舅处置,可别然我失望。”
董承一愣,暗骂自己多事,这下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但事已至此,只好答应道:“董承与司徒如今是同舟共济,此时我自会全力以赴。”
王允见他爽快答应,心里大为满意,这才笑道:“如此甚好。”
又问一旁于禁道:“文则怎么看?”
于禁答道:“杀吕布实在百害而无一利,只是如今司徒骑虎难下,别无他路可走,若不杀吕布,他岂能善罢甘休?”
这时尚书令郑公业快步走近,道:“老师,吕布余党盘踞河东,还贼心不死,竟然还敢勾结朋党上书皇帝,奏表在此,请老师过目。”
王允接过呈上的奏表,仔细过目观看,字里行间吕布往日功绩跃然纸上,自己这般人自然便是那些宵小贼人,心中无名火起,将奏表扔在地上,骂道:“一群无耻之徒,尽只会给自己贴金,以为有大军威胁,我便不敢杀了吕布吗?”
郑公业踌躇道:“老师,跟随奏章还有一封书信,乃是专门给老师的,不知老师要不要看?”
王允怒气难消,愤然道:“不过是些威逼胁迫的话,不看也罢。”
郑公业道:“是,学生这就拿去销毁。”
王允见他要走,又将他叫回道:“且慢,容我细看,未必便没有可用信息。”
接过郑公业递来的信件,拆开观看。
信曰:司徒大人安好:承蒙司徒大人恩情,我等备受飘零之苦,此刻寄居河东,无时无刻不怀念洛阳繁华。想来大人初得洛阳,位高权重,必然享尽位极人臣之尊,此刻定是胸中豪情万丈,小视天下英雄。我等却不得不为大人计。大人独占洛阳,享尽极致风光,却不知自己危机四伏吗?东有中原群雄虎视眈眈,西有韩遂、马超为虎狼之将,立场不明,南方刘表割据一方,自建府衙独善其身,若司徒强行与并州为敌,岂非自绝于天下英雄?孤城洛阳又如何能够长存?便是皇宫官员的用度,十万大军的粮草,小小洛阳如何负担?我等忠告司徒大人切莫玩火自焚,只要能够善待我家将军吕布,我并州二十万军将愿为朝廷后盾,与大人共克时艰,同舟共济。司马朗敬上。
王允看完书信,默然无语,将信件传递众人同看。
董承道:“大人切莫中了此人奸计,此乃缓兵之计,不过是想让我等留吕布一命,以图东山再起罢了,如今并州群龙无首不足为虑,若使那吕布逃脱,则我等大势去矣!”
王允脸色阴晴不定,沉思半响道:“明早朝会,宣召众人务必参加,我要当庭宣判吕布忤逆谋反的死罪。”
董承大喜道:“大人英明。”
次日朝会。
王允将并州奏表呈于殿前,皇帝看罢表章,不禁赞道:“吕布对我大汉朝还真是功勋卓著,从前没有计算,从这里看来,当真所言不虚。”
王允独在皇帝案桌之前来回渡步,听了皇帝之言,冷冷道:“皇帝还是太过年轻,不懂这其中关键。吕布固然有功,但他骄横跋扈,何曾尊重过皇帝与众臣?他为政期间,大权独揽,铲除异己,培植党羽,贪赃枉法,劳民伤财,此般种种罄竹难书!他只提及功绩,便忘了自己的罪过吗?而且竟敢拥兵自重,胁迫朝廷,显然是心有反意,此人狼子野心,绝不可留在人世。”
张辽正要上前争辩,被身旁的马腾一把拉住,马腾摇了摇头,神色严峻。
大殿之上鸦雀无声,几乎可以听见心跳之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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