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晚上,吕布正要休息,忽见如意急奔而来,口中大呼小叫道:“不好了,不好了。”
如意几步跃入厅堂,顾不上父亲的教训,气喘吁吁地道:“母亲病倒了,父亲快去看看吧。”
吕布暗暗失笑,下午时分还远远看见严秀丽在后院晃荡,对自己横眉冷对,精神的很,这才两三个时辰便就病倒了,说的跟真的一样,只是淡淡问道:“可是当真?”
如意见父亲不信,更加显得急迫,几乎急出了眼泪,呜咽道:“是真的,母亲晚饭后便稍有不适,这会儿更严重了,都昏迷不醒了。”
吕布听她焦急言语,急迫神色,便信了几分,脸色稍变,急急奔了出去,自言自语道:“生病了不传府医,找我做什么。”
如意看着父亲身影几个起落,消失在夜幕之中,嘴角不禁带起弧线,对着门外角落某处,得意道:“本小姐出马,一个顶俩。”
这时从门外暗处探出一个人影,还比如意矮小几分,正是吕幸。
只听他轻笑道:“姐姐先莫得意,待父亲发现实情,可小心你的皮肉。”
如意表情一滞,干笑道:“不会吧,父亲岂会不识好歹人心,况且这个主意可是你出的。”
吕幸笑道:“我吕幸少年老成,怎会于你一同胡闹,你猜父亲信是不信?”
如意大怒,提卷了衣袖,恶狠狠地道:“好你个吕幸,竟敢坑害你的姐姐,胆子很大嘛,小心我的皮肉?我先拔了你的腊肉!”
如意虽是女子,但自幼练习武艺,比之吕幸不知勤奋了十倍百倍,吕幸自然不是如意的对手,被赶着四下逃窜,哀求道:“姐姐,我是开玩笑的,父亲何曾打过你,你放心就是。”
如意不依不挠道:“如果父亲责罚功课,你要替我补上。”
吕幸暗骂自己嘴贱,自找苦吃,少说一句,那来的这种祸事。只怪自己实力不济,只能当砧板鱼肉。正所谓好汉不迟眼前亏,只能签订丧权辱国的条约了。
吕布回到后院,时隔月余,却仿佛恍若隔世,轻轻推开卧房门,眼前情景一如昨日,仿佛前生今世一直如此。温馨静谧,一袭紫衣半附在桌案之上,单手扶着下颚怔怔出神,正对着跳跃的烛火顾影自怜。
吕布早就看破如意的伎俩,当时见她目光闪烁,表情夸张,便知道了她的打算,于是他便借坡下驴,趁机来看一看久违了的人。这时见她虽情绪低落,但神色饱满,哪里有半点生病的样子!
严秀丽听到门户声响,只当是女仕进来,慵懒不想回头,淡淡嘱咐道:“你们下去睡吧,我这里无需再伺候。”
良久之后,不闻人声离去,也未听到有人答复,不免有些惊奇,正想询问。
忽然目光及处,地上两行人影在烛火中双双摇曳,相伴相守,如梦如幻。
严秀丽如遭雷击,猛回头间,果然见夫君正立于身旁,负手而笑。喜悦甜蜜、难过委屈一齐涌上心头,化作一股激流,激荡与胸肺之间,以至于有点窒息感。
便要起身,却复又坐下,冷冷道:“丞相公务繁忙,怎么有空来贱妾这里,不怕误了正事吗?”
吕布心知近来实在冷落她太多,皆是心中一点小小自尊作祟,为了一点颜面,弄得家庭失和,实在蠢不可及,只好腆着脸皮,嘿嘿笑道:“听说夫人身体不适,我特意前来看望。”
严秀丽看也不看他一眼,瓮声道:“原来我若身体好了,丞相便从此不来了吗?”
吕布两世为人,当然知道此时应当再接再厉,否则必将功亏一篑,嘻嘻笑道:“怎么会,我心系夫人安慰,时时想念,夜夜不能寐,只是不知夫人是否消气,不敢打扰。”
严秀丽冷笑道:“原来还是我的错,丞相千金之体,日理万机,不劳尊驾费心,我好得很,你也看到了,这便去吧。”
吕布既然来了,岂能轻易离去,讪讪坐于娇妻身侧,探头与她对视,笑道:“我无处可去,但求夫人收留。”
严秀丽别过身去,多日来的委屈伤心终无法克制,嘤嘤哭了起来,哽咽道:“你既然铁石心肠,还来做什么,就让我孤老终身算了,反正丞相也是厌烦了,眼不见为净。”
吕布被她哭的心中烦闷,有若刀斧加身,心中爱怜之情激徘徊,实在手足无措,只好将她抱住,喃喃道:“是我不好,让你受了委屈,只希望能有机会弥补,夫人可否给我这个机会?”
严秀丽几次不能挣脱,心中酸楚亦随着眼泪散尽,两人这次龃龉,想来都是太过注重颜面,自己亦何尝不是,此时身在夫君怀中,听他软语央求,只觉全身无力,连心都像是融化了一样,伏在夫君肩头,恶狠狠地道:“若再有下次,我再不理你了。”
吕布大喜过望,强拉硬拽把她抱上床头,嘿嘿笑道:“那是自然,就让为夫好好补偿夫人这些天来的所受的委屈吧。”
严秀丽虽还有些矜持,但耐不住吕布没脸没皮的逗弄,终是成了好事,一夜尽欢。
从此之后,相府风声鹤唳的情形,终于回到了正轨,令一众侍从女仕们长出了一口气,毕竟生活来两边怒火的夹缝之中,实在煎熬,即便深受宠爱的大小姐都深受其苦,何况他人。
吕布又回到了从前没心没肺,走马打猎,归家伴妻的日子,而并州、益州等地皆都欣欣向荣,一派生机勃勃,恍若盛世。
而此时此刻,兖州的曹操却闲不下来,从豫州、青州等地募兵无数,合计兵力二十万,兵发荥阳,矫诏自封为大将军,誓要攻取关中洛阳、司州等地。
刘备等人驻守荥阳,奈何兵力相差悬殊,被曹操合纵包围,而马超却投鼠忌器,不敢以兵力支援,刘备无援之下败逃,而马超却忌惮刘备实力,不敢让他回洛阳。刘备无奈之下只能率领残余兵力,去往南阳,投靠了荆州刘表。
曹操大军势不可挡,攻陷荥阳,兵临虎牢关。马超兵力悬殊,与曹操几次交手,皆大败而归,不得已只好向安邑的吕布求援。
吕布得到洛阳军情已是在半月之后,但此时并州兵马尚分散在各地驻守,急切之中,一时却无法召集足够兵力,只安邑、孟津两地的常规驻军不过两万,只是杯水车薪,在曹操二十万大军面前,实在难有胜算。吕布只好且行且看,一边召集兵力,一边观望关中战局。
这一日,忽悠传报,帝师卢植病危,已是弥留之际,吕布急忙前去探望。
卢植乃是文臣之首,是大汉的肱骨老臣,只因年迈体弱,退居二线,但他在朝中的声望依旧举足轻重,众多重臣以他马首是瞻,是吕布稳定安邑人心的重要依仗。吕布虽与他并无太多交往,但早年因缘际会,与他却有生死之谊,后来虽未有过多交际,但两人却是各自欣赏,此后才能守望相助,维持了朝廷的安稳。
此时卢植病危,吕布自然痛心疾首,往后百官没有威望厚重之人坐镇,只恐会人心不稳。
吕布急急赶到卢植府邸,果然见她神色颓废,只有一口气,强撑着身体,见到吕布前来,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吕布忙安抚他道:“太师好好休息,千万不要乱动。待身体好了,吕布还要仰仗太师,坐镇朝廷百官呢。”
卢植终于还是强硬着靠在床头,吃力地道:“丞相莫要担忧,老朽自知天命,恐命不久矣,最后时刻,能得丞相垂顾,老朽甚感安慰。”
吕布感叹道:“并州能有今日,多有太师从中帮助,如今太师病重,我便没有了贤助,今后将更加艰难。”
卢植听了吕布之言,忽然老泪纵横。
吕布问道:“太师如此伤心,莫非还有什么未了之事?但请名言,吕布当竭力完成。”
卢植吃力地道:“如今山河漂流,陛下流亡在外,而我身为大汉重臣,皇帝帝师,此刻却要先行离去,甚不甘心,只因再不能见九州一统,山河同框,皇帝重返神都的日子了。”
吕布也不好虚言宽慰,毕竟卢植睿智,与普通人不同,只好沉声道:“太师放心,我定会协助皇帝,重整山河,平定诸侯乱局,不让这乱世传到下一代。”
卢植咳了几口浓痰,神情略微一震,道:“我相信丞相必能实现平生夙愿,辅助皇帝安治天下,只是皇帝并无丞相之雅量,烦时皆重于痕迹,还望丞相能有雅士之量,不要与他计较。”
吕布心想,看来这卢植是怕自己取代皇帝,故才由此一言,便对他道:“太师放心,我曾与众人言道:此生不称帝王,不灭君主,为汉室鞠躬尽瘁,必不会反悔。”
卢植得到他的保证,重于面露喜色,道:“有丞相这句话,老朽死而无憾。”
说罢,终于一口气不能接续,仰面栽倒在床头,与世长辞。
吕布唏嘘不已,老太师临死不忘社稷安慰,心怀天下,却不能见到重臣归心,天下一统的那一天,人生不如意之处莫过于此。
皇帝伤心欲绝,灵帝驾崩之时,他之时一个孩童,其后多年,都是卢植从旁教导辅佐,有亦师亦父之情,更兼卢植忠心为公,一心辅佐帝室,从无私心,远比其他重臣忠心许多,是以更令皇帝伤神。
吕布劝解皇帝道:“陛下莫要太过伤心,卢太师生前所愿,正是要收复九州山河,一统大汉天下,如今他既然已经离世,陛下更应该打起精神,不负太师临终期望。如今我们统一了黄河北岸,并州冀州等地亦是兵甲强盛,正该是用武之时,陛下何不颁下圣旨,收复山河,臣愿意亲自领兵,为陛下攻破四方诸侯,重拾万里山河。”
皇帝深陷伤情不能自拔,只是凄凄说道:“都由丞相做主,朕坐等丞相为朕一统江山。”
吕布得了圣旨,即刻动员兵马,并州兵马十万,前往安邑、孟津一线驻守。冀州兵马十万由高顺统领,前往在牧野濮阳一线,以雷霆之势威慑曹操。
然而曹操早有准备,在各处河防沿线都由兵马驻守,而吕布却事出仓促,动员兵马,进军行动皆需要时间,待大军准备妥当之时,曹操早已经攻陷了洛阳、弘农等地。
兵甲未动,粮草先行,待吕布万事俱备之时,曹操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取了关中之地。
曹操行军竟未能有半点预兆,以致于局面如此被动。如今两军隔河对峙,却未能援助马超半分,使他只能退守长安,此不能不称之为失策。只怪吕布自己沉醉于安逸,并州兵马亦将刀枪入库,马放南山,此前若有半点警惕,岂能让曹操如此轻易得逞!
此时亡羊补牢,已经为时晚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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